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凤途

沐云遥背负血海深仇,孽情深恨,种种不甘,再次重来。渣男欺辱?杀!渣妹陷害?杀!渣皇帝居然逼她远嫁?杀!大不了逆了天,灭了地,也要痛痛快快过这一世!当她眉梢清寒,傲视京华,他懒腰抱住她,这天下,是你的,你是我的沐云遥嘴角勾起艳丽弧度,那个啥,其实四大...

作家 梵鸢 分類 古代言情 | 80萬字 | 213章
第三十四章 霓裳流仙锦(下)
    晚霞万里,红透半天。

    竹漪院,沐云遥正一头大汗,挥着扇子在小厨房里熬药。

    烟雾缭绕里,是浓重的药香。

    墨千寻的寒症调理的初见成效,然而,下个阶段需要的几味药还没有着落。

    沐云遥望着扑通的炉火,一遍遍擦掉额头上的汗珠,内心不由得被这燥热的火光熏的有些发闷。

    不只是这件事让她头疼,还有仁德堂那边,还是没有半点消息。

    她的药方绝对经得起考验,是没有问题的。

    如果真的是卖不出去,那么一定是仁德堂那边误会了药效。

    沐云遥怎么想,都觉得她很有必要出去走一趟。

    但是眼前沐府的情势还非常紧张,夜里出行,更是多有不便。

    她不由得叹气道,“早知道应该学武的。”

    会了轻功,便能够随心所欲,不受时间地点的限制,该多好。

    “学武做什么?”忽然,低沉磁性的声音在她身后出现。

    沐云遥猛地打了个寒颤,她几乎不用回头就知道,这肯定是墨千寻!

    “学武好出去办事。”沐云遥努力镇定心神,对他已经习惯了有什么说什么。

    墨千寻走到她身侧,宝蓝底鸦青色湖绸,衬得他丰神俊朗,“你想去哪里,我带你去。”

    沐云遥抬眸,答道,“仁德堂。”

    话毕,她端详他片刻,“你这个样子去实在太扎眼,到时候,你在外面等我就好。”

    “什么时候去?”墨千寻挑眉,半个月不见,他发现她似乎变得更加顺眼一些。

    虽然清秀的脸蛋上满是烟灰,有几分狼狈,可是那双沉静温柔的眸子,依旧神采飞扬。

    沐云遥没有料到他会答应的这么爽快,之前这个人明明是特别难相处的才对啊。

    这半个月,他——撞邪了?

    “你何时决定,何时令墨羽卫寻我。我随时带你走。”墨千寻唇角,微弯,妖孽的容貌,摄人心魄。

    沐云遥脸颊微红,这话怎么听起来那么像私奔。

    “那就今晚吧。”

    话毕,她又问道,“我怎么通知墨羽卫呢?”

    “直接喊一声,或者拍三下手。”墨千寻嘴角的笑意更深,“你现在便可以试试。”

    沐云遥眨眨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啪啪啪拍了三次。

    嗖!

    一道黑影如鬼魅一般,瞬间出现在她的面前!

    “你——”沐云遥只愣了一下,便即刻恍然大悟,“那天陈嬷嬷走后,那三十个墨羽卫根本就没离开竹漪院吗?”

    天哪!难道这些日子里,她吃饭熬药睡觉看书,甚至沐浴的时候,身边都一直隐藏着这三十双眼睛!

    沐云遥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放心,他们是很有分寸的暗卫,不会对王妃怎么样。”墨千寻深邃的眸子微微眯起,笑意甜蜜,带着三分恶魔般的邪气,骤然靠近。

    噗——她什么时候答应嫁给他了!

    喂喂喂,他可是个短命的亡国将军!

    沐云遥脸色唰的又红一层,“你别乱喊,我才不是什么王妃。还有,你把人撤出去。”

    墨千寻笑得有些无赖,“人是你请的,要走,也是你的事,我管不了。”

    沐云遥羞恼不已,听出他的弦外之音,这不是逼着她承认是王妃,不然就不撤人的意思嘛。

    士可杀,不可辱。她才不要当什么王妃。

    “不撤就不撤,留着当门卫。”

    墨千寻一把抓起她的手,“来,给你看一件好东西。”

