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次,穆于不想配合,他有很多问题要问,有太多不解要答。 他摸索到了开关,将灯打开。 室内大亮,穆于也趁机挣开了周颂臣的手,转过身来。 他看不清周颂臣的脸,却仍然要问:“payaso那晚真的是你?” 即便刚才周颂臣已经亲口承认,但穆于仍然不敢相信。 周颂臣没有说话,扣在他颈项上的手,烫得要命。 穆于试探性地问:“你是不是喝醉了,在说胡话?” 似乎觉得他这个问题很蠢,周颂臣的手从他脖子上移开,按在他的嘴唇上。 穆于全然不知,自己颤抖的眼睫,因为近视而失焦的瞳孔,会让人产生强烈的破坏欲。 他只觉得周颂臣捂着他脸颊的手很用力,都将他捏得痛了。 不知为何,心里产生了些许惧怕,像是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穆于忍不住想要求饶。 穆于抬手抓着周颂臣的手腕,艰难地开口:“周颂臣……” 湿润的热意落在周颂臣的掌心,一如既往地令他感到不悦。 “我一直都觉得……”周颂臣缓缓将手移开,露出了穆于被他挡住的下半张脸:“你嘴唇上的那颗痣,真的很讨厌。” 穆于难堪地抿住嘴唇,本就缺乏血色的唇,变得更加苍白,显得那痣突出的晃眼。 而下一瞬,周颂臣却重重地咬住了那颗痣。 确实是咬,像是要将他吃下去一般,把他唇肉磨得生疼。 穆于疼得要命,伸手想要推开眼前这个疯子。 但是剧烈的疼痛过后,他却感觉到对方的舌尖,舔过那饱受折磨的痣,继而含住了他的唇。 穆于再次怔住了,一晚上的突发事件,接二连三,但所有的事情,好似都没有这吻来得惊人。 这个吻甚至让他的思绪难以为继,被彻底击溃。 似乎不满意他的僵硬死板,周颂臣发出不满地哼声,随即粗暴地撬开他的齿列,大肆索取。 舌尖被吮得发痛,腰身被用力捞起,孱弱的肩胛被对方的掌心抚过,带着强烈的攻击性。 所有落在背脊上的触碰,让穆于瑟缩不已。 周颂臣唇齿间的酒意,好似都化作浓郁的酒,灌入了穆于嘴里,让他头晕目眩,流动过心脏的血液轰隆作响。 身体的热度在瞬息间升高,他本就难以抗拒周颂臣,何况这一晚上所有事情,都是那样的错乱。 所有的一切,让他不禁觉得,这是某个诡异的梦。 他喝醉了吗,是什么时候喝醉的呢? 穆于陷入一张名为周颂臣的网中,被对方的所有气息牢牢占据。 朦胧的视野中,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感受自己额头紧贴在周颂臣泛着高温的颈项,听见熟悉的落雨声,逐渐在房中充斥。 原来……不是雨声啊。 穆于心里只来得及闪过这丝念头,随之被深海拽住小腿,不断下坠。 剧烈的浪潮汹涌而来,一遍遍冲刷着岸边的蚌。 固执的蚌,耐不住海水的诱惑,颤颤巍巍打开坚硬的壳身,露出柔软的内里。 它天真地以为只要打开了,就不会受到过多伤害。 然而它哪知海的贪婪,何止是嫩肉被叼着尝了个遍,连珍珠都快被人取了出去。 不是醉酒,又似酒醉。 清醒的神志将一切感官都无限放大,他试图蜷缩身体。 穆于浑身都是汗,想要逃跑。 恍惚间想起那日他在周颂臣身上看到的几处抓痕。 那时让他内心酸苦不堪的痕迹,竟是出自他手。 “不要了。” 贪婪成性的深海,再次吞没了即将逃出生天的鱼。 彻夜不歇。 第30章 穆于醒过来时,整个人还处于一种懵懵懂懂的状态。 腰上压着温热的手臂,肩膀处传来温热的呼吸。 穆于就像一个年久失修的机器人般,一顿一顿地转过脑袋。 周颂臣抱着他的腰,将脸埋在他肩膀的地方,睡得很沉。 浓长的睫毛伴随着呼吸,上下轻扫着穆于肩膀的皮肤,轻微地痒。 穆于小心地抓起周颂臣的手,紧张地屏住呼吸,轻轻地将人的胳膊往旁边挪。 就连他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小心,那样害怕周颂臣醒来。 只觉得脑子里乱糟糟的,什么都来不及细想。 被他动了胳膊的周颂臣在睡梦中不满意地皱眉,手在半空中抓了一下,穆于眼疾手快地将枕头塞进去。 眼见着周颂臣把整个枕头抱进怀里,还用脸颊蹭了蹭,穆于不由陷入了巨大的困惑中。 周颂臣睡觉一直都这么黏人吗? 答案是不知道。 他同周颂臣一起睡的机会太少,唯一一次还是因为他发烧昏迷过去了。 现在他好像知道了。 穆于轻手轻脚地从床上起来,脚刚踩上地板,就感觉到一股湿润顺着大腿缓缓淌下。 他如今甚至都不会感到惊讶了,短时间内受到的冲击太多,反而让他变得麻木而冷静。 穆于抽了几张放在床头柜的纸,处理了一下腿间的狼藉,随后迅速地出了房间。 客厅是散落一地的衣服,从玄关绵延到卧室。 穆于只看了一眼,脑海中关于这些片段的记忆不受控制地浮现起来,让他颇感羞耻。 匆匆躲进浴室,拧开热水,穆于洗完澡后,直接用了周颂臣挂在门口的浴袍。 以往他不会做出这样僭越的事情,但谁让把他弄成这样的是周颂臣呢。 主人既然不负责处理,那责任总要由他的物件来偿还。 穆于重新戴上眼镜,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红肿的嘴唇,肆无忌惮地痕迹从胸口蔓延到颈项,生怕别人瞧不见一样,锁骨上甚至还有一个牙印。 他始终不明白周颂臣这样做的理由,究竟是出自什么意图。是和以往每一次的“帮忙游戏”相同,从享用手,到享用他的身体,还是期待……周颂臣对他有着别样的感情? 穆于不敢确认,因为他怕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从浴室出来,他换上衣服,直接离开公寓。 这次好像没有上次难受,除了有些行动不便。 昨晚感觉到再次出血的脚,不知怎么也好了许多。 朦胧间想起昨夜的一点记忆,周颂臣抓他脚时,他哭着喊疼。 后来周颂臣就没再动他的脚,半夜的时候,好像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落在他脚上的那些伤口上。 难道那时候是在给他上药? 脑子里转着乱七八糟的念头,穆于回到学校。 好在宿舍里没有其他室友,这让穆于不由松了口气,他爬上床,将被子拉上,蒙头睡了。 他是被陈路的电话弄醒的,电话那头,陈路嗓音明亮:“小于,咱们今天去道场吧!” 穆于还没睡醒,有些呆地:“啊?” 陈路的性格就是这样,喜欢想一出是一出,想去道场了就一个电话打过来,问穆于有没有空。 本来大三的课程已经很少,如果不是因为周颂臣,穆于大概都不会多报一门选修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