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人看着他的同伴时,神色显得畏惧而恭敬,一双灵活狡黠的眼睛,总是在不停地东张西望的,赫然竟是苏小波。dangyuedu.com 他的同伴是谁呢? 苏小波道:“假如这人真的能在别人不知不觉中上了车,轻功一定不弱,说不定就是丁喜。” 戴着面具的黑衣人冷笑了一声,道:“你们两个人都该死。” 苏小波怔了怔,脸色大变道:“我……我们两个人?” 黑衣人冷冷道:“你太多嘴,他太多事。” 苏小波立刻紧紧闭上了嘴,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了。 黑衣人的呼吸更急促,急然从身上拿出个玉瓶,倒出颗黑色的丸药,吞了下去。 一拔开瓶塞,风中立刻传来种奇异的药香。 ——难道这个人真的就是百里长青? ——难道百里长青真的就是那杀人的凶手? 车马已近了。 黑衣人闭上眼睛,又张开,眼睛里精光四射,忽然道:“你带着暗器没有?” 苏小波点点头‘ 黑衣人道:“用你的暗器打马,我对付车上的两个人。” 苏小波又点点头。 他还是不敢开口,这黑衣人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竟似比沙场上的军令还有效。 黑衣人目光闪动,冷笑道:“不管来的是什么人.只要来,就得死。” ——来的若不是他要找的人呢? 他不管。 就算杀错人,他也不在乎,别人的死活,他从不放在心上。 (二) 车马急行,冷风扑面。 邓定侯轻飘飘地挂在马车后,对自己的身手觉得很满意。 他成家已多年,他的妻子细腰长腿.是个需要很强烈的女人,经过多年的恩爱生活后,更能和他配合无间,他也一直对她很满意。 可是一个女人生过孩子后.情况就不同了。 所以近年来他很少睡在家里,外面的女人.总是比妻子更体贴、更年轻的。 在这方面,他一向很有名。 老天也好象对他特别照顾,过了七八年的荒唐生活.他的体力居然还很好,反应依旧灵敏,身手依旧矫健,看来还是个年轻人。 他的妻子腰肢却已粗得多了。一个女人的性生活若是不能满足,往往就会用“吃”来作发泄。 她的脾气也越来越暴躁,那是因为无论什么事都不能代替她的丈夫。她虽然吃的好、穿的好,心里还是有很多苦闷无法发泄。 想到初婚时的缠绵恩爱,他忽然对自己的妻子有了种歉疚之意。 他决定这次回去后,一定要在家里多耽几天,也许还可以多生一个儿子。 车子一阵颤动,他忽然从玄想中惊醒,忍不住笑了。 “这种时候,我怎么会想起这种事的?” 人们为什么总是会在一些奇奇怪怪的情况中,想起一些不该的事? 是什么事让他联想到他的妻子的?是不是因为他的妻子也来自闽南?…。’ 解不开的结 (一) ——五月十三,天帝诞辰。 他还有个朋友的生日,好象也是五月十三日,他好象在无意中听见过的。 这朋友是谁? 邓定侯的瞳孔突然收缩,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就在这时,拉车的马忽然一声惊嘶.往道旁直冲了过去。 车马忽然翻倒。 邓定侯双臂一振,凌空拔起。 道旁的草丛中,有一道寒光射出,打在已倒下的马腹上。 还有个人也从道旁的草丛中窜了出来,身法竟似比暗器还快。 只听赶车的大呼:“是你,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声音尖锐,果然是王大小姐的声音。 她冲过来拉车门.想拿车厢里的霸王枪,黑衣人却已凌空向她扑下。 邓定侯本来可以乘这时候走的,这黑衣人的目标并不是他。 他没有走。 他不能看着王大小姐死在这人的掌中,他一定要撕下这人的面具来。 黑衣人凌空下击,如鹰搏兔,王大小姐竟连闪避招架的机会都没有。 一击致命,不留活口。 这黑衣人双手触及了她的头发,突听“呼”的一声,一服劲风从旁边撞了过来。 少林神拳! 据说这种拳法练到炉火纯青时.在百步外就可以致人于死。 邓定侯的神拳虽然还没有这种威力.但一拳击出,威力已十分惊人。 黑衣人只有先避开这一拳,招式虽然撤回,余力却未尽。 王大小姐还是被他的掌风扫及,“砰”的一声撞在马车上,几乎晕了过去。 