从柜子里拿出白天向胡志明要来的一些物件。 黄纸;七年柳树枝;子时晨露。 将这些东西和那“尸蚯”的粉末一并摆在桌子上。 我盘腿坐在床上,闭目调息了片刻,等玄气在体内走过一个大周期后,随即运出一缕玄气,灌注到那碗子时晨露中。 稍许。 我睁开眼。 将那碗混有我体内玄气的子时晨露倒进盛着“尸蚯”粉末的陶罐中。 用柳树枝和匀。 以其为墨,在黄纸上画起了保蚕追鼠符。 这也是我在爷爷那本古书上学到的本事。保蚕追鼠符;出自上清天心正法卷之五。 关于这“天心正法”。 很多古籍中都有提起,只是迄今为止。天心正法真本从未问世而已。 而在爷爷留给我的那本古书上,也只有一些关于天心正法的琐碎信息而已,这保蚕追鼠符便是其中的一种道法。 保蚕追鼠符,可驱邪祟。寻法迹,以无根之水裹法之具烬,作于黄上,符成则燃,烟自走,归本。 大致意思是说。 用无根之水与道法之器的灰烬混在一起。 画成保蚕追鼠符后,符箓会自燃,燃烧而产生的烟,则会自动回归到道法之器的主人身边。 既然那“七龙追魂”是苗氏族人的不传蛊术。 那这“尸蚯”的粉末便是“法之具烬”了,我之所以还灌注了一缕玄气进去,为的就是搞清楚究竟是谁在背后下此黑手。 静下心来。 我提“笔”在黄纸上尝试着去画出那保蚕追鼠符。 虽然我的道法天赋已经完全觉醒。 可初次画这保蚕追鼠符,依然还是失败了数十次。 眼看着用尸蚯粉末制成的“墨”就要所剩不多了。我咬着牙,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又试了一次。 这回倒是有了几分起色。 我看着桌上画完的保蚕追鼠符燃烧起来,还没来得及高兴,符箓烧到一半却突然灭了。 之前失败了那么多次。 这回我也并没有沮丧,而是股着劲儿。拿起柳树枝沾了沾碗底的“墨”又试了一次。 果真! 有了前面这几次屡次失败的经验。 这回终于成了! 这张画成的保蚕追鼠符燃烧殆尽后,所产生的白眼并未就此散去,而是凝聚成了一团悬浮在我的身前。 按理说... 如果我画成了保蚕追鼠符的话,这些白眼应该引领着我找到那暗中对胡志明孙子使用“七龙追魂”的人才对。 可为何这团白烟凝聚在我的身前。 丝毫没有要飘走的意思? 就在我纳闷之际。 身前的那团白眼突然动了!我顾不上深究,赶忙闭上了双眼。 虽然闭着眼,但那白眼中混杂了我的玄气。我依然还是可以清晰的看到周围的景象。 那白烟的速度飘散的极快。 不过眨眼的功夫。 就已经飘到了镇口,那天晚上我和胡志明被鬼打墙的老槐树下。 那白烟在老槐树前停留了片刻。 再次急掠而去,显然这颗老槐树并非是那幕后黑手的真正所在。 最终。 那白烟带着我来到了古江镇郊区的一处荒坟,看周围的景象。似乎是在一座尚未开发的山头上。 即便我人坐在胡志明老宅的北屋中。 可玄气跟随着白烟,仍然让我感到了寒气逼人的阵阵阴风! 我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隐约可以感觉到。 距离揭开真相不远了! 那白烟带着我的玄气穿梭在山林之间,最后在一处坟头前停了下来。 随后就这么缓缓消散在了空中。 我心头一震。 难道这里就是那幕后黑手所在的地方? 可是... 会用“七龙追魂”这种蛊术,那应该是个活人才对啊? 怎么可能会住在这种荒郊野岭的坟头当中? 没等我打量一下四周有没有什么具备标识性的东西,辨认一下这里究竟是哪里。我的玄气忽然被一阵阴风吹散了! 与此同时。 胡志明的老宅里,我猛的睁开了眼睛。 胸膛剧烈起伏着。大口大口的穿着粗气,缓了好大一会儿。 脑海中那发自灵魂的震颤才缓缓褪去。 这幕后黑手。 不简单! 可这人如此厉害! 为何又要用加害胡志明孙子的方式。而不是直接去茶馆找我呢? 从他随手能将我玄气给吹散的手段来看,胡志明显然不可能是他的对手,想必茶馆的结界也根本拦不住他才对? 为何还要如此大费周章,用这种掩人耳目的方式? 难道那坟头下面埋藏着什么秘密不成? 种种疑团浮上心头。 我的思绪也是乱做了一团。 我躺在床上,越想越感觉不对劲儿。 把最近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联系在一起梳理了一遍。 七月十五; 爷爷帮我与沈以欣签下血契之后,留下一个三月之约就离开了,连那天晚上出现在茶馆外的鬼影也一并消失不见了。 这么说来。 应该是沈以欣震退了那些前来算账的邪祟才对。 难道说... 是那天晚上茶馆外的鬼影碍于沈以欣保着我,所以只敢将这一切迁怒到胡志明的孙子身上? 不对! 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没有想拿胡志明的孙子怎么样。本来的目标就是我? 而之所以这么做。 就是为了让我跟着胡志明回到老宅,先是在老槐树下撞见鬼打墙,后又帮着胡志明孙儿找回阴魂对上那阴兵... 这原本毫无联系的几件事凑到一起。 莫名让我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如果这真的是那幕后黑手的本意的话,未免算计的也太准了一些? 想到这... 我不寒而栗。 那幕后黑手心思如此缜密。连手段也是如此的狠辣,如果不是那阴兵认识爷爷,送了个顺水人情给我。 恐怕就算是我和胡志明连手也未必能把那阴兵给怎么样。 究竟是什么人要这样加害于我? 或者说。 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如此大费心血? 爷爷他究竟去了哪里,还有什么秘密瞒着我? 这天晚上。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好不容易才睡下了,噩梦又一个一个的找上了门来。 先是梦到我被鬼打墙,在荒地里怎么也走不出来。 然后又是胡志明孙子的事东窗事发,那阴兵拿着大刀追着要我偿命。 直到天快亮。 远方依稀传来几道公鸡打鸣声,我这才迷迷糊糊的睡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