樾戈低垂着头,以木然的表情望着她,令人分辨不出神情。 余寥锵望向青石板路,目光沉沉,透着几分狠戾,和他天真善良的长相完全不符,更令人心惊。 “都欺负到我们头上了,总应该回报点什么吧。”他冷冷笑。 “不是想知道人在哪么?” “提头去见吧。” 天涯海角,翻了个遍也会把人找出来的。 万盛走上前,欲言又止:“我可能知道他们的大致方位……” 齐先生一惊:“原来教主真的……” “呃,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现在应该在极北之地,也就是妖shòu横行的深林。” 修仙之人,大多独善其身,谁也不想突然遭受祸端连累自己。少则làng费数十年的辛苦修为,多则魂飞魄散,转世都无可能。 他们都明白宿婉今日为何挡在了门外,甚至帮一群地位低微的兄弟们挡住了清丰道长的威慑。 以宿婉的修为绝对能在对方面前全身而退,她却选择了面对。 今日的他们都承了她的恩情。 而修仙之人的恩情,是以生死相jiāo的。 妖shòu森林深不可测,危险至极,就连各门派宗主都无法保证自己深入之后能够全身而退。 挽越教也只有樾戈去过,并且带回了元婴期修为的妖shòu头颅。 “我去吧。” 他淡淡说道。 “不,我去。”余寥锵摇头,“教主不知何时醒来,你就守在这里,免得有人上门打扰。” 樾戈沉默。 顷泽走上前:“我跟你一起。剩下人都留着。” 他们之中樾戈的修为最高,能守得住宗门的非他莫属了。尽管樾戈一直话不多,沉默寡言少有表露真心的时刻,他们却都下意识地认为此人可以托付。 樾戈将宿婉横抱而起,淡漠地说道:“从东边进入,少停留,少打架,全身而退可能极大。” “知道了。” “你小子,好好看着,若有什么变故拿你是问。” …… 宿婉醒来时,经脉里的真气流转自如。幸好原主是修炼狂魔根基深厚,纵然受到伤害也不至于致命。 放眼整个修仙界,能不动如钟地承受清丰道长威压的人屈指可数。 甚至除了宿婉还不一定能数出第二个。 宿婉却不知。 她担忧bào露了自己修为不够的表现引来祸端,或是全教上下沆瀣一气,连夜端了她的统治,从此沦为阶下囚。 醒来时只看到密室和一盏令她昏昏沉沉的香,宿婉再淡定心也不免有些慌。 这是,被篡权了? 她昏昏沉沉地踢倒香炉,盘坐在地上许久终于恢复了一些jīng神。宿婉捂着头小心翼翼地出门,脚步忽然顿住。 乌压压一片人半跪在地上,为首几人拱手,樾戈背着沉甸甸的黑色大剑,就站在门旁,替她挡住了刺目的日光。 “恭迎教主,贺喜教主!” 全门派上下都知晓了宿婉以一己之力挡住清丰道长的丰功伟绩,因此在她出关之后不约而同地赶上前。 当时在场的人统一口径,只道宿婉隐隐有突破的感觉,转头就回密室修炼。 千盼万盼终于等到了人。 他们一个个目光热烈狂热,更有着深深的敬畏之心。 场面极其震撼,连宿婉都震慑住了。 如果她没记错,这是他们第一次对自己行如此大礼。修仙人士不讲究世俗礼仪,拱手就已经是最大的尊敬。 他们这是在以最大程度的尊重来表现感激。 若是没有宿婉的阻拦,恐怕那天将会成为清丰道长毫无阻拦的惩戒来以儆效尤。 他们的性命都是宿婉护下的。 宿婉怔然,随即反应过来:“都快快起来……” “谢教主!” 他们脸上饱含敬重,三三两两地站起身,依然站在原地没有走。 这种时候似乎应该说点什么。 宿婉想了想,说道:“诸位,好好努力,以后门派还需要靠你们撑着。” 听到这话,有些人不禁面带羞愧,很快便又燃起仇恨和斗志。 还是修为太低才会被人踩在头上。 教主说的没错,果然要他们挽越教成为第一大门派,才能将那些上蹿下跳的蚂蚱压得死死的,怎么也翻不过身来。 他们jīng神十足地立即投入到刻苦的修炼当中。 宿婉十分满意他们积极向上的态度,转头问樾戈:“哎?我怎么没看到余寥锵和顷泽,他们gān嘛去了?” 樾戈回答的语气十分平淡:“他们听说赫嫣嫣二人在妖shòu森林,为了给你报仇前去取项上人头去了。” 宿婉:“?” 他们如何知道赫嫣嫣的行踪? 不对,他们为什么要杀赫嫣嫣! 她沉默片刻,拉住樾戈的袖子:“带我去拦住他们,现在,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