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再联想朱竹清喊的那声“爸爸”,凌风已经猜到是谁了。 打了小的,来了老的,真倒霉,这种事也能让自己碰到。 朱竹清对父亲的到来也很意外,她只是下意识地拖延时间,没指望有人救她。 被追杀的途中她也曾幻想过,姐姐念及小时候的感情放她一马,或者父亲出手阻止亲人间的残杀,幡然悔悟,不再刻板地遵循族规。 这种幻想深埋心底,从不敢显露出来,那是懦弱无能的表现。 自从被迫加入这场残酷的竞争游戏,她就发誓不再软弱,不再流泪。 可当父亲真的出现,她还是忍不住眼睛发热,泪水有夺框而出的冲动。 多希望父亲能像她幻想的那样安慰她,像小时候那样把她捧在手心。 父亲朱刚烈的第一句话就将她的所有幻想击得粉碎。 “逃跑是懦夫的选择,我对你很失望。” 依然是那种高傲的姿态,冰冷无情,如同对待下属,而不是骨肉至亲。 朱竹清红着眼反驳:“我不是…我是去找…” “别给自己的无能找借口。” 凌风看父女两聊得起劲,寻思自己是不是可以走了,他小心观察朱刚烈,对方似乎忽视了自己的存在,完全没在意他这个小虾米。 刚挪动几步,背后冷冷的声音传来:“我答应让你走了吗!” 凌风脚步顿住,丝毫生不起反抗的心思,朱家族长的名号,还有那种神出鬼没的身法,起码魂斗罗级别的强者,用什么打! 他无奈坐了回去,“不知阁下有何指教?” “你割了我女儿十几刀,我也割你十几刀,就算扯平。” 凌风惊地跳了起来,十几刀,割哪里,割完还能活命? 一只手将他强势镇压,又重重坐了下去,直撞得屁股发麻,疼得他呲牙咧嘴。 “你干脆杀了我吧!” “这样也好。”朱刚烈认真点头。 “不是…我开玩笑的”,凌风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好在有面罩遮挡,别人看不到。 他真后悔刚才说的话。 “想活命吗?” “想。”凌风不假思索地回答。 “好!”朱刚烈一把将他提了起来,扔在朱竹清前面,“发誓效忠她,我不杀你。” 霸道无理! 凌风怀疑是不是所有宗门强者都是这副德性,唐昊是这样,朱刚烈也是这样。 “我,凌风,发誓永远效忠朱竹清小姐,若违此言,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发誓这种事,凌风张口就来,至于能有几分诚意,只有他自己知道。 虽然没想过遵守誓约,该表现的地方他不敢含糊,表演得情真意切,从没想过自己有这么精湛的演技。 宣誓效忠的对象却不领情。 朱竹清头扭到一边,倔强地说:“不需要。” “不需要!”朱刚烈陡然拔高声音,好似一位将军碰到了胆敢违抗命令的士兵,觉得不可思议。 两人中间的凌风倒是有点了解,这不就是叛逆期的少女吗,正在跟父亲闹别扭。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缓和下矛盾,怕盛怒之下的朱刚烈拿他出气。 凌风转过身,小心翼翼地举手,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朱刚烈看着烦,催促他:“有什么话就说。” “呃…朱竹清…小姐刚才的意思是说,她相信自己的实力,不畏惧任何挑战。” 朱竹清没有反驳凌风的话,似是默认。 朱刚烈看了一眼女儿,重重“哼”了一声,抛出一枚戒指,“你自己看着办。” 不是简单的戒指,是空间魂导器,稀罕玩意,凌风也是第一次见。 朱竹清没接,戒指掉在了地上,凌风帮忙捡起来,视线在父女两反复切换,不知道是递给朱竹清,还是还给朱刚烈。 朱刚烈对他摆摆手,“给你的,里面的钱当是报酬。” 凌风有点受宠若惊,空间魂导器,不得十万起步,说送就送了。 豪气,太豪气了! 朱刚烈难得对他露出笑意,“你很不错,还是大魂师吧…能杀魂宗,你自创的魂技?” “哪里,哪里,侥幸,侥幸。” 凌风哪敢在这位大佬面前嚣张,尽量谦虚,默认了他的猜测,其实那是他觉醒的一种天赋能力,和自创魂技无关,更像是一种领域。 看着父亲夸别人,朱竹清有点羡慕,还有点嫉妒,这是她觉醒武魂以来都不曾有的待遇,父亲只会严格地督促她修炼。 夕阳西下,正是傍晚时分,一男一女在星斗大森林赶路,此行的终点是天斗帝国下属巴拉克王国的索托城。 朱刚烈没有阻止女儿逃离星罗帝国,或许他也认为这是避免自相残杀的最好办法。 简单处理了伤口,朱竹清就和凌风一起赶路,凌风充当她的保镖,这是朱刚烈下达的任务,说什么“我女儿死了你也不用活”。 凌风信誓旦旦地保证,心里却打好了注意:你女儿要是死了,本大爷才不奉陪。 朱竹清走在前面带路,凌风跟在后面研究魂导戒指,倒像他才是主人而朱竹清是保镖一样。 研究了很久也没能打开魂导器,凌风有些气馁,还想着很简单,以为精神力触碰就能打开,试了半天也捅不开。 “喂,你说戒指里面有多少钱?” 凌风硬着头皮和朱竹清套近乎,对方一直爱搭不理地,之前被追杀的经历让她耿耿于怀。 “自己看。” “这个要怎么打开?” “自己试。” 无奈,成见太深,凌风能理解,被自己追杀了一天,有点脾气很正常。 太阳完全落下的时候,凌风终于打开了魂导器,里面空间不大,就一立方米。 装了大概一万金魂币,虽然比不上十万悬赏,也是一笔难得的财富。 天完全黑了下来,两人还没走出星斗大森林,不得不承认迷路的事实。 路是朱竹清带的,凌风不好责怪这位明面上的主人,朱竹清也没有犯错的觉悟,反而怪他这个保镖没尽到责任。 朱刚烈给的魂导器里有些食物,朱竹清自带的魂导器里也有,两人吃完休息了一会,继续赶路。 森林里太危险了,以他们两个的状态,不适合留下过夜。 夜色深沉,月悬西天,已是夜半时分,他们还是没能走出森林,但也不敢停下。 森林里的野兽嗅觉灵敏,停留太久,浓郁的气味会召来强大的魂兽,他们对付不了。 半夜的气温降了下来,之前的打斗让凌风衣服破损不少,走了半个晚上,又被荆棘划得稀烂,一阵阵冷风贯进衣服。 朱刚烈给的魂导器里也没准备衣服,凌风被冷风吹得难受。 朱竹清和他情况差不多,衣衫褴褛。 两人不像赶路的魂师,倒像是难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