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你真应该感到庆幸,我这次回来,没想和你抢太子位——我曾经在乎的很多东西,现在已经看不上了。” 明面上,秦毅是在说秦风,但实际上说的却是秦鹤年。 秦毅越过秦风、秦鹤年两人,望着这座他曾无比熟悉的王宫,缓缓张开双手。 “我秦毅,天生神力。十五岁时,函谷关外的雍城还没丢,我也曾随军出战,身先士卒,以三千先锋营,杀得赵军血流成河,连夜退走三十里,威名远扬。” “但结果呢,我换来的是什么?” “是代替这个废物,去大周王朝当质子!” 秦毅霍然转身,怒视秦鹤年:“父王,为什么同样都是你的儿子,从小到大,什么好东西都是他的,我不论立下多少战功,你都不曾多看过我一眼,你真的有把我当儿子吗?” “所以,你这次回来,是来找寡人算账的?” “不!” 秦毅摇头道:“我这次回来,只想让父王你明白一些事,我曾经所在乎的那些东西,你的关爱,太子位,如今我都已经不在乎了。” “见过更好的风景,秦国这穷山恶水的八百里疆域,我现在真的看不上。” “对了,恐怕父王你还不知道,大周天子在位六十年,这两年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所以我这次回秦国省亲,主要就是带我母亲一起去大周。” 卞夫人? 秦鹤年听到秦毅这番话,气得须发皆张:“你放肆!” 不论是否有矛盾,卞夫人终究是他秦王的夫人! 秦王还活着,夫人被带到大周王朝,跟着儿子一起生活,这像什么话? “父王,麻烦你搞清楚一件事,我并不是在和你商量。” 秦毅说话同时,轻轻拍了拍那面插在地上的“七星日月旗”:“当今的大周天子百年之后,就是大周太子登基。我带母亲离开,也是不想她给这注定要灭亡的秦国陪葬。” “你……” 秦鹤年蓦然抬头,眼中满是震惊:“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但这个问题,秦毅却没有回答。 他朝秦风看了眼,忽然笑了:“有时候,无知也是一种幸福。秦风,其实我真挺羡慕你的。父王真是把你保护得太好了,好到你根本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更不知道你……” “够了!” 秦鹤年一句够了,秦毅也适时的停住,不再多言。 “父王,好歹你我父子一场,我最后再劝你一句——人,纵有万般能耐,终究也敌不过天命。有些时候,人得认命。” “寡人说,够了!” 此时此刻的秦鹤年,像极了一头愤怒的雄狮。 他怒视秦毅,胸膛像风箱一样不断起伏,但最终却是疲惫的朝石虎一挥手:“去,请卞夫人过来。” “喏!” 石虎走后,秦鹤年面无表情道:“你母亲来了,立刻带她走,寡人这秦国太小,容不下你们母子!” “多谢父王!” 秦毅口中称谢,但脸上却看不到半丝敬意。 …… 石虎侍奉秦鹤年至今,已经近三十年。 他曾见过年轻时的秦王,意气风发,满腔豪情壮志,那是个顶天立地的伟男子,一生所愿,就是要让秦国繁荣昌盛,国泰民安。 正是因为秦王的志向,石虎愿意成为秦王手中的一把快刀,哪怕满手血腥,死后永堕无间,也在所不惜。 “或许二王子没说错,有时候,无知也是一种幸福……” 来到冷宫,石虎轻轻一挥手,守在冷宫门前的侍卫和太监们,纷纷为他让开一条通道。 尽管被打入冷宫至今,满打满算,也不过就十二个时辰,但卞夫人的气色,和昨日比起来,却有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