    沐云遥很想拒绝,但是前提是,她也要有拒绝的实力才行。

    书房里的桌子上,多了一个精美绝伦的紫玉木匣,上面雕刻着奇特的景物,还有两颗硕大惹眼的夜明珠。

    “这是什么?”沐云遥从未见过这种东西,但是夜明珠却是认识的,可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只是,她不明白,到底是多珍贵的宝贝,才会这么奢侈,用夜明珠做的盒子来盛放。

    墨千寻望一眼窗外渐渐黑沉的天空,神秘的勾唇,“等着。”

    沐云遥不知道要等的是什么,她一心担忧小厨房里熬的汤药,会不会熬干了。

    直到天色彻底黑透,月上柳梢头,墨千寻这才拉着她走到了桌子边。

    “打开看看,喜欢不喜欢。”墨千寻宠溺的说道,“这是我打败晋国贼子后,抢得的战利品。世间只有两件,一件赠与了圣上,还有一件我留着送你。”

    他说话的风格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但是那双勾人的眼,却是那样的柔情似水,令人无法抵抗。

    沐云遥觉得,她不能继续再看他的眼,不然真的会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不喜欢太名贵的东西。”她故意冷了脸,一本正经的泼凉水。

    “为什么?”墨千寻有些吃惊,心底默默准备好,回去便狠狠揍给他出这个破主意的慕容羽一顿。

    沐云遥眸色微沉,“不好说。但是,是真的不喜欢。”

    那些年在晋国为后,她的吃穿用度,都是万中无二的,可是那么多华贵繁复的衣服每一件都穿起来不舒服,那些笨重价值连城的宝物,戴在身上,就像是沉重如山的枷锁,让她喘不过气。

    她这一世,要肆意享受,再不愿因为追逐别人眼中所谓的“极品宝物”,而牺牲她本心的感受。

    “不过,还是谢谢你。”沐云遥道。

    “打开。”墨千寻命令道,“没看过之前,先不要下判断。”

    她的眼底总是有太多难以言喻的情绪,他很想了解,又不太想了解的太深。

    他给她自由,但是他更想让她找到快乐的办法。

    沐云遥顿了顿,将手放在了精美的匣子上,稍微用力。

    砰——紫玉匣子打开了。

    眼前是一片流萤漫天的云锦,宛若将天边最璀璨的繁星全部收入眼底,是那样的旖旎,动人。

    沐云遥却是脸色刷的一白,声音都在颤抖,“这可是南海鲛人织的天水霓裳流仙锦?!”

    “你认识!”墨千寻很是讶异,按道理说,这布匹整个大楚国除了圣上和他,根本不会有第三个人见过!

    沐云遥嘭的一声合上盖子,仿佛见了极其不祥的物件,嘴角勾起一丝酸楚的苦笑。

    何止是认识,简直太熟了。

    用这匹布料织成的华服,她不知不觉穿了三个月,也正因此,没了第一个孩子。

    墨千寻被她眼底的痛楚所摄,却没有继续追问。

    她的肩膀,在颤抖。

    “别怕,有我在。”墨千寻紧紧抱着她,用手抚摸她柔软的墨发。

    他不会安慰人,这么一句,已经将他全部的柔情蜜意用在了里面。

    他,心疼她。

    沐云遥心里愈发难受挣扎,可是却真的舍不得眼前的片刻温热,她红了眼眶,冷声道,“你不问我,为什么我这么奇怪吗?”

    “有什么好问的,你想说,自然会说。”墨千寻低声道。

    沐云遥心里更是如千万根针在扎,刺破血肉,鲜血淋漓。

    “你就真的不怕我,如果我真的是人们口中的妖女,是阎王殿里爬出的恶鬼呢?”

    墨千寻顿了顿,英俊完美的侧脸上是一本认真专注的思考。

    “如果你是恶鬼,你应该怕我。”

    沐云遥哑然失笑,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是啊,他才是真正令人闻风丧胆的墨将军,一声号令,万骨枯。

    这样一个驰骋疆场,杀伐决断的英雄少年,怎么会怕。

    是她,痴了。

    “天水霓裳流仙锦是鲛人皇族的陪葬之物,阴寒之气极其重,男子若是穿了用此布匹做的衣衫,快则五年,短则一年,便会尿血无法进食。待再过十数日,阴气入体,便会沦为不人不鬼,失去神智,只能以新鲜人血为生的怪物猛兽。”

