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得很好,她们也喜欢我,不会轻易告状的。退一万步,就算皇后殿下责备我,我一力承担就是了,不用郎君费心维护。” 凌溯听她这样说,这才勉强答应,“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居上说一言为定,然后绽开笑脸感激再三,又客套一番让他早些就寝,方带着药藤回去了。 早些就寝,对他来说有点难。以前彻夜研究作战的计划与路线,现在长安攻下来了,大业完成了,又有无穷无尽的琐碎事务需要处理。 好在辛苦不曾白费,前朝留下的顽疾在慢慢治愈,历经过动荡的都城有它惊人的生长力,每一天醒来都有新发展,东西市的交易又长了几成,西域商队递交的入城过所又增加了几十封,一切蒸蒸日上,一切都充满希望。 见成效,所以不觉得累,比起马背上长途奔袭,带着随从不紧不慢横穿过长安城,则是无比安逸的生活。回来后挑灯看文书,看奏报,都不算什么,有时候一不小心过了子时,经人再三催促,才放下笔墨回榻上去。 今晚还是如此,整套的流程有条不紊,感觉脖子有些酸痛,抬头看更漏时,已经三更了。 沙沙一阵轻响,像沙子扬在窗纸上。 女史们探身关上门窗,长史正好悄悄打个呵欠,被他看见了,一时眉眼回不到原位上,满脸尴尬。 “郎君。”重新整顿好表情的长史上前谏言,“时候不早了……” 凌溯颔首,“歇吧。” 得了令,大家如蒙大赦,长史指挥值夜的女史们退出寝楼,出门时仿佛有湿纱扑面,雨下得又大又密。 临走的长史重又折回来,“夜里恐怕湿冷,郎君切要关上窗,别受了寒。” 凌溯有规矩,除了洒扫,女史一般不让上二楼,所以窗户还得自己关。 他说好,抬手微一摆,长史呵腰关上了门。 转身拾级而上,窗下的灯火照出绵密的雨势,打湿了窗台前的地板。 他过去卷竹帘,不经意一瞥,发现对面还点着灯,那玲珑窗口从黑夜里突围出来,像个金色的落款,异常鲜明。 下雨了,婢女怎么不关窗?他驻足片刻,自己也犹豫起来,毕竟雨后的清新爽朗,是任何香料都无法比拟的,且存续的时间又短,一个疏忽便会错过…… 正思量,看见有个身影行尸走肉般过来,双手摸索着,“啪”地一声关上了窗。 *** 次日,天地清朗,居上用过晨食照例出门,还没等家令劝退,微笑着告诉他,是太子殿下特许的。 家令自是不敢质疑,忙令人套好马车,将人送下了台阶。 待要问娘子什么时候回来,居上抢先一步告诉他:“殿下下值之前一定到家。” 家令道是,肃容叉手,把人送出了新昌坊。 待得回到辛府,立刻把探来的消息告诉大家,大家一致认为太子殿下带回的消息,具有完全的可信度。 反正李夫人大觉受用,解气道:“真是报应,好在陈国夫人不像她儿子一般糊涂,与其受外人耻笑,不如自己断腕为好。” 顾夫人惊讶过后自叹弗如,“女中豪杰啊!要是换了我,我可没有这样的决断,怕最后还是会妥协,想办法替儿子周全。” 其实这是大部分母亲的通病,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肉,总不能见他一败涂地。但陈国夫人的选择,是最无情却也最明智的选择,比起换一个儿子袭爵,和辛家交恶才是自掘坟墓,后患无穷。 只是辛家人都良善,事情闹得这么大,忽然又觉得有些不值得,反倒生出点愧疚之心来。 正在唏嘘的时候,门上有仆妇进来传话,说郡侯府老夫人前来拜会了。 大家俱一惊,不知她此来是什么目的。 还是李夫人镇定,吩咐居上三姐妹:“你们去里间坐着,不要出声,今日听听人家说话办事的手段,也长长见识。” 居上忙应了,一手牵着一个妹妹,很快躲进了屏风后面。 第30章 郎君心动吗?心动就对了! 有客登门, 自然要以礼相待。 杨夫人妯娌命人请陈国夫人,三人站在廊下等候,远远见一位华服的妇人进来, 梳着高高的髻儿, 髻上插赤金的发梳, 并不因为家里起了变故, 而显得面色萎顿。 大历建国,城中多出许多显赫门庭,一般有爵的新贵, 多是北地时期建功立业过的。提起这位陈国夫人,大家也都有耳闻,知道她出生凌氏, 国夫人的封号不单是看着她的亡夫,更是因她自己。 虽说儿女之间有了过节, 但长辈相见, 还是要保持体面的。三妯娌迎下台阶,陈国夫人紧走几步赶上来, 赧然道:“冒昧登门, 还请恕罪。” 杨夫人道:“夫人是请不来的贵客, 快别这样说。里间准备了糕点茶水, 请夫人进门纳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