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喜抬头望天,露出颈纹一堆的脖颈:啊,今天的天真蓝! 他刚才看天去了,没注意皇上说什么。 尴尬的沉默,被疯狂的哈哈大笑声打断。 孙次趴在地上大笑,因为疼痛,身子蜷曲着。 “昏君,你知道祁梌为什么会这么说吗?” “因为他就是那个带我进入京城的人啊。哈哈哈。你不会被他的马屁拍得,就真以为自己是万古明君了吧。” “祁梌早就知道我是刺客,才带我进的城。他巴不得你死!哈哈哈。” “你死了又无后,皇室纯净血脉,可不就只剩下了永王那一脉。” “哈哈哈,你个昏君,不仅残暴还是个傻子,竟然相信会有人真心对你,以为自己是千古一帝。” 被侍卫压着动弹不得的陈石仁,恨不得用眼神将孙次的嘴堵上。 完了! 他们戏班彻底完了! 小公子不仅救不了他们,还自身难保了。 这个杀千刀的孙次! 戏班平时对他们母子俩不薄,他怎么就忍心让这么多人陪他去死! 相比于云成戏班众人的心如死灰,卫国忠三人却是又喜又忧。 喜的是皇上可以以此为由,名正言顺地处置了祁梌,不会惹人话柄。 永王不仅不能报仇,还要鼓掌称赞说逆臣贼子杀得好。 也算是挫了永王的锐气。 忧的是永王果真有反意! 将来不久,国家必有一场内乱。 内忧外患,祁国百姓之苦啊。 一时,除了孙次笑中掺杂着咳嗽的声音,众人都没有说话。 祁许拧着眉,愈渐烦躁。 这件事竟然还牵扯到了小东西。 要怎么为他开脱? 心脏处传来丝丝绞痛,令他不由自主地抚上心口。 想不到借口就不想了。 他是一国之君,他不追究小东西的罪责,看谁敢说小东西有罪。 祁许想通,怒意稍缓,心中的疼痛也散了些去。 正要开口,却听到木余干脆而泛冷的声音。 “没错,带你入京的人,确实是我。” 木余走到孙次旁边,蹲下身,眸光微冷,嘴角微扬: “孙次你说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刺杀皇上?” 木余用力拍了拍孙次的肩膀。 无人看到木余手掌心中,藏了一张黄符。 随着木余的动作,黄符贴上孙次的肩膀,消失不见。 “我怎么知道孙次是谁,我又不是孙次。” 他怎么把真话说出来了? 刚才那股控制不住自己嘴巴的冲动是怎么回事? 孙次僵住,疑神疑鬼地闭嘴不肯开口。 “你不是孙次,那你是谁?谁派你来的?为什么要刺杀皇上?” 本知识是想让孙次说出幕后指使,摆脱他们家的嫌疑,没有想到有意外收获。 木余趁热打铁,抓着孙次的肩膀,连珠炮地问了一堆。 还没得到答案,人突然被一股大力扯着,摔倒在了软塌边,撞入一个怀抱中,与祁许四目相接。 祁许沉着脸,抓住木余的手,不断揉搓着。 白嫩的肌肤上,很快透出红色。 小东西怎么可以摸别人。 别人有他好摸吗? “我没撞到皇上吧?伤口疼不疼?” 木余一句话让祁梌翻滚的醋意变得平静。 “朕无碍。” 上下扫视了祁许确实没事之后,木余继续刚才的追问。 木余:“快说,你是谁!” 孙次:“我还能是谁,我不就是孙次。” 木余:敲了个木鱼的,我的真话符怎么又失效了! 没有了那种束缚感,孙次心中一松,大笑道:“刚才我就是骗你的,你们竟然还相信了。” “祁梌你特别希望我不是孙次吧,这样子你才能给你跟永王撇清关系。可惜啊,我就是孙次,哈哈哈。” 是啊,他不是孙次又能是谁? 陈石仁看着那张熟到不能再熟的脸,面露绝望。 祁许面目表情道:“朕的小叔叔不可能有错,你不是孙次,你是别人易容的。” 聪明的小东西已经找出了借口,他顺着做就是。 先将人赶紧押入大牢,到时找人给孙次易个容,真孙次也要变成假孙次。 完美。 祁许挥手:“来人……” 木余:“拿一块布,打一盆热水,加入大量食盐端上来。” 祁许的手一顿,又挥了下去。 “按照小叔叔说的办。” 孙次在听到木余的话时,讥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慌乱之色。 他怎么会知道这个人皮面具拿下来的方法? 那人不是说,他的易容术天下无双,只有他才知道解除的方法吗? 水盆端上来,木余将帕子浸到热水中,几分钟后将布捞出,覆盖上了孙次的脸。 没人理会孙次被烫得嗷叫的声音,当布拿下来后,孙次脸的边缘,有明显的褶皱。 木余手一掀,一张脸皮被揭下。 一张与孙次完全不一样,有些老太的脸露了出来。 此人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 “刺客应该是在京城后,将孙次杀害,易容成了他。” “孙次”盯着木余,恨恨道:“你是怎么确定我刚才说的不是骗你的?戏班这些蠢货跟我相处了这么久都没有发现!” “你模仿得是很好,怪就怪在你今天话太多。你难道不知道,坏人死于话多这句话吗?” 才怪! 是因为木余开了外挂。 真话符后面失效了,前面的话可不会假。 想杀祁许,去来刺他,被捕后总是要将他以及云都拉下水。 这种深谋远虑,这样用心针对,倒是让木余想起了一人的行事作风。 李天。 想到李天,再想到风天启擅易容,结合刺客自己所说的不是孙次,知晓刺客易容简直不要太容易。 别人不知道风天启易容术的破解法,他这个看过书的人,却是了如指掌。 刺客被拉了下去,能不能在他口中撬出其它的事情,就要看刑部的手段了。 云成戏班之人,因为祁许的求情,无罪释放。 至此,御花园寿辰刺杀一事,总算落下帷幕。 刺客一人伏诛,其他人皆没有受到牵连,一时间朝堂内外,皆称赞皇上圣德仁明。 至于其中有多少真心,不得而知。 木余也不关心。 他关心的是,他什么时候能够离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