    墨千寻听了如此惊世奇闻,也只是动了动眉梢,安静的继续听下去。

    沐云遥感激他的信任,一般人若是听到这种奇闻,大多数只会嘲笑,觉得不可信。

    他,很特别。

    似乎不管她再古怪,再出人意料,他都能够全盘接受。

    沐云遥收拾了心绪,神色凝重,心像是被刀子在割。

    缓缓,继续道“女子若是穿了这样的衣衫,有身孕者,三月必滑胎,且——”

    墨千寻温柔的理着她的长发,似乎在鼓励她继续讲。

    沐云遥咬着唇,字字泣血道,“且那刚刚成型的死胎,并不会马上真的死,而是如男子变化的怪物一般,会咬人,会嗜血。”

    那段回忆,太不堪,太痛苦,沐云遥只觉得万箭穿心,痛不欲生。

    “别怕,有我在。”磁性的嗓音像是良药,令沐云遥万劫不复的灵魂,稍微多了一丝活人的气息。

    “如若女子未曾怀孕,穿了这衣服,便会吸收阴寒气息,越来越容貌焕发,变得倾国倾城,但是过了一年后,如果不食用人血,便会在一夜之间,迅速的衰老,甚至会活活老死。”

    这些,都是她经历过那段最黑暗的日子后,沐云遥用了全部力量查到的秘闻。

    本来,她什么也不想多说。

    可是面对墨千寻真心相待的诚意,她不得不提醒他,这东西的危险性。

    墨千寻眸色猛地凌厉,道,“糟糕。”

    “怎么了?”沐云遥也紧张起来。

    “另外一匹送给了圣上,如果他真的做了衣服,发现其中蹊跷后,恐怕有大祸。”墨千寻冷声道,眼底是冷寒的杀意。

    晋国贼子,好阴狠的招数!要不是沐云遥提醒,圣上如果真的遭遇不测,那么他绝无法赎罪!

    沐云遥却平静道,“放心,送进皇宫的布匹不会造成任何祸患。”

    墨千寻疑惑的皱眉。

    沐云遥叹了口气,“如果我告诉你,皇宫的布匹会赐给楚国下一任的皇后,而那位皇后非常享受天水霓裳流仙锦带给她的美貌,你信不信?”

    信不信?

    墨千寻沉默了。

    “是不是觉得我太可笑,又不懂算命,怎么会预知未来。”沐云遥苦笑着,自嘲道。

    “你可以不用信那些,但是只要相信,那匹布不会惹麻烦就好……”

    倏地,他低头,吻上她喋喋不休的朱唇。

    傻丫头,我从始至终,都信你。

    两个分开的时候,沐府已经点亮数盏宫灯。

    光线不是很明朗的房间里,此时的沐云遥头发凌乱,霞飞双颊,小巧的樱唇被他吻得娇艳欲滴,刹那间眼眸深处的顾盼,多了一种不一样的风情。

    她有种失重的眩晕,理智和身体似乎完全不在一处。

    脑子嗡嗡的乱成一锅粥,方才的心跳加速,又令她情动。

    “下次,不准逃。”墨千寻邪魅的勾起她的下颚,深邃的墨玉眸,霸道又张狂。

    他欢喜每一次离她更近的距离,哪怕明明知道她是想逃的,可是心底却迷恋暂时的靠近。

    情难自控的感觉,很奇妙。

    自从习武以来,墨千寻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无法抑制的强烈冲动。

    仿佛,只有在沐云遥身边的时候,他才真正有鲜活的感觉。

    “好。”沐云遥涨红着脸,说出这个字,几乎用了全部的力气。

    “好!”墨千寻冰寒的脸,在这一刻宛若冰融雪消,刹那花开。

    他从不流露强烈表情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个幸福明媚的笑!

    沐云遥看得怔住了,这是怎样惊叹世人的倾城之貌,绝对祸害人间,颠倒红尘的妖孽!

    她忽然明白为何他总是冷着一张脸,做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威严模样了。

    那是因为,他的笑容,无人能挡!

    就连她,也情不自禁的沦陷其中。

    脑海中只有四个字,祸!国!殃!民!

    她,红着脸。

    低头,温柔的笑了。

    能够被一个人这样的理解,宠爱,其实挺好。

    她记得,她发过的誓,要肆意去爱,痛快去恨!

    既然如此,她明明是那样喜欢他的拥吻,为何又要拒绝?!

    不如,坦然接受,再顺其自然去跟着心走接下来的每一步路。

    沐云遥的心一点点清明,是的,何须想太多!

