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取出烛龙骨的那一刻,我听到轰隆一声巨响,我猛地朝那声源看去,一转头便看见?褚慈所?待着的台子轰然塌陷,她晃了一下,与破碎的石块一起落入了水中。 “褚慈!”我喊了一声,顾不?上手里拿着的烛龙骨,手一松便朝褚慈跑了过去。我的心脏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敲击了一般,痛得几乎不?能呼吸。 我跪在池子边,看着褚慈朝我游近,我连忙伸出手想要?拉住她。 还差一点! 我探出了大半个身子,拼命地朝褚慈伸着手,我心道?,再远一些,再远一些她就能抓住我了! 手指忽然被拢住,是褚慈抓住了我的手。我急促地呼吸了几下,然后将另一只手也伸了过去,试图将褚慈拉过来?,可我支撑点太往前,险些也一齐摔进?了水里。 “你?往后一些,不?要?掉进?来?了。”褚慈说道?。她吃力的朝我游过来?,可是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一般,怎么也不?能再往前一尺。 水像是浓重的墨液一般,我看不?见?水底下的事物,也不?知褚慈究竟是被什么东西给牵住了,只能拼着力气努力地再将她拉过来?一些。 慢慢的,我感觉有?力量在与我抗拒着,我将褚慈往这边拉,而水底下的东西在将褚慈往下拉。 我们便在这里僵持着,直到褚慈忽然往下又?沉了一些,她挣扎出水面?,头发凌乱的贴在脸上,脸色苍白得像是纸一样,她大张着嘴呼吸着说道?:“我快没有?力气了。” “再坚持一下!”我声音发哑地说。 我感觉我也被往水里拖拽着,我的手紧紧地扣在池边才?能勉强稳住。我看着褚慈虚弱地浮着,她两眼一翻便被迫喝下了一大口水,而后清醒后来?又?在奋力挣出水面?。 “你?过来?一些。”褚慈的声音虚得就跟烟雾似的,像是一吹就会散去。 我不?敢松开?紧抓着她的手,蹬着腿挪着腰缓缓又?往前了一些。 褚慈咬住了唇,面?目因痛苦而有?些扭曲起来?,她猛地抬起那只那水里划动的手,攀在了我的脖颈上,说道?“你?记得我的八字吗?” 我摇了摇头,动也不?干动。 褚慈凑到了我的耳边,把冰冷的唇印在了我的耳垂上,然后一字一顿地将她的八字告诉了我,而后问道?:“那你?的呢?” 我的心乱成?一团,连自己说了什么话都听不?清,双耳嗡嗡作响,可褚慈在我耳边所?说的话却像是被烫红的铁板一般,深深地烙进?了我的双耳里,烙进?了我的心里。 她的唇缓缓往下移,在我的侧脸上留下了一道?濡湿的痕迹,而后那唇瓣与我的重合…… 就这么紧密的贴着,这吻是彩纸包裹的毁天灭地的炸药,又?像是硝烟中孤立的玫瑰。 我浑身都在微微发颤着。 褚慈的唇翕动着在我的唇角处一下接一下的磨动,她说道?:“等我回来?。” “不?!”我瞪直了双眼,紧紧地抓着她的手,像是用尽了毕生的力气。 可是褚慈却忽然笑了,她微微牵动唇角,微微上挑的眼弯成?了月牙,她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只被我握住的手反扣了过来?。 下一秒我忽觉手腕一痛,我连忙低头去看,只见?褚慈的手指在那手表上一滑而过。片刻过后我忽然觉得浑身沉重无力,眼皮也重得几乎要?睁不?开?。我拼命地瞪大双目,无力的双手仍不?肯松开?半分,喉咙里艰难地吐出声音:“不?要?……” 可最后我终究逼不?得已地松了手,无力地趴在地上看着褚慈沉入了水里。 困倦朝我席卷而来?,我头晕目眩地伏在地上,看着渐渐平静下来?的水面?流出泪来?,而后眼皮终于支撑不?开?,眼前一黑便睡死了过去。 我感觉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了褚慈与我的过去。那时候我们还住在村里的老房子里,是姑姑一家过世后不?久。我抱着那个红玉骨灰盅在院子里呆坐着,从朝来?坐到暮落,也不?知道?疲惫和饥饿,只是觉得心是空的,看不?见?前路。 褚慈便陪我坐着,她不?声不?响的让人觉察不?到她的存在,只在我忍不?住流泪的时候伸手将我眼角的泪珠给抹去。她把我放倒下来?,让我躺在她的腿上,我便把骨灰盅放到一边,趴在褚慈的怀里勾着她的头发玩。 闫小燕一家来?找过我,可她家本就不?宽裕,若是再加上我一个,这日子就更难过了,我拒绝了他们的好?意,花着裘未诠留下的积蓄过了一段安稳的日子。 那段时间太短,短到我的伤疤根本没有?愈合,只要?多想一些便会流出泪来?,只要?与褚慈抱在一块,任她拍抚着我的背。 那天夜里,红玉骨灰盅又?动了,骨碌倒在了地上,里面?似??x?有?什么东西在催动着它翻滚着。 我远远看着,当时自暴自弃地想着,反正只有?我一个人了,把我也带走吧。那红玉骨灰盅里传出喀喀的声音,而后一股浓黑的鬼气冲破了顶封朝我袭来?。 我因为这鬼气的突袭险些丧命,又?或者说我本该不?能再活了,是褚慈偷偷为了走了阴,与下面?那阴险的大鬼做了交易,她丢了一魄而换了我一命。 等我再醒来?时褚慈已经被带走了,我问了许久才?从村里的人口中得知,褚慈被一群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人给带走了,那一行人气派得很,与我们这村里的人相比,那是一个云上,一个泥里。 # 险途破雾 第62章 心口纹身 梦里我和褚慈没?有告别, 我茫然地在村子里徘徊着,周围人都对?着我指指点?点?,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但他们的眼神都是带着怜悯的。我低着头不说话, 像鸵鸟似的不敢直视他们的目光, 我将一块碎石从村头踢到村委,从日出?等到日落, 可是褚慈仍是没?有回来, 她可能不会回来了, 我变成一个人了。 我从梦里惊醒, 慌乱无措地看着远处那堵雪白的墙,然后又低下头看着盖在身上那层蓝白相间的被子, 我举起右手, 看着腕上那不歇转动的手表。我拨开手表, 然后看见了我手腕上那个细小的针孔,心想, 一定是这?块表, 不然我也不会浑身乏力的晕了过去。 那褚慈呢? 我的脑子像被抹了一层水泥似的, 慢悠悠地转动着, 我朝四?周看了一眼, 才惊觉这?病房里没?有褚慈。 褚慈…… 褚慈陷入水底去了。 我流不出?眼泪, 满心都是恐惧, 浑身从头到脚都凉了个透。我看着朝我递来纸巾的陌生男人,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 问道:“你?有没?有、有没?有看见……”我的话还未说完, 便被他打断了,他拿来一份资料, 用眼神示意我打开。 里面详细的列着殷仲的计划中可能涉及到的人,每个人的信息都很完整。而后我听到男人说:“老板的手表中有定位,我们赶过去时只?看见了你?,山洞在崩塌,我们只?把你?救了出?来。她先前与我们联系过,交代我务必把你?带到褚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