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威、秀眉微挑,毫不在乎的和他对视。weiquxs.net 古井无波的眸子因为染上怒气显得熠熠生辉,给一张略显清冷的秀气面庞添了几分丽色;穆清风从春闱开始到现在还未曾近过女色,一时间心旌摇动,身下有了感觉。看杨若兮也觉得顺眼了几分,破天荒的顺着她的话回了句:“那你回府前挑上几样收着吧。” 赶车的长生这时候突然挽了缰绳,长长的“吁”了一声。翡翠有些焦躁的声音随即传来:“二爷、二奶奶,坊外大街上有很多官兵,大道上没办法继续前行,只有绕道从东市那边回府了!” 东市?杨若兮记得今日正好是映月斋新开张的日子,让杨大川准备的珠宝展示会也不知办得如何,去了东市正好能顺便看看,高兴的勾了勾唇,“好啊,顺便在翘脚街映月斋那儿停下,我去看看毛师傅这些时日都做了哪些好东西出来?” “长生,外面是有什么事?都不准侯府的马车路过了!”穆清风关注的可是这点,要知道除了宫里那几位出巡有这么大的排场之外,别人还没有这个殊荣享受官兵的“夹道相送”。 长生刚才也是顺带打听清楚了这点,一面小心驾着马车转向,一面分神回道: “二爷,听说是顺和周边的大和、高丽两国使者前来献贡朝贺,还派了专人要到咱们国子监学习顺和礼仪之邦的传承典籍,要待上一月时间呢!”顺和能让小国来朝贺上贡本就让顺和人觉得荣耀,更何况听说人家国内顶顶聪明的人都要来拜国子监那些祭酒为师,想想都令人振奋。难怪长生说起来眉飞色舞!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这是我堂堂新宋朝的荣耀,能够在顺和年间获此殊荣,想必圣上会龙心大悦!也不知道会不会像前朝那样对两国大开国子监藏书楼和宫中御书房任其膜拜,一展咱们泱泱大国礼仪之邦的威仪!”作为读书人,穆清风也是有文人的气节的,说得眉飞色舞,余与荣焉。 杨若兮却是听得皱眉,“那这些国家来顺和朝‘膜拜’国子监、御书房需不需要交上什么束脩啊?献上的又是些什么宝物?” 正有着发表欲的穆清风倒是不在意为她解惑,理了理衣衫以一种看白痴的目光看了杨若兮一眼,摆出高高在上的清高模样叹道:“都说内宅妇人头发长见识短,本公子今儿是见识了!”越发觉着这个女人不但长相没吴采莲艳丽,就连说话行事也不如吴采莲爽利,善解人意上面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唯有脱去了怯弱表情的清冷让人有一种想将她点燃的欲望,不是今儿心情不错,才懒得给她解释这么多呢。如是想着,越发用一种蔑视的目光肆意打量着杨若兮。 “能有他国臣民虚心向学证明咱们泱泱新宋国力傲人,这些弹丸之地的人过的还是茹毛饮血的落后日子,作为礼仪之邦的顺和朝朝廷若是被人模仿学习也要手去束脩岂不是笑掉天下人的大牙!至于让他们上贡之事,说来也是好笑,这些个国家地方实在太小,见识也太有限了;前些年高丽国进献了他们国王全部的财产,才二十头牛、十头羊,最后还连他娶到手的两位美人儿也献了上来。我顺和皇上哪里会要他这些东西,不但为了巩固这位识相的国王在他们本国的地位,直接送了一百头牛和一百头样,还有一车绫罗绸缎、一车精致的木质、铁质农具、武器,并着十位美貌的丽州少女,乐得那个国王不住的趴在地上高呼什么‘莎郎嘿、思密达’的。” 说到这儿穆清风微微偏着头,一副不屑的样子,“我顺和朝真真是传承多年的礼仪之邦,当时就有御史建议,既然这些小国还这么落后,不如让他们前来学习我顺和的各种生存技能,也好早日脱离茹毛饮血、以物易物的落后境况。大和、吐蕃、西域、这些个小国也是如法炮制;也不知这三年来有什么进境没有?” “礼仪之邦”的名声就是这么维持的?杨若兮算是见识到了。不过这些东西离她真的太过遥远,即使想做些什么也无能为力,只希望当权者中有人能够多长几个心眼,别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就好了;既然都是边境小国,没理由新宋朝至今都发展到了后世唐宋经济鼎盛的时期,这些个人还在茹毛饮血、以物易物! 