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到白花花的银子立刻眉开眼笑,毕竟出手这么阔绰的客人,她赶车几个月也不定遇上一个。89kanshu.com 马车晃晃悠悠地往海月山庄驶去,木质的车轮从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上碾过,坐起来的感觉可比现代的三轮车差多了。 苏海陵将还想挣扎着跳下车的司徒夜一把按在车壁上,沉声道,“你究竟在发什么疯?” “我怎么了?不就是去翠烟楼逛了逛嘛?”司徒夜满不在乎地道,“凭什么女人可以去的地方男人就不可以去了?” “女人去青楼玩男人,你去干什么?被女人玩吗?”苏海陵气急败坏地道。 “我当然是去玩女人!”司徒夜恶狠狠地瞪回去。 苏海陵一阵无语,到底是谁的问题?为什么她总觉得跟这人无法用语言沟通呢…… “你到底在闹什么脾气?”好一会儿,苏海陵终于叹了口气,放开了他。 “大小姐,我敢跟你闹什么脾气?”司徒夜“哼”了一声,扭过头去看窗外。 苏海陵仔细思考了一下,还是想不出自己究竟哪儿得罪他了,除了今天下午回来进没看见他----不过看他的样子,分明是经常进出翠烟楼,并不是从今晚才开始的。 现代人总说女人心,海底针,换到这个世界来,难道真是男人心,海底针?不懂! 一路沉默中,马车来到了海月山庄。 “进去再说。”苏海陵无奈地抓了人下车,走进大门。 “我自己会走。”司徒夜挣开她的手,至少在山庄的下人面前,他依然保持着贵宾的风度。 苏海陵本想问问木清尘的情况,不过如此尴尬的气氛下,也只得算了。 为了方便照看木清尘,司徒夜居住的梨棠院距离木清尘的洛阁是最近的,就隔了一堵矮矮的围墙而已。 苏海陵送他到梨棠院门口,便欲直接回清阁。 “进来坐一会儿你会死啊?”司徒夜气呼呼地道。 苏海陵摇摇头,决定不要和气头上的男人理论,随意地跟了进去。 司徒夜虽然带着三分醉意,但到底是玩惯了药的人,动作依然干净,很快地沏了一壶茶来。 苏海陵皱着眉看着他,不知道他到底想怎么样。 “看什么?没毒的……哎呀!”司徒夜重重地将装满茶水的杯子往她面前一放,不料,滚烫的茶水被这么一震,溅出来几滴,顿时在他白皙的肌肤上留下几点红痕。 “你都不小了,怎么还是这么毛毛糙糙的?”苏海陵赶紧抓起他的手,擦去茶渍,一面道,“药呢?” 司徒夜咬一咬唇,摸出一支玉瓶递给她。 苏海陵倒出一粒药丸放在杯中,用水化开成糊状,然后用指尖挑些药泥,小心地涂抹在伤处。 “如果不喜欢,为什么又要这么温柔……”司徒夜低低地道。 “嗯?你说什么?”苏海陵只专注于了的伤,没听清楚他的自语,抬头又问了一遍。 “没有。”司徒夜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之色。 这个女人……终究是没有把他放在心上的,无论是三年前那个如同小兔子一般楚楚可怜,惹人心疼的柔弱少年,还是现在一身傲气,自恃能与女子比肩的邪医传人,在她心里,恐怕都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是因为自己还不够强吗?比不上木清尘,比不上梅君寒,甚至比不上昊月……让她宁愿跑去翠烟楼听曲子,也不愿意来找他。 “你又在想什么了?”苏海陵上完药,却见他脸上的神色千变万化,不由得问道。 “你走吧。”司徒夜突然道。 苏海陵顿时愕然,把她叫进来,一休没喝又赶人,到底是什么跟什么? “愣在那里干嘛?莫非真要我伺候你一夜?”司徒夜挑眉道。 “你?免了吧!”苏海陵撇撇嘴,扭头就走。 开玩笑,你这位大少爷还会伺候人? “等等!”司徒夜又道。 “又怎么了?”苏海陵叹气,回过头来,满脸的郁闷,今晚真是被司徒大少爷给折腾得够了。 “这个……”司徒夜在床头找了一阵,翻出一个小包裹,劈头盖脸地扔给她,“还给你。” “还你?”苏海陵一怔,她应该没有什么东西在司徒夜手里才对。 “拿回去自己看!”司徒夜说着,一把将她推出门去,然后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苏海陵莫想了一阵,依然百思不得其解,只得莫名其妙地拿着包裹回了清阁。 