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橡木酒馆里一片嘈杂。 望舒和吴克昨天没来也从其他人口中听说了大概情形, 这会儿一瞧就不算意料之外。只是不戴滤镜看还好,他俩这带着先入为主的印象进来,总觉得看谁谁都可疑。 “哎, ”吴克鬼鬼祟祟道,“你觉得哪个可能是啊?” 望舒礼貌性地喝了口自己那杯低度数的啤酒, 同样低声回复:“人不可貌相。” 其实能看出来, 这里多少都是有些排外的。 或许这酒馆本身就是当地人来得多,自打他们坐定在座位上以后, 明面上的打量是少了,但暗地里依然少不得一些若有若无的注视。 这样一来, 昨天罗曼刚喝倒一位,后者马上就能一呼百应叫来一堆继续拼酒也有的解释了。 ——当然, 也有可能本身就是某个过于引人注目的前光头现长发男的锅。 吴克对上他视线, 完全会错意地扶了扶自己的墨镜,“你也来一副?” 望舒:“……” 当摄影师委屈你了,还是当墨镜批发商吧。 “咳,”他清清嗓子,“最近如何?” “嗐,还能咋样。” 吴克颓唐地捏着眼镜腿往下拉, 露出一双不大的绿豆眼, “不景气哪。” “不景气?”望舒说, “怎么个不景气法?” “生意不好做啊,”吴克远望道, “我小舅子天天念叨货压在手头卖不出去, 头发都要愁白喽。” 望舒:“那这生意也不是你做啊。” 吴克:“没说完, 我前俩月刚被裁员, 拿着一笔补偿金回家待业去了。” 望舒:“是挺惨。” “回来啊我就听我这小舅子跟我念叨, 哭诉说东西没人要把卧室都堆满了,”吴克说,“我这一不留神,嘿,就动了恻隐之心。” 望舒:“这可不兴动。” “可不是嘛,”吴克连连摇头,“我就说要不我把你东西买一半,这生意咱俩一起做,他说行啊,结果你猜怎么着?” 望舒:“怎么着?” 吴克:“我家卧室也堆满了。” 望舒:“嗨!” “我寻思着这也不是事儿啊,”吴克继续道,“批发搞不成搞零售吧,我就吭哧吭哧地往外带啊,出来一趟拿一趟。” 望舒:“见缝插针。” 吴克:“还要让大家都看出好来,我就自己戴上,亲身代言嘛。” 望舒听出不对劲来了,“你这卖的什么啊?” “假发啊,墨镜啊,还有这帽子。”不祥的预感应验了,吴克挑着自己戴着的墨镜和帽檐,“来来来,您瞅着这质量怎么样?” 望舒:“……” 神经病啊!!! 眼看着对方还要往面前凑,他连啤酒都要呛在喉咙里了——快拿开快拿开! 他俩这一个逗哏一个捧哏,一来一往间就吸引到了别人注意,还有的干脆就用酒杯挡着闷笑起来。 而见他俩不说话了,又没有什么奇怪之处,原本还盯着他们的视线也陆续转开,等到没人再看这边,一个小个子反倒凑上来。 “哟,两位大哥,”他神秘兮兮道,“听起来……缺钱啊?” 钱这玩意儿—— 罗吉尔幽幽叹出一口气。 他可太缺了。 但凡要不是没钱!他怎么至于干抢人舞台抢人观众这事! “能行吗,这演出不就明天了?”但此刻的king还是有那么点良心在的,他迟疑着问,“……而且是不是不太好?” 奈何当师父的没有良心。 “哪里不好?”祝槐一派无辜道,“咱们就是借借他们的场地和现成观众宣传一下自己——‘借’这个字懂吗?” 要怪也就怪这群家伙把传单递她跟前来撞上枪口了。 一个合格的前任就应该像死了一样。 “什么都不做是红不了的!” 她义正辞严地说:“我们要抓住一切机遇,再说了,魔术师的事怎么能叫缺德呢?” 罗吉尔虚心地不懂就问:“那叫什么?” “叫帮他们预热,把期待值推到最高,才能让观众怀着最热忱的心情欢迎接下来的演出,”祝槐毫不犹豫道,“要是反而被你抢了风头,那是他们自己菜!” 罗吉尔肃然起敬。 很有道理啊!!! kp:“?” 这特么就是你抢人家召唤场子的理由? 震惊得他瓜子都掉了,快告诉他这是开玩笑的。 【……你认真的?】 祝槐:“你嗓子怎么哑了?” kp:“……” 【……瓜子嗑多了上火了。】 祝槐:“行不行啊?” “这不是挺好的吗,你看我多关心你啊,还为你考虑,”祝槐贴心地说,“谁能拒绝看乐子呢?” kp:“………………” 也不失为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在思考这乐子的可行性以及看这乐子之后会不会被打击报复的可能性…… 开始焦虑地嗑瓜子jpg ……如、如果只是影响召唤的话,应该没有那么糟? 