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名的自尊心中,阮知慕辗转反侧,做不了决定。 迷迷糊糊的,渐渐有些困意。 虽然他不清楚这困意是因为困了,还是被寒气冻得麻木了。 半梦半醒间,突然感觉脚底有些暖意,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软软韧韧的,好像还有点弹性。 原本僵直麻木的脚底板活络起来,下意识又向暖源探过去。 这一回可能是寻求暖源的欲望过于急切,一下子用力用猛了。 黑夜里一声闷哼。 阮知慕惊醒了:“……谁?!” “笨蛋,”严越的声音幽幽传来,“是我。” 阮知慕一骨碌坐起来了。 客厅里没有开灯,黑漆漆的,随着眼睛逐渐适应黑暗,眼前事物的轮廓也逐渐清晰。 严越坐在沙发边缘,正低头看着他。 阮知慕朝自己的脚看去—— 由于被子遮掩着,他看得不十分清楚,但是从双腿的走向和严越坐的位置来看…… 他的双脚,正窝在严越的怀里。 隔着睡衣,踩在他的小腹上。 难怪踩上去的时候感觉软软韧韧的,还带点弹性。 阮知慕:“……” 慌忙把脚缩回来了。 严越揉了下小腹:“我出来上厕所,看见枕头掉下来了,就想给你放上去。结果我刚一靠近,你就把脚伸过来了。” 补充:“差点没一脚把我踹出内伤。” 阮知慕脸上火烧火燎的:“……抱歉,我睡着了,没注意。” “脚这么冰还能睡着,不愧是你,”严越道,“真的不去我房里睡?你应该不想这会儿把你弟吵醒吧。” 阮知慕:“……” 三秒钟后,他认命地抱起枕头,跟着严越回卧室。 ……明明这里是他家,为什么搞得他好像是个客人一样。 严越先进了被子,睡在左边。 他把chuáng头的小台灯开了,昏huáng色灯光柔和地洒在被子上,显出一种静谧的温馨。 阮知慕心里微微一动。 他好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了。 很小的时候和爷爷奶奶住,爷爷奶奶偶尔会点起chuáng头的油灯,后来离开老家去上学,但是爸妈不在身边,他就一直是一个人生活、读书。 满心疲累地回到家的时候,没有人会为他提前做好饭。 入夜寂寥,回到房间的时候,也没有人会为他留一盏灯。 严越:“傻站在那里gān嘛。” 阮知慕回过神,挠了挠鼻子,钻进被子里。 ……好暖和。 被子被严越捂了几个小时,暖烘烘的,冰凉麻木的双腿好像一下子软和下来了。 “我熄灯了。” 阮知慕意识到严越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见:“……嗯。” 阮知慕仰躺着,身体有些僵硬,不敢大幅度地转身体或者伸懒腰,因为怕碰到严越。 严越:“我睡姿不太老实,可能会翻身,要是不小心踢到你打到你,抢了被子,你把我喊醒就行。” 阮知慕:“嗯。” 两人都规规矩矩地睡在自己的那一边,中间仿佛有一道无形的楚河汉界。 阮知慕原本在沙发上还昏昏欲睡,如今醒了一次,却有点难入睡了。 大概也因为,严越睡在他旁边。 半年多来,两人虽然越来越熟,但还是第一次这样不设防地并排躺在一起,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阮知慕稍微翻了个身,自觉动作已经放得很轻,基本听不到摩擦声。 严越却立刻开口道:“睡不着?” 好像也一直没睡着。 阮知慕:“嗯。” 既然都没睡着,就索性聊聊天吧。 阮知慕和他闲扯了一会儿,忍不住就要把话题引到严越喜欢的那个成年男人身上。 上次严越说男人离婚之后,阮知慕一直记在心里,他实在是有点发愁,觉得严越胆子太大,离经叛道的,不是没有和离婚男人搞在一起的可能。 他倒不是对离婚男人有什么偏见,主要是怕严明华和严尊诚接受不了这个刺激。 不过,就算只是身为旁观者,他也不希望严越真的和对方发生什么实际性的关系。 十七岁的少年,还太年轻了,容易动心也容易受伤。 严越被他试探着问了几句,直接反问:“你不希望我和他在一起?” 阮知慕:“喜不喜欢,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只是觉得你年纪还太小了,很多事情思虑不全,万一没考虑清楚就做了,将来可能会后悔。” 严越:“可我觉得,他值得我信任。” 阮知慕叹了口气,略有些心惊。 严越这架势,怎么真有股子为爱痴狂的感觉。 ……明明之前还是那么冷静淡漠的一个人。 恋爱脑害死人啊! 阮知慕:“那你说说,他有哪些优点,让你这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