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断了，连着一根丝无力的躺着，那瘦成皮包骨的架子已经找不出肉，只有皮和一些内脏，被鲜血活着。

    肚子上露出森森的白骨，里面的器官清晰可见，血还没有流完，还在继续流着。

    他的头被血侵染，看不出本来面目，唯一可见的是他微微勾起的唇，他竟然在笑。

    我捂着唇隐忍着泪水：你看见了卫云，所以在笑吗？

    恍惚间，我看到他的魂魄就站在他尸体的旁边，他脸上荡起的是幸福的笑脸。

    他嘴巴动了，我惊讶的看着他，然后看见卫云站在他身边，两个人一起手牵着手，一起离开了人世间。

    他说：谢谢你，让我陪伴了她最后的几天，我一点都不后悔，所以你也不要自责，反而，我很感谢你，给了我这次认清自己的机会，我很爱她，所以下辈子我再也不会放开她的手，谢谢你，顾攸！”

    泪划过嘴角，用手抹去，这是感动的眼泪，莫柏，卫云，我被你们所感动，真心的祝福你们下辈子白头偕老。

    此刻，我仿佛下定了某个决心，恍惚间回到了现实，周围围满了人，肖晴，张超，谭越飞还有胡成功，和一些干警。

    我不明所以，“你们围着我干什么？”声音突然哽咽，才发现自己刚刚哭了。

    抹着眼角，那里还淌着泪珠，我一把擦掉它，听到肖晴的声音响起，“你刚刚是不是看见他了？”

    面对他们好奇的眼，我笑了，“他走的很好，很幸福，也许，这就是老天爷为了成全他的痴心吧。”

    最后，这件案子在我的提议下，以自杀处理，那个肇事司机也是过失杀人，再说了，是莫柏自己在路上突然跳车，当时情况那么紧急，换成谁都来不及刹车啊，也只能算他倒霉，被警察扣了几天就放了。

    再次来到七叔纸扎铺，这次是我一个人来的，看着上次没有弄完的架子，我连忙用纸将它糊上。

    “咦？姐姐，你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阿杰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我头也没抬，说道，“阿杰，姐姐想安静一下，你和小茹去玩吧！”

    “哦！那好吧！你有事叫我啊！”阿杰说完就去了电脑房，听到那关门声，我才抬起头，对着天说道，“让我最后一次为你们做点事情吧，要不然我寝食难安。”

    做了两个纸人，都是穿着婚服，将他们生辰八字写在纸人身上，将他们摆放在一起。

    “今天我给你们举行婚礼，地下，你们就是夫妻了，这辈子没有完成的梦想，在地下去实现吧！”

    给他们冥婚结束，又烧了不少纸钱，才把冥婚的纸人给烧了，代表礼成。

    心里的愧疚感随着莫柏和卫云的一起离去而消散，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心里想的是如何跟暮雪说侯永梅魂魄的事情。

    我更加说不出口，是侯永梅杀了她的亲生爸爸。

    侯大勇的魂魄肯定心有不甘，头七肯定会大闹一场，哎，做人真悲哀。

    回到办公室，无屋里太安静，他们应该都回去了吧。

    “啊！”打开灯的一刹那，几双委屈巴巴的眼睛顿时将我吓得魂不附体，刚刚的冷漠也消散完毕，紧紧的贴着大门，安抚着狂跳的心脏。

    “你们干什么，要把我吓死才甘心啊！”我毫不客气的吼过去，脸色别提多臭。

    眼前三人顿时如同哈巴狗一样上来就围着我。

    暮雪说，“顾姐，快告诉我，你今天在现场看到莫柏了是不是，你还哭了，他说了什么？”

    谭越飞也问，“就是啊，队长你跟我们说说嘛，是什么让你那么感动，竟然当着那么多人面哭！”

    胡成功说，“队长，我好好奇那些鬼是什么样，要是我也能经常看见他们就好了。”

    我看着三人奇葩的问题，求救的看向沙发上淡定的张超，他竟然鸟都不鸟我，低头玩手机。

    我万般无奈，只能将自己懒散的靠着墙面上，将我见到的事情说出来，他们听了莫柏和卫云的时候，感动不已，连连称赞，真是一对有情人，难得啊！结果竟然都死了，可惜啊！

    尤其是暮雪竟然偷偷的摸着眼泪，“这样的好男人我怎么没有遇到！”

    不知道为什么，听她这话我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就看向谭越飞，而此刻我竟然看到谭越飞在盯着暮雪。

    来回的扫了他们一眼，我愕然发现，我又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

    我装作咳嗽，离开他们，来到沙发上，刚坐下，张超不再装深沉了，说到，“你又去了纸扎铺？”

    我惊讶，放下包问道，“你怎么知道？”

    他起身走到我面前在我身上嗅了嗅，“有纸钱的味道！”

    我翻白眼，“你属狗的啊，这都能闻到。我给他们办了冥婚，也算是让我心里好受些！”

    “最近没看到程英，她去哪了，你也不找找？”张超问。

    想起前几天遇到程英和苏妲己，我说到，“她现在有事，多她不多，少她不少，别管了！”

    张超放下手机，直视我，“还有暮雪的后爸，我估摸着，这个人比较难缠！”

    我冷笑，“一个刚刚产生的魂魄而已，不足为惧，头七那天，我会送他走！”

    张超点头，“对了，侯永梅呢，那天送她走的时候，就不见了你，后来你到早上才回来，还那么累的样子，出什么事了？”

    提到侯永梅，我本能的看向暮雪，看到他们三人在一起打闹，这才安抚着自己的内心。

    张超突然抓住我的手，我猛的一惊甩开了，他一愣，我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解释，“对不起，我不习惯别人碰我，这是本能反应！”

    他释然一笑，“最近大家都很累，你好好休息，今天没什么事，就让他们先回去吧！”

    我点头，三秒之后，才发现这个张超不对劲，什么时候他变得如此温柔，平时不是都一副大爷模样，吊儿郎当的吗？什么时候变得？

    还有那随时随地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大把吃不完的瓜子呢，自从他进了我这里，就再也没有见他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