夜已深,木清尘依然睡得很好。 苏海陵不想惊醒他,也没有点灯,在外间就着月光打开包裹。 里面是一个做工精美的紫檀木盒子,打开盒盖,只见大红的绒布垫子上,静静地摆着一张折叠整齐的素绢,上面压着一只晶莹的翡翠玉镯。 苏海陵看到玉镯,不禁浑身一震。 这分明是当年凤后燕若云所赐的珍宝,当时给了司徒夜和昊月一人一只的。想不到……如今这一对玉镯竟然又全回到了她手里。 淡淡地苦笑了一声,她也没有再看素绢上的内容。 会和玉镯摆在一起的,也只有那一样东西了…… 瑞卿公主苏海陵与尚书公子司徒夜的婚书。 这小小一张素绢,却是证明了司徒夜才是她名正言顺的正君。 然而,现在司徒夜却把婚书和玉镯都还给了她。 苏海陵不知道自己应该是高兴多一点,还是失落多一点。她从来没有把司徒夜当做夫君,三年前的困局,是一个互利互惠的交易,三年后的重逢,他们一时互相知心的好友。 爱情?她从来没有考虑过,她和司徒夜之间是不是有那种东西的存在。 月光下,翡翠玉镯折射出幽幽的冷光。 苏海陵终于叹息着从怀里取出另一只玉镯,一并放入紫檀木盒中,重新包好,放进抽屉里。 回到里间,木清尘似乎听到了脚步声,慢慢睁开了眼睛。 “吵到你了?”苏海陵道。 “不骨,只是白天睡多了。”木清尘摇了摇头,往里边挪了挪,让了大半床位来。 “我从外面回来,身上不干净,洗个澡再来陪你。”苏海陵温和地道。 “你去哪儿了?惹来一股乱七八糟的味道。”木清尘微微皱了皱眉。 苏海陵不禁有些尴尬,总不能说自己刚刚从花街回来,只得道,“司徒夜有点麻烦,我去把他带了回来。” “哦。”木清尘应了一声,又道,“很晚了,早点休息吧。” “嗯,你先睡。”苏海陵点点头,出去隔壁洗了个澡。 等她回来时,心里已经有了准备。 顺其自然吧! 她还是不明白司徒夜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是……三年前的旧事就让它随风而去吧,一发都可以从头开始…… 明月西沉,静静地在堂前洒下一地银霜。 有了决定的苏海陵只感觉心里轻松了不少,也不再烦恼,拥着木清尘沉入了梦乡。 明天……蓝旌的请帖,恐怕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她实在没有那么多时间沉浸在私情里。 第三卷 第 21 章 虽然说了没兴趣,但木清尘最终还是一起去了。 苏海陵情知在蓝府内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想着让他出去走走也好,并不阻拦。 黄昏时分,两人也不带从,不驾车马,散步似的穿过街道,来到蓝元帅府邸。 守门的宁丁看到那一双一身便服的男女不禁呆了呆,一时也不知道该不阻拦,直到苏海陵顺手掏出请帖塞进她手里。 “啊,啊!原来是苏庄主,里面请!”宁丁恍悟过来,记起自家少将军的吩咐,赶紧一脸堆笑地往里面让客,但心里还是暗自嘀咕不已。 她也在蓝府做了几年下人了,平日里来拜望元帅的人不少,可没一个像今天这个一样,也不带随从,就这么两条腿直说过来的呀。 听到消息的蓝沁霜迎了出来,一见苏海陵就是笑眯眯的样子。 苏海陵怕她说出昨晚的事来,狠狠地一眼瞪过去。 蓝沁霜望望木清尘,虽然脸上覆辙轻纱,只能看到一双眼睛,但那清澈如水的目光中却丝毫没有倒映出自己的存在。 暗暗地一声叹息,这一次,她是真的死心了。 “你这么来接我,不怕你母亲不高兴吗?”看着蓝沁霜赶走家丁自己在前带路,苏海陵不禁好奇地道。 “难道你以为我和你来往她老人家会不知道?还不如大方点。”蓝沁霜翻了个白眼,又补了一句,“不过私交归私交,别的我可不管。” 苏海陵笑了笑,道,“那么今天蓝元帅究竟为什么要请我过府你也不知道了?” “这个我倒是刚刚才有点数。”蓝沁霜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哦?”苏海陵淡淡地一挑眉。 “这个冬天,不好过啊。”蓝沁霜突然道。 苏海陵心中一动,隐隐把握到了蓝旌的用意。 海月山庄在西京扎根三年,苏海陵是早有定计,让昊月早早地就介入米粮和药材的生意,逐渐控制西京乃至周边城市的大半高声。 去看整个大雍的粮食收成并不好,而原本可以通过互市从南楚购买粮食,也因为南楚的内乱而被废止了。