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过这声闷哼,魏修的心突然就静了下来,之前耳边流动浮躁的空气,似乎也在这一瞬慢了下来,不过是一瞬的时间魏修便找到了那人隐身的位置,随即便抽出天刃精准地砍了下去。那人受了伤,动作顿了一下,便迅速逃跑了,魏修也没有追他,循着刚才惨叫声传来的方向跑了过去,果然在左边的角落里看见了被绑在地上的葛瑞龙。魏修赶紧上前去葛瑞龙松了绑,这才注意到葛瑞龙的十指尖均插满了长长的竹签,竹签上染满了鲜红色血,魏修只是不小心碰了一下竹签,葛瑞龙便疼得身子颤了颤。魏修只觉得一口气停滞在胸口,闷得难受,又看向葛瑞龙惨白的脸,问道:“你坚持一下,我这就带你出去。”葛瑞龙紧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喘了两口气,轻声虚弱道:“刚刚那人……那人往右边跑了。”魏修急忙点了点头,想了一下,看向一旁的老董道:“你在这里守着他,记住不要碰到那些竹签,我去那边追那两个人。”老董看了倒在地上的葛瑞龙,这才发现他的腿上也都是血迹,点了点头道:“你自己去小心点,这边有我在你就放心吧。”魏修点了点头,又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看葛瑞龙,这才转过身朝着右边走去。那个会隐术的人已经被他砍伤,应该走不了多远,魏修这样想着便在地上找到了一滩血迹,魏修沿着血迹走了许久,终于发现了一个石床,此时石床正躺着一个穿着白衣,看上去很是沧桑的老妇人,老妇人听见魏修的脚步声扶起身看了看魏修,倒也不惊讶,只笑道:“还是让你找到这儿了。”魏修眯着眼睛打量了老妇人一番,只见老妇人的白衣上隐隐带着血迹,看着那血迹的位置倒像是他用天刃砍过去的方向,只是魏修记得自己在最后一瞬瞥见了和自己对手那人的身形,似乎与这老妇人并不相似。想到这里,魏修开口问道:“和你一伙的那个人呢?”老妇人分明愣了一瞬,转而又笑道:“我看你还真是有趣,我这个孤家寡人住在这里这么久了,怎么也没见还有另外一个人啊?”魏修有四处打量了一下,想了想,问道:“那我朋友身上的伤可是你弄得?”老妇人挑眉笑道:“是我弄的没错。”魏修皱了皱眉,沉声问道:“你为什么要针对我们?”老妇人接着嗤笑了一声道:“明明闯入这个山洞的人是你们,你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魏修也冷哼一声道:“这个山洞内部布局错综复杂,若是你不主动出现,我们或许根本发现不了你,可是你偏偏选择在那里故弄玄虚,装神弄鬼,将我们引向此处,你到底是何居心?”老妇人掸了掸衣袖上的尘土。回道:“这个山洞不管怎么说都是我自己的地盘,这里面的东西也都是我的,难道我要眼睁睁地看着你们闯进来,最后拿走我的东西吗?”老妇人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又接着道:“说起来你们也是厉害,我辛辛苦苦设下的局就被你们这么破了,我今天栽在你的手里也不算冤,你想要干什么现在就动手吧。”魏修不动声色地笑了一声,道:“先是在地上布下了陷阱,随后又故意弄出些声音来引得我们疑心,穿着白衣来混淆视听,之后发现我们方法对我们来说都没用,索性将我们引到此处来一力绞杀。”魏修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盯着老妇人的神色,老妇人一直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是默认了魏修说的话,魏修忽然又道:“其实你的身份我多少能猜到一些。”老妇人闻言身形微微一滞,却还是没有说话,魏修继续道:“山洞里的那方祭台是你摆的吧,我记得依稀瞥见那牌位上的名字,白鹭歌,这个名字我倒是有所耳闻。”老妇人听到这里总算是有了些反应,目光锐利地瞪向魏修,尖声问道:“你想说什么?”魏修接着笑道:“据我所知,这个白鹭歌是清末时期京城里一时名声响亮的名妓吧,后来被贾老板赎了身,成了贾老板的三姨太,要说这贾老板也是风流得很,这大大小小的姨太太娶了十几个,可怜这个白鹭歌一腔痴情错付嫁了个负心人。”魏修说着心里也不免感慨这些年听着佟先生总还是有些收获的。老妇人听着魏修的话终是凄惨地笑了两声,道:“他又何止是个负心人!”老妇人说着眼泪就淌了下来,接着骂道:“他就是一个畜生!”魏修一怔,问道:“这个白鹭歌说你什么人?”老妇人痛快地笑了两声,瞪向魏修回道:“你怎么也想不到吧,我就是白鹭歌。”魏修闻言却是一惊,怎么也想不到当年名动一时的名妓,如今竟成了住在洞中蓬头垢面的颓败妇人。只听老妇人接着笑了笑,复又笑了笑,开口道:“当年我虽只是个风尘妓子,但因着容貌绝美,在才艺上也算是颇有造诣,一时风头无量,后来我遇到了贾昔年,他虽然只是个做生意的,却不是胸无点墨的庸俗之人,我是真的倾心与他,他要赎了我,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开心。”“我名义上是他的三姨太,其实他府里就只有我一个夫人,我起初还曾因为这件事而感到欣慰,就没有过问他之前两个夫人的去处,现在才知道我有多愚蠢,事出反常必有妖,原来他之前的两个夫人都被他送给宫里的大官去打通关系了,我也没能避免这样的命运,被他送去了张府,供那些人私下里玩乐。”老妇人说到最后声音也平静了下来,大有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魏修闻言也叹了一口气,又问道:“那你怎么会在这个千年井下?”老妇人叹道:“我们这些女人在张府不过就是玩具,地位低下得很,生了病也没有人管,病得重了就直接被扔到这口井下来,这里的很多尸体也是这么来的,我是幸运的在这里活了下来,不过也就是剩下一口气苟延残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