    她早已经不再是那个死守陈规,毫无主见,只会一味顺从的少女了。

    经历过家宅剧变,经历过夺嫡,逼宫,远嫁敌国,她甚至还曾手握六宫大权!

    她见识过高楼起的觥筹交错,繁华浮云,也见识过生灵涂炭,易子而食的惨烈。曾经那样奋不顾身的去爱过,还曾经有过属于自己的孩子,种种的种种,造就了现在的她。

    如果说,浴火真的能够炼化凤凰,那么就让她做一只一飞冲天,无畏无惧的凤凰吧。

    墨千寻朝窗外望一眼,嘴角一勾,魅惑的声音响起,“去仁德堂。”

    沐云遥红着脸点头,不知不觉竟然月亮都爬上了中天。

    天哪,他们到底吻了多久。为什么一点都没察觉时间会过得那样快。

    “备车。”墨千寻朝着窗外冷声命令。

    “是,少主。”即刻,便有暗卫恭敬回应。

    沐云遥的脸彻底变成火烧火燎,她一时忘情,竟然忘记外面还守着三十个墨羽卫。

    天!脸全部丢光了!

    墨千寻深深看她一眼,一向镇定从容的沐云遥,也就只有这个时候才有少女的羞怯娇俏。

    他越看越喜欢,觉得以后一定要多看,这样有益身心健康。

    沐云遥被他看得心如鹿撞,赶忙转移他的视线,开口道,“天水霓裳流仙锦,你打算如何处置?”

    “听你的。”墨千寻毫不犹豫道。

    沐云遥点头,“先留在我这里,我自有用处。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墨羽卫帮我在竹漪院假山的密道里,修一处小储藏室。”

    “好。”墨千寻应道。

    沐云遥眨眨眼,“是不是我不管说什么,你都会顺着我?也不会过问我为什么做某件荒唐的事情的原因?”

    墨千寻理所当然的点头。

    在他看来,感情如同军令状。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既然选定了是她,他便毫无保留的去护她,守她,尊重她。

    沐云遥的心底,有种甜甜的暖流经过,不由得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甜如蜜糖。

    马车很快就备好,依旧是那辆乌漆华轮车。

    两炷香的时间都没有,马车便碌碌的开到仁德堂的门口。

    枣红色的千里马仰头一声嘶鸣,气派不凡。

    仁德堂是京城最大的药方,光分店就开了五家,迎来送往都是权贵世家。墨千寻的马车停在其中,并不显眼。

    沐云遥一个人从马车上走下来,尽量低调,不让人认出她便是风口浪尖上,那位臭名昭著喜欢发花痴的沐府大小姐。

    今晚她是来配药拿提成的,越快解决问题,越好。

    万家灯火,陆续点亮,仁德堂的生意在晚上依旧很是红火。

    沐云遥并没有一进门就表面身份,亮出墨羽金牌,而是先默不作声的观察好一会儿。

    最后,缓步走到柜台前,将早已准备好的药方放上去,“伙计,麻烦抓药。”

    药方的伙计点点头,认真的接过药方看起来。紧跟着,当他看完上面全部的药草后,不由得眉头微微一皱,“姑娘,你确定是要白花蛇舌草?”

    “是的。”沐云遥点头。话毕,她又有些补充道,“如果实在没有,换成百年的五毒也是可以的。”

    伙计有些为难的抓了抓脑袋,“百年的五毒,更是可遇而不可求了,咱们店里是真的没有。不过,白花蛇舌草倒是有的,却是仁德堂的镇店之宝,概不出售的。”

    “你们真的有白花蛇舌草?”沐云遥大喜过望,她本来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料到竟然真的能够这么幸运被找到。

