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给你看。husttest.com” 他笑着切了一声,躺到窗台前的睡榻上:“谁稀罕。” 时郁洁没有长性,日记只坚持记了不到十天便丢到了一边,后一则的日期已经是1978年的四月。 “大哥考上了,好厉害,同学的哥哥们里,只有他考上了呢。” 然后是六月,“二哥问我是不是很高兴大哥去上大学,从此我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其实我不高兴,家里面少了一个人,怪怪的。” 而后的片段里她对时拓进的爱慕渐渐明晰了起来,姜侨安看得满心怅然,说不出的感慨,因为预知了结局,才为这些一点一滴的心动、喜悦、猜测、忐忑,悲伤、妒忌感到心酸。 原来从不谙世事的快乐到患得患失的哀怨,只有一场单恋的时间。 她说,“我不喜欢初墨,我觉得她不够漂亮,也听不出她的钢琴弹得有多好,哥哥不喜欢我,也总该找个够好够漂亮的呀……姜震说我这是嫉妒,他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哪怕初墨是头母猪呢,你哥哥喜欢她她就漂亮,我骂他粗俗,他竟说这是他的经验之谈,比如我的不温柔不聪明,在他眼里却也能算得上优点,还说什么嫉妒是可耻的,他也不觉得哥哥有什么不得了,不如和他好。居然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他就是个流氓!” “晚上睡不着,琪琪陪我在宿舍外的楼梯上坐了好久好久,她一直劝我再争取争取,她说魏娟的丈夫原来喜欢的也不是她,现在宁愿自己带孩子也支持她上大学,她还说去找初墨他们团的政委就行,部队里面有不准谈恋爱的规定,她勾引我哥哥就是在犯大错误,受到处分是应该的,最轻也是调到偏远的部队去,这样就和我哥哥联系不上了。其实好像也不算勾引,是哥哥先喜欢她的……说出这句话可真难受呀,我还是很讨厌她。” “琪琪帮我找来了政委的通讯地址,催着我赶紧写,她说匿名的检举信并不会知道我是谁,可是这样不好吧,还是算了。” “杨瑞琪居然帮我写了封匿名检举信,已经寄出去了才告诉我!我有点生气,可是她说自己是为了我好,谁让我总在她面前哭。我也知道她是为了我,可是真的好不安呀。” “越来越不安……下午去了邮局要信,还亮出了学生证身份证,可是信上没有写名字,他们不肯给我,还说就算是我写的,还回去也不合规矩。琪琪说她是用左手写的,不会有人知道,可是初墨真的被处分怎么办呀,要去告诉哥哥吗?我不敢……” “怎么会这样呀,真难过。” “今天爸爸也知道了,还亲自去为初墨求情,原来就算不写名字也能查到信是从哪里寄出的,可是真的真的不是我,琪琪哭着求我不要把她说出来,说她都是为了我,我怎么会把她说出来呢?为什么大家都不相信我说的话,真的不是我。连姜震都骂我这事儿做的不地道,真的不是我。哥哥肯定恨死我了吧,简直想去死。” “妈妈也过来了,爸爸妈妈要请初墨的父母吃饭,还让我在饭桌上跟她道歉,我为什么要跟她道歉,我没有写信!哥哥今天带她来找我,她居然还一副宽容大度的样子,说什么不会怪我,谁让我是拓进最小的妹妹呢,那么我也是她的妹妹。我讨厌她我讨厌她,爸爸妈妈和哥哥因为她骂了我,我不要当她的妹妹。” “我不想回家了。爸爸在饭桌上就冲我吼了,当着初墨和她的家人,他们说婚事的时候我已经很难过了,忍着眼泪不敢哭不敢说话,可是还要拿我和她对比,说我不懂事,逼着我道歉,我跑出来的时候哥哥追出来的,我不想理他,我也讨厌他了,再也再也不想理他。” “妈妈居然说我不知羞耻,我从没被说过那么难听的话,活着真没意思,没意思透了。他们要带我回家,让我想明白道理再回来上学,我不要回家,家里在准备他们结婚的事儿,我看了难过。琪琪说因为我不是亲生的,爸爸妈妈平时对我比哥哥姐姐们是因为可怜我,遇到真正的事情,即使我没错,他们也会偏袒亲儿子和亲儿媳,也会不相信我。我从来没想过这个,不会的,初墨没出现前,他们都很喜欢我,我讨厌可怜这个词,我不可怜。” “妈妈又骂我,她说我没良心说我思想复杂,琪琪说的真对,我真可怜。” 