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拌着嘴,便不觉这路有多长。姜黛气喘吁吁地抬头看时,小院的轮廓隐隐约约就在前面。 院里又没有多余的房间,更不能让马婆子和马花花发现男子的存在,最终姜黛只能把他弄进自己的房间里。 房里的杂物她之前就已清了出去,房中只有一张简易木板床,和一张破破烂烂的储物柜。 房里存了不少姜黛山上采来的药材,都晒干了备用。 眼下一进来,简陋的房间里充斥着一股淡淡的药香。 只有一张床,没办法,姜黛只好把他扶到自己床上去,被窝里还残存着她之前躺过的余温。 姜黛把他身上的血衣扒了,拿过被子把他盖起来。自己转身踱到窗边去,就着窗外的白月光,捡了些药材出房去。 她去厨房捣鼓了一阵,煎了一碗药回来。 “起来喝了再睡。”姜黛低语道。 男子睡得轻,睁开眼时有些惺忪,却十分信任姜黛,张口将一碗汤药一滴不漏地全部饮下。 姜黛又搭了条湿毛巾在他额头上给他退烧用。 等折腾完这些,已经是后半夜了。 姜黛也需要睡觉啊,可是这唯一的床都被这男子占了,那么她睡哪里? 男子好心地往一边挪了挪,最终姜黛在另一边躺了下来。 姜黛侧头幽幽地盯着他,从中间划了一条线,道:“你敢越过半寸,我做了你。” 男子问:“你想怎么做了我?” 姜黛闭上眼,道:“先奸后杀。” 男子:“……” 房里养了个男子,还真有诸多不便。但也总归是有条件来给他调理一下伤势。 姜黛给他熬汤药,给他煲汤弄饭食,他的身体状况便一天天恢复起来。 但这只能背着马婆子和马花花做。 可时间一久,总能让人瞧出两分端倪来。 比如姜黛饭量突然大涨,而且每次都是端进房里去食用。有时候马婆子或者马花花夜里起夜时,看见姜黛还在厨房里倒腾。 为此,马花花心里起了怀疑。 直至有一天夜里,马花花硬是没睡,在姜黛端着一碗汤药进自己房间以后,她便偷偷摸摸地去听墙角。 马花花晓得姜黛警觉得很,不敢到她房门外去听,只蹲在墙根处,竖起两只耳朵。 房间里尽管压低了声音,可还是听得出有两个人。 马花花再仔细一听,辨认出那一道声音分明的是个男子的声音! 果然! 就说那个小贱人不是个安分的东西吧,现在居然养野男人养到家里来了! 马花花气愤非常,又热血沸腾,她其实很想捞起衣袖就冲进去,将他们的丑事撞破。 但关键时候她脑子又起了点作用,心里想着月黑风高的,姜黛要是杀人灭口怎么办? 不行,不光得她一个人撞破,还得拉着大家一起撞破,让村里人都来看看,那姜黛是个怎样的下贱胚子! 房里存的药不多了,基本都被男子给消耗掉了。 好在效果很可观,男子身上的伤虽没有痊愈,但都在结痂往好的方向发展。他脸色也不那么苍白,气色尚可。 毕竟有五谷杂粮果腹,还时不时有姜黛山上打来的野鸡熬汤,身体得到了补充。 夜里姜黛闭着眼入睡,男子的精神却好,他侧身卧着,细细打量着她。 半晌,男子声音极轻,道:“别忘了,我还欠你二十片金叶子。” 姜黛却懒懒地咕哝应了一声:“你放心,别人欠我的钱,我从来不会忘。” 他笑了笑。 床边整齐放着他的衣袍,衣袍上的血迹已经被姜黛洗干净了。破损的地方也已经被她粗粗缝了起来。 只不过那针脚疏密不当,一看便很符合她的作风。 “你叫什么名字?”他终还是又问了一遍。 等了一会儿姜黛没答,他便不再问。 说来,她一次也不曾问过他的名字。大抵是不放在心上。 对于她来说,救了这个人,最初是源于他身上有钱,后来又不想她自己的努力功亏一篑,才一直留他到现在。 所以有些事不必放在心上。 第二日姜黛上山去采药打野物,临近中午回来时,发现院里还挺热闹。 马花花正带着一些村民守在院里,见姜黛一进来,约摸是人多她底气也足,就指着姜黛不堪入耳地骂道:“不知廉耻的小杂种,听说她娘以前就是因为偷汉子被发现了,有其母必有其女,没想到今天这贱人也敢明目张胆地在房里养野男人!现在那野男人就在她房里的床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