幸好邓定侯挡在她面前。 黑衣人冷笑道:“好一个护花使者,我就索性成全了你们,让你们死在一起。”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显然是逼着嗓子说出来的。 他是不是怕邓定侯听出他本来的声音? 邓定侯忽然笑了笑,道:“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出手。” 黑衣人道:“为什么?” 邓定侯道:“因为我知道你一定认得我.我也一定认得你.所以你只要一出手,五招之内,我就能看出你是谁了。” 黑衣人冷冷笑道:“你看着。” 这三个字说出,他已攻出两招,邓定侯刚闪避开,还击了一招,他又攻出三招。 他的出手不但迅急狠毒.变化奇诡.出手五招.用的竟是五种不同门源的武功。 他第一招攻出时,五指弯曲如鹰爪,用的是淮南王家的“大鹰爪攻”。 这一招还未用完,他的身子忽然转开,出手已变成了武当的“七十二路小擒拿法。” 邓定侯还击一招.他双手突发,连消带打,竟是岳家散手中的杀着“烈马分鬃”,就在这同一刹那间又踢出了一着北派扫堂腿。 这一着很快又变成了“拐子鸳鸯脚”,然后忽然又沉腰坐马.近通中宫,双拳带风,直打胸膛,竟变成了邓定侯的看家本事“少林神拳”。 这五招间的变化,实在是瑰丽奇幻.叫人看得眼花缭乱。 黑衣人冷冷道:“你看出了我是谁?” 邓定侯看不出。 他只看出了一件事,一件很可伯的事——就是他实在也不是这个人的敌手。 “神拳小诸葛”纵横江湖多年.什么样的厉害角色他都见过,这还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技不如人。 少林神拳走的是刚猛一路,全凭一口气,现在他的气已馁,拳势也弱了。 黑衣人招式一变,竞以北派劈挂掌,混合着大开碑手使出来。 这正是掌法中最刚烈最威猛的一种。 他以刚克刚,以强打强,七招之间,邓定侯已被逼入死角。 车轮还在转动,马的嘶声已停顿,王大小姐从车窗里抓出了她的枪,还没有拔出来。 突听“喀嚓”一声.转动的车轮被打得粉碎.接着又是“格”的一响.竟象是骨头折断的声音。 王大小姐转过头,才发现邓定侯的一条手臂已抬不起来。 黑衣人出手却更凶、更狠,他已决心不留下一个活口。 王大小姐脸上汗珠滚滚,还是拔不出这杆也不知被什么东西嵌住了的霸王枪。 邓定侯肘间关节被对方掌锋扫着,也已疼得汗如雨落了。 这种剧烈的痛苦.却激发了他的勇气,使得他更为清醒。 他以一只手击出的招式,竟比两只手还有效。 他的声名本就是血汗和性命去拼来的,他当然不会这样容易就倒下去。 只要还活着,就绝不能倒下去。 就在这时.黑暗中忽然有寒光一闪,象流星般飞了过来。 黑衣人一侧身,这道流星般的光芒就“夺”的钉在马车上,竟是柄短剑,—柄剑锋奇窄,精光四射的短剑。 邓定侯立刻松了一口气,他已看出黑衣人脸上起了种面具都掩不住的变化。 他精神—振,奋力攻出二拳。 黑衣人却忽然凌空跃起,倒翻了出去。 就在这时,又是寒光一闪,王大小姐终于拔出了她的霸王枪。 邓定侯一回手,乘着她这一拔之力.将这杆枪标枪般地掷了出去。 一丈三尺长,七十三斤重的霸王枪,枪锋破空,是多大的威力! 只见黑衣人凌空—个翻身,忽然反手抄住了这杆枪,借力使力.向下一戳。 一声惨呼,一个人被枪锋钉在地上。 黑衣人却又借着一枪下戳的力量,弹丸般从枪杆下弹了起来,又是凌空几个翻身,竟掠出十余丈.身形在远处树梢又—弹,就看不见了。 邓定侯几乎已看得怔住。 少林门下虽然并不以轻功见长,他自己却一向喜欢轻功。 他的轻功身法别有传授,在这方面,他—向很自负,总认为江湖中已很少有人的轻功能比得上他。: 可是现在他跟这个黑衣人一比,这个人若是飞鹰.他最多只不过是只麻雀。 直到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确应该回去多练几天了。 他花在女人身上的功夫实在太多。 就在他觉得自己以后应该离开女人之时,已有个女人走过来,扶住了他。 王大小姐的手虽然冰冷,声音却是温柔的:“你伤得重不重?” 邓定侯苦笑着摇头。 