见姜侨安冷笑,正在一旁看书的时墨驰莫名地问:“怎么了?” “呵呵,杨瑞琪还有脸说我妈妈骄纵,我妈妈不对,如果不是她,后来会成那样吗,她到底居心何在,什么好朋友!” 时墨驰皱了眉:“你……” “你以后最好不要让我再和杨瑞琪见面。”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所以到现在只写出了这么多,上一章说过会放半章福利在后面,因为今天只写出这么多,没法放半章之外再更一章,我怕没有新章节的提示大家会找不到以为是伪更,明天除了会在这章补半章福利,还会另外更一章的,因为白天要出门,更新时间会比较晚,大概在晚上八点至九点,不过字数会多的,全部的事情都会揪出来。。。。。。 ☆、49更新 时郁洁过的快乐时几乎从来想不起记日记,在香港的半年只写了两条,一条是23岁生日的心愿,一条写于回程前。 她说,“我真懒,我应该多记一些,等老了之后,可以和姜震晒着太阳慢慢回忆往事。” 只可惜,她与姜震都没有等到变老的那天,姜侨安这才明白,“死于青春”这个词,原来并不浪漫。 回来后的一段便是如杨瑞琪说的那样,两人为了在一起,持续不断地和双方家庭斗争,时郁洁虽然不理解,却自始至终只抱怨过一句——“爸妈怎么能这样呀,他们怎么能这样说我和姜震。无论如何我们都是要结婚的。” 1984年的深秋,初墨去世,时郁洁在日记中写,“天啊,嫂嫂怎么会突然死了呢,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她才28岁,我还没来得及和她道歉,小墨驰才两岁半,哥哥得多伤心。” “我不明白姜震为什么这么生气,我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大哥的秘书说他发烧了,小墨驰一直哭,家人中只有哥哥嫂嫂肯理我,我又欠了嫂子那么多,这种时候当然要过去照顾他们一阵儿的!我又不知道他出差会提前回来,还买了婚纱戒指想给我惊喜,我明明已经留了纸条,还交代了琪琪告诉他,有什么好着急的。这是姜震第一次冲我发脾气,要记下来,等他不生气了再算账。” “哥哥不吃饭,小墨驰还一直哭,我还是不要和姜震生气了,打电话过去哄哄他,能平安的在一起多幸福,如果我死了,姜震也会这么伤心吧,要是他出事,我一定活不下去的。呸呸呸,童言无忌,不会的,都会好好的。” 而后是新婚,结婚后的时郁洁写日记的次数频繁了起来。 “昨天晚上真的好痛,可是我疼哭了姜震都不哄我,我起床的时候他已经出门了,回来后也仍然一直不理我,我问他理由,他仍是不理我,心情很差,结婚和我想的不一样,没有那么好。” “人家都说结婚之后男人会变成另一个人,我以前不信,现在信了,那么拼命地想在一起,结果并不快乐。” “琪琪说距离能产生美,劝我接受邀请回香港,在香港的那段日子真的很快乐,可是我真的不想一个人回去。” “小敏昨天结婚,我和姜震过去玩,高高兴兴地去,回来后姜震又不理我了,我问了几次原因他才告诉我。他说小敏的丈夫告诉他昨晚小敏流了很多血,吓得他差点送她去医院,问我有没有这样,为什么会流血。” “原来事情是这样,真可笑,他居然会这样想我,爸妈也是,姜震也是,全都不相信我的话,还是去香港吧,再这样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手续办好了,后天的票,琪琪让我直接离开,不要跟姜震说,她说既然他现在不在乎我,不如让他着着急,这样说不定他会明白我的重要,要不要这样?” “真意外呀,在机场吐了才知道居然有宝宝了,姜震追过来道歉,说要重新开始,以后会对我好,琪琪说的果然没错。其实我也不想走,以后都会好了吧。” “失而复得的感觉真幸福呀。” “宝宝一个半月,吃不下,恶心,特别困,既不想吃酸的也不想吃甜的,那是男孩还是女孩呢?小衣服做成嫩黄色吧,男宝宝女宝宝都能穿。” “我想把小敏的哥哥介绍给琪琪,她又生气了,真奇怪,再也不管她了!” “我给宝宝织了一件小毛衣,姜震笑话我,说难看死了,他起的名字才难听呢,切。” “宝宝四个月了,已经能听到心跳了,比我的还快呢,姜震总是拿着听诊器对着宝宝说话,多傻。” “是女宝宝呀,我最喜欢女孩了,真高兴,姜震说他也更喜欢女儿,骗人,他以前明明说他喜欢儿子的!