好不容易挨过一个冬天没闹出大的灾荒来,可再过不久就是东播的季节了,凑齐种子还是一大难题。 “家母就在里面。”蓝沁霜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 苏海陵点点头,牵着木清尘的手走进偏厅。 厅中却并没有下人,只见一个头发斑白的中年女子背对着大门,负着双手站在窗前,凝视着远天。 虽然只是一身简单的蓝袍,但那挺拔的背影中流露出来的确是从战场上千锤百炼出来的杀气。 “拜见蓝元帅。”苏海陵敢不管她看不看得见,微微欠身行礼。 “苏庄主客气了,请坐。”蓝旌缓缓地转过身来,目光落到蓝沁霜身上时,眉头不禁微微一皱。 “娘,你和海陵年纪差那么多,聊天也谈不到一块儿吧?所以女儿自告奋勇当陪客来了。”蓝沁霜笑眯眯地道。 苏海陵闻言差点没笑出声来,陪客,亏她说得出来! “你这个丫头,竟然敢在青楼厮混一夜,什么陪客,不就是躲避关禁闭么?”蓝旌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娘,有客人在呢,您就给我留几分面子行不行?”蓝沁霜尴尬地道。 苏海陵忍不住好奇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没想到堂堂一个将军,居然真的在青楼呆了一夜,难不成那个丹枫真有这么大的魅力? “家教不严,让苏庄主见笑了。”蓝旌歉然道。 “不敢。”苏海陵轻轻勾起了唇角。 这位元帅大人倒是有意思,恐怕明明已经知道她的身法了吧…… 几个清秀的小侍送上茶水,又静静地退下。 苏海陵拉着木清尘坐了一边,而蓝沁霜见母亲没有认真赶人,也厚着脸皮坐下来,硬赖着不走。 蓝旌也不理会她,对苏海陵郑重地道,“蓝旌是军人出身,说话素来不喜拐弯抹角,就直说了。” “蓝元帅请说。”苏海陵淡淡地做了个“请”的手势,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本帅想向庄主买粮。”蓝旌道。 苏海陵愣了一下,这还真是够直接的,连一点儿修饰都没有。 “庄主意下如何?”蓝旌追问道。 “不知蓝元帅想买多少?”苏海陵想了想道。 “二十万石。”蓝旌答得很快,显然是早已对这个数字有过估算了。 “蓝元帅似乎有点强人所难了。” 苏海陵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道,“二十万石粮食,足够二十万大军三个月的口粮了,我小小一个海月山庄何来如此多的粮食。” “西京大半的粮商都唯海月山庄是从,只要苏庄主开口,二十万石粮食,还是不难凑齐的。”蓝旌道。 “商家虽然给海月山庄几分面子,但毕竟也要有利可图不是?”苏海陵反问道。 “本帅愿出比市价高出三成的价钱。”蓝旌道。 “嗯?”苏海陵呆了一下,脑中立即转过无数个念头。 蓝旌这是什么意思?原本她以为只是因为春播的种子不够而已,可二十万石,这个数目也未免太大了一点,恐怕要把西京以及周围城市囤积的粮食全凑上才勉强够用,而且蓝旌竟然还出高出市价三成的价钱…… “苏庄主意下如何?”蓝旌又问了一遍。 “敢问蓝元帅,目前并无战事,为何要筹集如此数量的粮食?”苏海陵问道。 “苏庄主应该知道,我大雍去看歉收,导致今年的春播困难。”蓝旌平淡地道,“西京素来是产粮之地,陛下有旨,命本帅负责从西京高价购粮,以确保春播及时朝廷。” 蓝沁霜插不上嘴,看看母亲,又看看苏海陵,皱着眉头苦思。 她看过女皇的密旨,也了解各地的情况,知道缺粮的情况虽有,却远远没有如此严重,只是不知道母亲到底有什么用意。 “既然是陛下旨意,蓝元帅可否将圣旨取出一观。”一直默不作声的木清尘突然开口说了一句。 “大胆!”蓝旌勃然变色,用力一拍桌子,厉声疲乏,“陛下圣旨,岂是可随意观看之物。” “若无陛下圣旨,我等岂知元帅是不是私下囤积粮草,伺机图谋不轨?”木清尘无视她的压力,依旧轻描淡写地道。 蓝沁霜脸上的神色一连数变,这话说得也太直白了,简直是直指蓝旌想要选择啊!这看上去清清秀秀的男人,究竟哪来那么大的胆子? “你……你……”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