【好。】 kp肯定地说。 【我支持你。】 祝槐:“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怎么样,”她问罗吉尔,“考虑得如何?” “……做,”罗吉尔沉痛道,“我想吃饭。” 祝槐:“?” 看看,多么朴素的愿望!这叫人怎么忍心不满足! “其实,其实吧,”罗吉尔有些不好意思地支支吾吾起来,“虽然我没有怀疑过自己做的事是错的,但在饿得受不了的时候……” 他长叹出声。 “你相信魔法吗?”罗吉尔深沉地问。 祝槐:“……” 下一句要不要问她知不知道世界上最好的魔法学校霍格沃茨? ——如果她现在是斯卡蒂·格雷或者阿维丝·贝奈特,就能大大方方地说了。 “要我老老实实地回答这个问题,我得说不知道。”祝槐眨眨眼,“但我的确相信世界上存在一些无法以常理来解释的事物,其中甚至有我正在经历的。” 麦田那边怎么也得算一个吧。 “你听说过佩特利诺家吗?”她问,“他们家似乎出过能感应人心的女巫。” 罗吉尔一本正经地摸了摸自己的小山羊胡子。 “好吧……我来托萨也有段时间了。”他微妙地说,“我上个问题的答案——我的是‘是’,我从小就相信世界上有魔法,所以零花钱和挣来的每一美分全都用在了这些上……当然你也看到了现在的结果,完全是一无所获。” “也不是一无所获,”祝槐真诚地指正,“你占卜挺准的。” 罗吉尔:“……呜呜呜呜!” 知音啊!这就是知音啊! “——咳咳咳,虽然金钱上一无所获,”他自己强行把话题掰回来,“可如果往那方面打听,还是有一些传闻的。” 祝槐:“比如?” “比如,嗯……佩特利诺家族的成员似乎都格外长寿,”罗吉尔不确定地说,“还有传言佩特利诺家以前会做活祭但是现在就没有这个消息了的……” “产业也很多,什么格罗弗酒店什么维多利亚酒吧,都是他们家的。”占卜师又捋起了自己的长胡须,“你懂的,这种地方都有点儿保守,虽然我在这待过一阵子也有固定住处,但我还是外乡人。” “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 占卜师期待地搓起了手手,“有帮到你吗?” 祝槐笑道:“当然有。” 罗吉尔:好耶! 这俩字就明晃晃写在他脸上,但这神情没有停留太久,马上又变成了兴奋和紧张——他有点不安地问:“所以演出就在明天了,可是应该怎么混进去,说到底我连站在台上的心理准备都还没——” “放心,”祝槐说,“我与你同在。” 罗吉尔:“!!!” 罗吉尔:“你的意思是——” 搅合前夫的场子这种事怎么能少得了她呢? “明天早上七点在剧场门口左转三百米外那个红绿灯底下碰面,”演出是在八点半,“后门的位置就交给你找了。” “……以及我觉得你说不定得收拾好全部的家当。”祝槐沉吟了下,“毕竟一个不小心就是很结仇的事。” 她看到那传单上写的简介是说这是个旅行剧团,所以可能就是机缘巧合来到了托萨市。 但即便如此—— “被他们寻仇也不是没有可能,”她诚恳地问,“但这都是值得的代价,对吧?” 罗吉尔:“……” “没错。”他肃然点头。 kp:“?” 倒是否定她啊! “那我还有事就先走了,”祝槐笑眯眯道,“建议今天就用来想想你准备表演个什么魔术,还有你应该有个怎样的表演风格。” 罗吉尔:“好的师父,再见师父!” 祝槐一起身差点把自己绊一下——要不是条件不允许,她真想把这录下来放给以后的“king”听。 她把时间掐得刚好,眼看着从酒吧出来的望舒和吴克在自己前头上了车,她就泰然自若地在这俩人充满问号的眼神中坐回了驾驶座,问道:“怎么样?” 望舒:“???” 怎么有人先发制人? “我们在那里讲我缺钱,”吴克干脆道,“讲着讲着就有个小个子男的过来搭话,说他手里有个轻松还来钱快的活儿。” 这显然不会是什么正经好差事,但对于他们来说就是鱼上钩了,路婉婉好奇地问:“然后呢?” “然后我问他是什么啊,”吴克说,“他说就很简单嘛,把他们给的信封从一个地方运送到另一个地方就行了。” ——信封。 这么点容量空间,能装的东西实在是非常有限,或者说得明白点,也许就一个备选项。 “只可能是违禁药物了。”