她不是万能的女主,也不是圣母,认为自己就能王八之气大发阻止别人偷窃本朝的文化技术;只希望这个安逸已久的民族能够早点意识到最重要的一点:别人能出使顺和,顺和为何不能派遣文人兵士去他国的领土上走走看看? 想到自然也就问了出来,没想到更惹得穆清风一脸的嫌弃之色!rs 正文 113 相得益彰 原来,自打有了别国的人来顺和朝称臣上贡,不管别人送的东西多少,皇帝都让人家尽管派人在内务府的工匠处、国子监和御书房内尽管参观,若是想抄录什么,没说的,尽管抄录;抄录不过来?没问题,需要什么书,直接送你马车载回去慢慢研究! 就这样,来顺和朝朝贡的弹丸小国越来越多、态度也一个比一个谦恭,弄到现在,像穆清风这样的文人便自以为高人一等,去弹丸小国长见识?切,还不如直接去万国会馆旁的“温柔乡”,哪里住着各国献上的美人儿,那些个不知礼义廉耻的国家竟敢送了他们国王或是大臣用过的二手货想来和顺和皇上“换亲”!后来皇上才知道那是别的国家觉着他英明神武,献上自己的妻子乃是至高的恭敬,皇上得知后笑得很是开怀,大笔一挥,在京城建了一座万国会馆,让那些女人住了进去。 谁料不知是谁竟然在旁边盖了一座名为“温柔乡”的酒楼,那些美人儿为了生活得更好,或者说为了排遣离别故土的乡愁,开始在温柔乡过起了迎来送往的日子;久而久之,那里变成了和京城红巷齐名的青楼楚馆聚集地。 杨若兮又是一叹:青楼楚馆可是收集消息,传播讯息的最佳集散地,顺和朝就像是一头沉睡的狮子,任无数的跳蚤在它身上痛快的吸允着鲜血。疏忽至此,离死还远了么?只希望狮子能坚持得长一点,让她狠狠的捞上一笔,买下一处类似于桃花源似的地方,过着逍遥快活不和谁较心力的好日子。 就这样,在穆清风滔滔不绝的陈述作为顺和未来的竟是他有多为家国骄傲中,杨若兮给自己下了穿越而来的第二个目标:努力攒钱,争取跳脱纷乱。 想到赚钱,还不知道映月斋能否博得这第一发的满堂彩?心情不禁迫切了几分。 马车在行了一个多时辰之后终于是到达了繁华的东市,在东市窄小的道路中穿行,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杨若兮觉得要比开国候府、比在穆家有生气多了,一切都那么鲜活,那么自由,就像她的向往。 可惜,面前洋洋自得的面孔超级让人败兴,不让这张脸上写满愁苦她是不会甘心的,还有府中那妖娆的吴采莲,虽然现在被禁足,但腹中孩子只要一落地,估计她想低调都难!刘妈妈那夜和她儿子的谈话突然跳到杨若兮的脑海,感觉有一根丝弦被拨动,缺人啊缺人,她处于极度缺乏人手的尴尬境地当中,打算回去问问杨家几位能否从本家调集几个可用的人出来。 “二奶奶,那是咱们的映月斋,围了好多人啊!”杨若兮让走东市翡翠便知道她是放不下映月斋近日重新开业,一路上打岔了长生几次想转向的意愿,让马车如愿的经过了翘脚巷东市的那端,自然一眼就能看到翘脚巷中间的映月斋。 “真的,那拐过去瞧瞧究竟有什么事?”杨若兮略微撩起了一角门帘,果然看见翘脚街中段被人围得水泄不通,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难道单单是一个映月斋就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穆清风的侃侃而谈被打断,很是责怪杨若兮的“不识相”,皱了眉头命令长生道:“从前面锦衣街转到平康坊去,懒得和一帮子贱民挤!” 长生也不觉得为难,反正二奶奶等于是个摆设,当下鞭花一甩:“好咧!”就准备转向往前直走。 气得杨若兮抿紧了红唇,冷冷道:“那映月斋是我的嫁妆铺子,顺和律法好像没有一条说不准女子过问嫁妆铺子的规矩吧!既然二爷急着回府,那请在这里将妾身主仆俩放下就好。” 杨若兮不知道,每当她凤目生怒之时,一张清冷秀丽的面容便会变得生气盎然,那通身略略疏远清傲的气质让男人会从心底生出一丝征服感来! 穆清风突然展颜一笑,伸手在马车厢上叩了两下:“长生,你驾着车先回去,放了东西到二奶奶的映月斋接我们罢!”那意思是打算和杨若兮一起去铺子看看了。 