    如此一来,她大舅舅的病情就有办法了。这样,和外公和好也不是绝无可能之事!太好了!她不需要再那么着急的攒钱开药堂,只要配好药材,就能够去长孙府帮助大舅舅。

    一提到大舅舅,沐云遥的心情就复杂至极。

    对于这位长辈,她是极其内疚的。

    她的母亲长孙佩蘅和这位大舅舅关系最为亲近,二人性情相近,在医术上又互为补充。

    当时的长孙府,沐云遥的外公便下过一句惊世的定论,那便是佩蘅荣桓在,死人也能复生。

    他是那样看好一双儿女的医术,期待着这两个人能够继承他的衣钵,将长孙家的针灸疗法发扬光大。

    然而,那个时候,长孙佩蘅却爱上了沐庆沧,一个穷困潦倒,野心勃勃进京赶考的书生。

    长孙格彦在第一次见到沐庆沧的时候,就看出他的凉薄自私,强烈反对长孙佩蘅嫁给这样一个靠不住的男子。

    但是,长孙佩蘅深陷浓情密爱之中,一意孤行,非要嫁给沐庆沧,最后甚至不惜立下血书,和家族断绝关系,且不再使用长孙家的医术。

    长孙格彦气得大病一场,整个长孙家的担子就全部落在长孙荣桓的身上。

    长孙荣桓虽然对妹妹的选择,很不赞同,但是又怕她会受欺负,便背着病中的长孙格彦,将原本给长孙佩蘅的丰厚嫁妆全部给了她。

    所以,当初沐府能够立足的家业,正是来源于这位情深意重的大舅舅。

    很快,病愈的长孙格彦便知晓了这件事。大发雷霆,当即用家法,重重杖责长孙荣桓一百大板。

    结结实实的板子,不但打残了长孙荣桓的一双腿使得他下半辈子只能依靠轮椅行走,更是打伤了他的五脏六腑,乃至于落下了个体虚的身体。

    后来,沐云遥长到十岁,长孙佩蘅得了急症,因未能得到及时的医治,在哀怨中死去。

    这件事对长孙家影响极大,长孙荣桓根本就不相信,他那个积极勇敢的妹妹会病死,于是,背着长孙格彦上门去理论。

    当时,沐云遥也在场。

    满是白纱的灵堂,她看到乘着轮椅的大舅舅悲愤交加的质问沐庆沧。

    然而她害怕被发现,离的距离实在太远,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只深刻的记得,沐庆沧大怒,一巴掌将轮椅上的大舅舅打翻在地,还辱骂了什么难听的话语,当即长孙荣桓气的咳血,晕死过去。

    那天,也是瓢泼的大雨。

    沐庆沧扬长而去,且不允许任何去救长孙荣桓。

    于是,长孙荣桓便在冰寒交加的大雨里,淋了足足一个时辰。等长孙荣桓被接回府中,已经发现高烧不退,病的奄奄一息了。

    长孙格彦痛不欲生,一双引以为傲的儿女最后竟然落得一死一伤这样凄惨的下场,全部是拜沐庆沧所赐。

    于是那之后,沐府和长孙府的关系越发剑拔弩张,甚至到了仇视得恨不得杀死对方的地步……

    后来又过了没几年,沐云遥记得在她被许给晋国的前一个月,她的这位大舅舅便病逝了。

    直到临终,她都没有真正再见他一面。

    这曾经是沐云遥最大的遗憾,如今能够有机会弥补,她一定全力以赴。

    “真的有,且还是三百年的白花蛇舌草,但是只有一株,还是仁德堂创建时就压在总店的镇店之宝。”伙计摆摆手,“姑娘,我劝你还是死了这份心,换成别的药草吧。”

    “不行。我是买来救命的!请一定要帮帮忙,不论花多少钱,我都要买!”沐云遥无比坚定的说道。

    伙计为难的抓了抓脑袋,见她是个难缠的角色,只好说道,“这样吧,我去请掌柜的来。姑娘在这里稍等片刻。”

    沐云遥点头,激动又忐忑的等待着。如果真的能够买到白花蛇舌草,那么她就不计较仁德堂黑掉她分成那部分高额的银钱了。不惜代价,也一定要买到这株白花蛇舌草!

    正在这时,门外一阵车马响动,很快,一群衣着光鲜,看起来是富贵人家的家丁,一股脑的冲入了仁德堂。

    “喂!把你们掌柜的叫出来!我们家少爷要买你们店最贵的药材!”带头的男子语气不善,行事嚣张,一看便知是横行惯了的混混。

    沐云遥微微皱眉,看来京城里的纨绔子弟依旧如印象中的那么跋扈张扬,只会欺软怕硬。

    这种人,她见得太多。一看就知道是某位贵族少爷为了面子,和人在打赌。

    “客人,你,你至少要说个药材的名字啊。”伙计一脸为难。在仁德堂里作事,最怕的就是遇见这等二世祖,躲又躲不掉,硬着头皮反抗,只会被打得半死,还无处喊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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