望舒说,“有黑手党坐镇,应该很少有人敢做这种生意,基本上不是特里就是‘湾鳄’。” 他向着吴克的方向抬抬下巴,“还让他考虑好了就到哪哪的小房子那儿敲三下门,自然会有人接应他。” 祝槐心里还在掂量着罗吉尔告诉她的那些事。 好一个鱼龙混杂的托萨市。 “我这边的消息是佩特利诺家普遍长寿,以前还会做活祭,”祝槐说,“咱们住的酒店也是他们家的。” 望舒思索两秒,“可靠吗?” 祝槐:“……” 好问题。 king这人,你说他不靠谱吧,出乎意料地的时候还能给你来一下助攻,你说他靠谱吧,半瓶子晃悠掉链子才是常态。 “——只能说应该确实是有这种传言,”她斟酌了下,选择了个折中的说法,“既然晚上要会面,现在多了解点总没坏处。” 瑞安欲言又止似的看了她一眼。 祝槐:“?” “没什么。”他马上说,“现在呢?要去哪里?” 祝槐沉吟片刻。 其实这个得问kp。 “kp,”她心道,“夜晚不休息,第二天的成功率还是有减值是吧?” 【哦,你要说这个的话——】 其他人立马也浮现了跟她一样的问题,路婉婉问道:“kp声音怎么了?” kp:“………………” 【嗑瓜子!嗑多了!嗓子哑了!】 其他人虽然听不到队友的声音,但从kp的话也推得出个大概。 望舒:“噗嗤。” 吴克:“kp渴了吗饿了吗要吃金嗓子喉宝吗?” 罗曼:“煮说要多喝热水。” kp:“?” 他直接把煮下热水里。 【反正这个的话,对,太晚不睡第二天就减值。】 【你是想说白天睡觉可不可以缩短晚上的睡眠时间?可以,这几条规定在哪都一样,你们现在去睡不就正好五六个小时。】 “不,”罗曼正色,“现在不去。” “去吃饭。”他说。 kp:“……” 好特么个无情干饭人。 结果他们又去了前一天的那家餐厅,账全记在了罗曼和吴克他俩名字底下——也不知道等回到十八流小报社会不会真的被当场开除。 从餐厅回酒店的路上,吴克还在那哼着自己编的小调,祝槐靠着车窗往外眺望,就瞧见了当时安德鲁提到的钟楼。 前一天到这里时已经挺晚了,太远的地方看不分明,眼下背景还是蔚蓝的天空白云,就衬得它更清晰也更气派了些。 钟楼高耸,连不远处就有的几栋大厦都比不过它。托萨毕竟是个地处偏远的小城市,街上建筑物多是四五层的小楼,如此一来更显得钟楼成了地标,三角形的塔尖仿佛真能划开苍穹。 略微偏下的位置就是标识着当地时间的巨大表盘,分针隔一会儿走一下。等它走过一大格,他们就在格罗弗酒店门口下了车。 路婉婉煞有介事地跟她那盆马蹄莲道了别——别说,一天半下来还真培养出点感情。而比起搬上搬下,反而还是放在车里安稳点,垫张纸放座位上也不是晒不到太阳。 这一休息就是几个小时,当天入夜时分的七点半,他们重新在酒店大厅碰了面,但面上还是装作互不认识。瑞安去取了车停在的街头,这才仿佛巧合一般的接二连三地过了转角后上车。 “我记得维多利亚不远吧,”路婉婉坐稳后就问道,“十分钟?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 瑞安说:“到那里正好赶上开门。” 他们其实在路过时就看了一眼,也提前认过了路——维多利亚酒吧位于格林大道的洋槐小巷巷口前,营业时间是晚上八点到早上六点,雅各布说的应该就是趁他们开业的时候去。 果不其然。 他们到达后,绕过前头停着的几辆车以及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一辆机车,就看到了和之前白天大门紧闭不同的景象。 佩特利诺名下的这家酒吧是一家典型的清吧。 u型吧台设计成了英式的,暖黄色的灯光打在周围,在轻音乐的笼罩下落下一层浅浅的影子。 应该是因为才开业,还只有两三个常客坐在吧台边或者角落,吧台那里也只有一位调酒师在漫不经心地往装了冰块的杯内倒入摇酒壶里的酒液。 祝槐他们进门时,调酒师刚将调好的那杯酒递到了吧台旁的客人面前,一见这么大阵仗就惊讶地挑了下眉。 “夜安,”调酒师是位明眸皓齿的年轻女性,回过神来就露出一个微笑,视线一个个地从他们身上划过去,连站在最后的瑞安也不例外,“请问各位来点什么?” 祝槐考虑了一下,挨个打量过酒吧内的客人。 “是雅各布·穆尼让我们来的,”她还是走近上前,压低了声音直接说道,“我们找佩特利诺。” 