杨若兮为此不置可否,有他在一起也好,东市这边对能够参加春闱的举子抱着一种虔诚的崇拜,士农工商,阶级分明,一旦考上秀才那就是踏入了“士”级,更何况是举人老爷了,论起来身份可比他们这些商户不知道高出了多少。 果然,见了身着书生锦袍的公子哥和一位清冷丽人想要往人群中去,便有那做生意的小商人和土里刨食在这里看热闹的农人哗啦啦分作了两边,留出了一条康庄大道来。 这才看清,映月斋连同先前粮食铺的跟前摆出了一个五丈长,一丈宽的木头台子,此时上面正有脸上两位蒙着白色轻纱的美人儿迤逦而行。 左边那位身穿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肩上披着同面上轻纱一色的掐边长丝巾,绕过肩背、手肘长长的垂在手腕边,随着她纤腰款摆,轻纱在身侧盈盈而动,说不出的美态。出众的不止止是这身华丽而不俗气衣裳,还有通身上下别人叫不出名的首饰。 头上用累丝珠钗固定成繁复的如意高寰髻,发髻上用金丝链子团团缠绕,间或见得一支小蜻蜓珠花小钗,发髻上海簪得一支红玉玛瑙镂空兰花簪,那些蜻蜓就像是奔着这些兰花来的似的;同系的金镶玉兰花耳环、项圈,手腕上则是水色普通的玉镯,但上面却是缠着一朵银色兰花。整个人显得华丽中透着娇美俏丽。 右边那位身上却是一件翡翠烟罗绮云裙,梳了缕鹿髻,银质的精巧插梳固定在刘海上方,两侧各有一支金累丝红宝石步摇,戴着银珠串灯笼耳环、腕上一对掐丝金手镯,行走间,步摇轻动,手镯金丝碰撞,略略有响声传来,让人魂色授予。 这还没完,两位美人儿在围观人群的阵阵惊叹声中转身沿着高台消失在了原先粮食铺子的门面中;众人还未惊叹完这一波,那边首饰店内又有两位美人蒙着遮不了多少面容的白纱携手踏着台阶上了高台,又是两身不一样的装扮、不一样的首饰衬托,总之都能恰当的相得益彰,让观者无一不心动。 就连杨若兮也未能免俗,首饰什么她不稀罕,今天展出的都是金工工作台能制作出来的初级首饰配件,她看上的是第四位女子身上那重重莲瓣玉绫罩纱,里面配上艾府老夫人送她那件烟翠云罗裁制的肚兜,让翡翠绣上一朵青莲,配自己那套粉莲首饰再好不过;还有第六位姑娘身上的玫瑰紫牡丹花纹锦长衣、第八位身上那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都很不错。 女人看得津津有味的自然是衣服首饰,已经有人在交头接耳打听这些东西是不是就出自摆了台子的三家铺子,回头便要拿着钱去下定,激动的样子和杨若兮在前世见过的那些购物狂有得一拼。 杨若兮这才发现那两间粮食铺子在短短的七八天内已是改头换面,门楣上挂着一块刚扯下红绸的黑底金字招牌“皓记成衣铺”,宽阔的堂间能看见挂在四周颜色各异、式样新颖独特的成衣,成衣挂着的高度约莫一人高,下面便是木质的柜台,柜台仿造的似乎是映月斋一楼的格子型,不过格子大了很多,足够放下了各式衣料。 掌柜的是一个半老徐娘,风韵犹存,另外还有几个相貌慈和的中年女子负责接待客人,客人的穿着稍微好点便会有专人迎上楼去,至于能不能成就非杨若兮知晓的了。那些从台子上下来的姑娘们都鱼贯进了粮食铺的后门,衣角飘飘后便消失不见,只听得莺声燕语偶尔传出,也不知道是哪个高人,竟然这么会运作? 男人看的自然就是那些美人儿!等杨若兮觉着穆清风半天不说话且听到他呼吸加重的声音回头,正巧对上他看向那扇姑娘们消失门边的眼神,深深透露着“饥渴”,有些像那天她拉下衣襟时的表情,不过这时还带了一种被欺骗后的薄怒。 他是看到老情人了还是看到骗他钱的债主了?杨若兮还没来得及想好怎么问,穆清风已是大步往成衣铺子里走去,那样子,不像是去做衣服,倒像是想冲进别人后门闹事! 这么成功的服装首饰发布会要是发生点什么不好的事情可怎么对广大顾客交代?杨若兮赶紧的跟了过去。 “这位爷还是今儿第一个踏入咱们成衣店的男客人!真是稀客,今儿不管爷买什么东西,奴家都做主给您少一成!”老板娘亲切的迎了上来,但却是有意无意的挡住了穆清风看向后门门帘的灼灼目光,双手也背在后面给店中尚且闲着一位中年女子打着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