有些人好象命中注定就离不开女人的,就算他不去找女人,女人也会找上他。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忽然问道:“丁喜呢?” 王大小姐怔了怔,道:“他来了?” 邓定侯已不必回答这句话,他已看见丁喜慢吞吞的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王大小姐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钉在马车上的短剑:“这是你的剑?” 丁喜道:“嗯。” 王大小姐道:“刚才那个黑衣人,好象已认得你这柄剑?” 丁喜道:“哦?” 王大小姐目光闪动;盯着他道:“他是不是也认得你?” 丁喜淡淡道:“我也不知道他认不认得我,我只知道我不认得他。” 王大小姐道:“你连他长得什么样子都没有看清楚,怎么知道不认得他?” 丁喜板起脸,冷冷的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看清楚?” 王大小姐眼珠子转了转.忽然笑了笑.道:“也许你真的比我们看得都清楚一些,他刚才就是从你那边逃走的。” 丁喜摇头道:“哼。” 王大小姐忽又沉下脸,道:“他刚才既然是从你那边逃走的.你为什么不拦住他?” 丁喜冷冷道:“因为你们的霸王枪,先替他开了路。” 王大小姐说不出话来了。 丁喜走过来,拔起了霸王枪,忽又冷笑道:“他的确应该谢谢你们,本来他已来不及把这个人杀了灭口,你们却及时把这杆枪送给了他。” 邓定侯轻咳两声,苦笑道:“他杀的这个人是谁?” 丁喜道:“苏小波。” 邓定侯叹了口气,道:“你果然没有看错,苏小波果然真是跟他串通的。” 丁喜又慢慢地走过来,拔出了车上的剑, 邓定侯道:“这的确是口好剑。” 他还想再仔细看看,却已看不见了。 丁喜一反手,这柄剑就忽然缩入了他的衣袖。 邓定侯道:“你刚才那一剑虽然并不想伤人,却已把别人吓走了。” 丁喜道:“你怎么知道我那一剑不想伤人?” 邓定侯笑了笑,道:“这柄剑钉在马车上,只钉入了两寸。” 这是事实,车上的剑痕犹在。 邓定侯道:“以你的腕力,再加上这柄剑的锋利,若是真的想伤人,这一剑掷出,就算打在石头上,至少也应该打进去五六寸。” 丁喜冷冷道:“你也未免把我的力气估量得太高了一些。” 邓定侯笑了笑.道:“不管怎么样,那个黑衣人总是被这一剑吓走的。” 丁喜道:“哦?” 邓定侯道:“他怕的当然不是这剑,而是你这个人。” 丁喜淡淡道:“也许他把我估量得太高了。” 邓定侯道:“他至少知道这是你的剑.至少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他才会走。” 丁喜看了他两眼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邓定侯叹了口气,道:“有很多的话我都想说出来,只不过现在...” 丁喜道:“现在怎么样?” 邓定侯道:“我现在只想问你一句话。” 丁喜道:“你为什么不问?” 邓定侯盯着他的眼圈。 邓定侯道:“你心里究竟隐藏些什么,为什么不肯说出来?” 丁喜道,“你既然知道,我又何必再说。” 邓定侯道:“我怎么会知道?” 丁喜冷笑道:“你既然不知道,凭什么断定我心里有事?” 邓定侯怔了怔,苦笑道:“其实我心里也藏着件事,没有说出来。” 丁喜道:“哦。” 邓定侯道:“我知道有个人虽然是在关外成名的,但是他成长的地方,却是闽南。” 丁喜听着。 邓定侯道:“闽南是个很偏僻的地方,少年人想在那里出头,很不容易,所以他们到外面来闯天下.有的人到了中原,有的人到关外。” 王大小姐道:“他们?” 邓定侯道:“当年他们一起闯荡江湖的,当然不止一个人。” 王大小姐脸色又发了白,道:“你是说,我父亲也是他们其中之—?” 邓定侯道:“我现在说的只是一个人,他在闽南闯过天下,却在关外成名,所以他跟你父亲是老朋友。” 王大小姐脸色更苍白,握紧他的手.道:“你说的是百里长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