调酒师很快收起了惊讶的神色,笑道:“请稍等。” 他们看着她转身往后台走去,站在那边和另一位看起来也是在酒吧工作的员工说了两句话,后者就来顶替了她的岗位,同时也礼貌地向他们点了点头。 而前面那位调酒师走进了员工通道的小门——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身更便于行动也更干练的衣服,挽起自己的长发扎在脑后,甚至手上还捧了个头盔。 “刚才已经向那边打过招呼了,”那位“调酒师”说,“走吧。” “家主同意见你们。” 等到出了酒吧以后,她才继续道:“但是要在佩特利诺庄园内。” “你们可以叫我‘阿贝拉’,”调酒师笑道,“请跟我来吧。” 说罢,她戴上头盔,当着他们的面跨上那辆哈雷机车,插上钥匙启动了它。 众人:“……” 草啊。 三月末的天还黑得有点早,他们的商务车随着前面那辆机车的带领驶在夜路上,机车车身线条流畅酷炫,前面的改装灯照出了森间公路的大片路况。 望舒:“……嘶,好酷。” “嘶,”路婉婉倒吸了一口凉气,“我也觉得姐姐好酷。” 望舒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我说车好酷。” 路婉婉:“……” 重点在那里啊! 她看出来了,这人就是除了人什么都可以恋是吧!怕不是以前还人不中二枉少年的那种! 以地理位置而言,佩特利诺实在很符合人们对“女巫”的想象。 庄园位于森林公路的尽头,比不上路易·格拉德斯通那般的穷极奢华但也不遑多让。也许是因为正是午夜,无论他们下车后被引上的小路还是静静绽放的花园都流淌着一种沁人心脾的惬意。 “就是这边。”阿贝拉介绍道,“这是会客旁厅。” 作为贸然来访的不速之客,一行人没有被领到主宅,而是到了西南方偏僻的旁厅来——不过他们也不在乎这个,让人在意的当然是阿贝拉口中的“家主”。 雅各布和家主又是什么关系? 更别提旁厅也毫不逊色,佩特利诺家的待客之道显然是诚意十足的。装潢主打的是清淡素雅的林间风格,六人被依次请入座,又有女仆来为准备上了茶水点心。 女仆嘴角噙着笑意,视线礼貌又不失好奇地打量过他们。不仅是带他们来的阿贝拉举手投足气质十足,连这座庄园的一介女仆都是个美人。 ……而且还很有礼貌,看到外貌25的吴克也完全没有流露出任何异样的反应。 “尤兰达,”另一个温和清雅的女声从门口传来,“你可以先退下了。” “是。” 女仆应声,退到一旁让来人先进去,自己便转身离开了旁厅。 “难道说,”祝槐好奇地看过去,“您就是……” 厅内只剩下他们几个和那一位女士,她看上去可能才二十五六岁,样貌也是一等一的出挑,一举一动都显出上位者的气势,却也不失温婉——至少看上去是这样。 “克里丝汀·佩特利诺,”她说,“我就是佩特利诺的家主,也可以认为是族长。” 诚意这种东西总是相互的,他们没有藏私地直接全员出现在了酒吧内佩特利诺家成员的面前,他们家主也就只有自己一个人地来见了他们。 “所以是雅各布让你们来的。” 克里丝汀在主座上坐下,投向他们的视线透出些锐利,“原来他没有失踪,还是你们找到他了?” ——到底不愧是家主的气势。 听起来对方其实有在关注区区一介“无业游民”的动向,祝槐挑眉,“所以您和他是……?” 克里丝汀:“我不认为打听别人的家事是礼貌之举。” 家事啊。 “——一般而言是这样,”祝槐不掩笑容中的友好,“但很遗憾,毕竟我们已经无可避免地卷进来了。” “实不相瞒,”她说,“我就是负责调查雅各布那起失踪案的警察。” 克里丝汀有点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我想还是会配合你的工作的,”这位家主大人说,“雅各布·穆尼是我父亲的私生子,也就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众人:“……” 草。 ……姐姐大人你好年轻啊! “所以事实上——”和她对他们那温和的态度相反,克里丝汀说出的话很漠然,“我不在意他怎样。” “我想你们也看得出来,佩特利诺家是以女性为主导的。”