女孩儿像爸爸,会很漂亮吧,今天给大哥打电话,小墨驰也在旁边,问他想要妹妹还是想要弟弟,他说想要妹妹,问他想要妹妹还是想要媳妇,他说想要媳妇,真傻,哈哈哈。” “决定了!宝宝叫侨安,姜侨安,我问她好不好听,她在肚子里面踢了我一下,就是喜欢的意思吧。一定要顺利地出生,好好地长大。可惜她长成漂亮的大姑娘时,我也该有皱纹了吧?有点想爸爸妈妈了。” 时墨驰过来叫姜侨安吃晚饭时,见到她脸上的泪痕,不由地一怔:“这是怎么了?” 姜侨安小心翼翼地将记事本放到一旁:“没什么,不过是很感慨。” 晚饭后,姜侨安仍是继续看日记,孕中的九个多月是时郁洁最幸福的一段,直到孩子降生,争吵才又重新降临,时郁洁渐渐疑心姜震在外头有了别人,日记记得混乱不堪,姜侨安看得心情沉重,合了又开,几次才留意到随手画在文字边的草图。 姜侨安觉得眼熟,便对着光细细地看了看。 时郁洁在旁边写,“最近姜震莫名其妙地总拿昔年我喜欢哥哥的事情出来吵架,我知道他大概是厌了,其实此岸已逝,彼岸花开。” 看到“彼岸花开”这四个字,姜侨安才终于想起为什么觉得眼熟,当年杨瑞琪得奖的那套作品的名字就是这个,而这草图也与杨瑞琪得奖的手绘稿有六七成相似。 她惊出了一身冷汗,迅速地往后翻了翻,一直翻到了最后一页。 “与琪琪聊了一整个下午,心情却越来越差,本来是想把这套作品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姜震,不管能不能得奖,意义总是好的,可是现在还有什么必要呢,他已然如此,再去表白怕是要被当作笑话吧?可是比赛的交稿日期就要截止了,不够时间再设计另一套,就这样交上去吧,琪琪准备了大半年,我只随手画了画,反正也不会有希望拿到参赛资格。” “姜震在外面的人是杨瑞琪,怎么会是这样呢,杨瑞琪说她有了孩子,他们的孩子……” “我要带着我的侨安走得远远的。” 最后一句的时间是1985年的11月14日,时郁洁出事的前一天。 合上日记本,姜侨安气到浑身发抖,走到正在客厅看新闻的时墨驰的身旁时,几乎连一个完整的句子也说不出。 时墨驰低头看完她用铅笔勾出的段子,又将日记本上的草图与姜侨安临时找出的那本印有杨瑞琪当年得奖作品的图册粗粗地对比了一下,神色刹那间凝重了起来。 他回身抱了抱姜侨安:“你有身孕,不能动气,明天一早我再带你去找我爸爸,现在什么都别想,喝了牛奶去睡觉好不好?” “我不要,我们现在就去。” 时墨驰迟疑了一下:“你就呆在家里,我去接爸爸。” 姜侨安知道他是怕两人一起过去会惊动爷爷奶奶,便说:“不管你怎么想,无论如何,这一次我绝对绝对不会再放过杨瑞琪。” ☆、50云端的深海 时墨驰去接父亲的功夫,姜侨安在网上搜索了往年参赛作品涉嫌抄袭的事件。 国内的珠宝设计版权保护较弱,业内亦曾出过某次比赛三十件入围作品中有五件实属抄袭的丑闻,结局不过是轻描淡写地取消资格。而在杨瑞琪得奖的这种顶级国际赛事中,抄袭的案例了了无几,一旦被组委会认定为事实,抄袭者不但必定身败名裂、更会面临数百万美元的巨额赔偿,只是判定程序十分复杂,需要的证据颇多。 隔了快二十七年,母亲又已经离世,即使将日记中的草图呈交给组委会,也绝不可能被采纳,非得要有更加有分量的证据才行。 姜侨安正为此烦恼着,时拓进推门而入,他身后的时墨驰一脸倦容。 姜侨安此时已经平静了下来,将妈妈的日记本交到时拓进手里,亲自去厨房倒茶拿点心。 时墨驰也跟了过去,顺手接过她手中的托盘,低声说:“我妈她的确很不对,我知道你如今正在气头上,可是能不能答应我,念在她照顾过你又抚养了我多年的份上,只要她诚心悔过诚心道歉,就别太……” “不可能”姜侨安冷脸打断他的话“照顾过我的话不提还好,想到我就更加不能原谅她,我这辈子做过的最荒唐的事就是冲害死我母亲的贱.人叫妈妈,如果不是杨瑞琪,我妈和我爸绝不会闹成那样,我妈妈也不会在去找你爸爸的途中遭遇车祸,我又怎么会经历那样的童年。” 其实没开口之前时墨驰就已经知道姜侨安会如此回答,只是杨瑞琪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