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信弹出:【江瑟,审视完了?吗?】 几秒后,又是一条新信息:【需要?我坐进?车里?,让你慢慢审视个彻底么?】 - 那时江瑟望着陆怀砚的目光,的确带着点审视。 从他?说要?重新认识她开始。 她很清楚他?这句话并?不是随意?说说。 他?这个人,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从来不会无的放矢。 所以,重新认识她之后,他?想做什么? 从前在北城,因着岑礼的关系,两人的接触虽不多,但也绝对称不上少。那时候的他?们,一个是已经有了?婚约的岑大小?姐,一个是夺回婚姻自主权的陆氏太子爷。 就算是接触,也只?在社交礼仪的安全距离内。 岑礼还曾打趣他?,说陆怀砚从不让哪个女人靠近他?半米之内。 这样一个人,却主动握住她手腕将她拉近,近得连彼此的气息都能感知到,是一低头便能接吻的距离。 他?这是闲得慌么? 江瑟轻嘲。 一个多月前,他?对她的态度,分明与从前无异。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变化? 江瑟眯起眼睛,细细回想着他?们在桐城的每一次相?遇。 似乎是……从她和他?在茶馆里?谈交易开始的? 那一日,陆怀砚还曾问她,除了?调酒、打斯诺克,她还喜欢玩儿什么? 她没想与他?寒暄,乱扯了?句便敷衍过去。 现下?仔细一想,他?陆怀砚什么时候主动问过别人喜欢玩儿什么了?? 又或许更早。 那晚她坐在韩潇车里?打听曹亮的事,他?好心地提醒她不要?去招惹曹勋。 “好心”这样的词儿从来用?不到陆怀砚身?上。 江瑟揉了?揉眉心,枕上沙发靠背,懒得再去分析这男人想要?做什么,又对她存了?什么心思。 只?要?他?不去妨碍她,不影响到她的计划,管他?想做什么。 况且,欧洲那头的项目离不得他?,他?马上便要?离开桐城。 要?不是韩阿姨在寒山寺清修,他?根本不会纡尊降贵来这里?。 想到韩茵,江瑟又坐直了?身?体,拿手机查了?查未来半月的天气。 再怎么不待见陆怀砚,韩茵她还是应该要?见的。 - 江瑟挑了?个天晴的日子去拜访韩茵。 那是一个星期后的周五,她吃过午饭便驱车前往寒山寺。 接连几日的秋雨过后,山上的林子一夜间换了?装,黄叶落了?一地,踩上去嘎吱嘎吱地响,残余的一点绿意?都藏在半山腰的竹林里?。 那片竹林如今是韩茵的清修地,有一道墙拦着,没有人带根本进?不去。 韩茵特地交待了?,让江瑟到寒山寺时给她发个信,她好出来开门。 也因此,当?她看到倚在铁门边的陆怀砚时,眉心没忍住跳了?下?。 昨日同韩茵联系时,她还特地提到了?陆怀砚,满是遗憾地说他?这会人在北城,赶不过来陪她们喝茶。 怎么一晚上过去,他?人就出现在这了?? 陆怀砚气定神闲地望着她,高耸的鼻骨架着副与先前一模一样的金丝眼镜。 男人目光掠过她手里?提着的灰瓦坛,挑了?下?眉:“酒?” 说话的同时,他?人已经朝她走去,伸手去接她手里?的坛子。 出门的时候,怕江瑟拎坛子拎得累,江川特地套了?个结实的网兜,还用?竹条编了?把手方便她拎着。 陆怀砚的动作十分绅士,轻握住把手的另一端,没碰到江瑟的手。 他?今天穿着件黑色的羊绒大衣,靠过来时,大衣被风吹开,身?上那点清浅的沉香气息在风里?弥漫。 江瑟松开手,看了?他?鼻梁上的新眼镜一眼,淡淡地说:“不是酒,是今年秋天新摘的桂花做的糖渍桂花,用?来做茶底很不错。” 陆怀砚抬了?抬眼:“自己种的桂花树?” 江瑟:“嗯。” 这礼物比酒更雅,也更适合韩茵。 韩茵自从做了?居士后,对花雪竹露这些来自大自然的馈赠格外喜欢。 陆怀砚幅度很轻地笑了?下?:“有心了?。” 江瑟掀眸看他?眼,撞入他?黑沉沉的视线,很快又挪开眼,和他?一起朝竹林走。 寒山寺这片竹林是天生天养的毛竹,竿高叶茂,四季常青。 两人不紧不慢地穿梭在竹林,江瑟问他?:“陆总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陆总? 陆怀砚脚步稍顿:“江瑟。” 江瑟在他?停下?的时候也跟着住了?脚,此时听他?叫自己,下?意?识便抬眼。 男人一只?手拎着瓦坛,另只?手插在大衣的兜里?,眉眼清隽,身?姿挺括,仿佛同身?后的竹林融为了?一体。 “你说我要?不要?惹你生气好?”他?看着她,声?音轻轻淡淡,“你好像只?有在生气时,才不会叫我陆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