她说,“不错,上任家主就是我的母亲。” “母亲并不知道父亲背叛了她这件事,而我也是在母亲去世后才从父亲口中得知他还有个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路婉婉:“……” 她开始认真地思考一个问题——这渣男基因是会遗传的吗? “我会管雅各布·穆尼的死活,但也仅限如此了。”克里丝汀说,“有心人还是查得出他和我们家的关系的,他死了会有点显得我们家好欺负,别的就不关我的事了。” “我也知道他平时在为‘湾鳄’做事,那又如何——他应该也是没有办法了才求到我头上来吧,”她道,“不然我们两个都不怎么乐意见对方的。” 祝槐:“嗯……” 她回忆了下雅各布的态度,“的确是这样。” “他可能在被‘湾鳄’的人追杀,”祝槐说,“为了躲他们甚至扮成了流浪汉的样子,还拿了把根本用不上的猎|枪。” 听闻对方如此落魄,克里丝汀扯出了一点有点嘲讽的笑意。 不过这弧度转瞬即逝,她重新看向他们,目光依旧温雅。 “应该不止是这个原因。”克里丝汀说,“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佩特利诺一族的传闻——说我们有心灵感应的能力,当选族长的一般是同辈血统觉醒最明显的那一个。” 望舒:“……血统?” “涉及家族秘辛的部分请容许我不回答。”她说,“所以我刚才——在未经你们允许的情况下稍稍动用了一下,之后就不会了,我保证。” 但在场的人都清楚,她亮了自己的手牌。 ……意思就是他们的心思会无一例外地暴露在她面前,别妄想说谎。 祝槐:“?” 在?她可是欺诈师。 不过——现在,至少现在她还没有那个必要去这么做。 “是的,”祝槐叹气,“那才是我们来——也是雅各布求援的真正理由。” “报案人被冒名顶替了。”她说。 “我们和雅各布的妻子碰过面,结果在找到雅各布的时候才从他的说辞里发现和他的妻子对不上号,具体时间应该是在昨天下午。” “对方动机不明,方法不明,他觉得自己对付不了还要躲避‘湾鳄’的追杀,这才会想到您。” 克里丝汀:“好吧……” “如他所愿,我会派人保护他的安全。”克里丝汀说,“至于他妻子是真是假,那是他自己的事。” 祝槐:“哪怕那个冒牌货好像知道他和佩特利诺的关系?” 当时对方是对她这么暗示的,虽然没有直接说明雅各布的背景为何,但看上去心里相当有数。 “那就等威胁到佩特利诺家头上来再说。”克里丝汀冷漠地说,“目前来看,那人还是冲他来的。” “其实还有一件事,”祝槐说,“依然是关于那起失踪案。” “他妻子声称他是跟着情人私奔——” ——她看到克里丝汀难得绷不住形象地抽了下嘴角。 “雅各布的说法有点不太一样,但总归差不离,他是和一个女人一起‘为了未来’而私奔的。” “如果我没有猜错,”祝槐继续说道,“佩特利诺应该跟政府方面牵扯很深吧?” 克里丝汀默认了她的话。 “以雅各布的证言,失踪的其实是那个叫戴安娜·博比的女人,”祝槐说,“但我向警局提出相关要求的时候,却被对方推辞到明早再说——我怀疑到明早我也不一定拿得到那份资料,所以想请您帮个忙。” 克里丝汀的神情到这里才稍微变了一下。 “我知道了。”她说,“我明天会递话过去的。” 看样子她同样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要做的也不止是递话这么简单——但克里丝汀打量了坐在这里的一圈人,有点迟疑地问:“我的确有听说过费伊·穆尼因为怀疑警方会因为佩特利诺家的关系包庇雅各布,非要要求外地的警察来调查,不过,你们真来了这么多人……?” 其他人:“……” 那倒也不是。 “咳,”祝槐说,“我们是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聚集到一起的。” “比如那边两位——” 她说:“就是连续杀人案的未遂受害人。” 听闻在自己家族属地上发生的那起凶案,克里丝汀的神色也略微收敛了些,露出了点若有所思。 “抱歉,我们因此也对那个案子很在意,”路婉婉见状就趁势追问道,“看样子……难道您知道什么吗?” “听说和邪|教献祭有点关系,”罗曼说,“煮会惩戒他们的,r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