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组正在调光,叶凛半靠着一棵棕榈树,正在低头戴表。 她跳到他面前,探头:“玩儿什么好东西呢?” 毕谈解释道:“不是玩,这是最近想谈代言的运动手表,他正在测试呢。” 颜漫:“运动手表?” “是的,主要用来监测心跳,也有播放音乐、接打电话的功能,”说着,毕谈介绍了起来,“现在年轻人老熬夜嘛,这个可以通过你的心跳啊、呼吸啊,来判断你的健康,可以先于身体反应前提醒你,避免重大疾病的发生。” 毕谈:“总之每个年龄段都能戴的。” “颜老师要不试一下?到时候可以给我们你最真实的反馈哦。” 颜漫点了点头,像是给了个面子似的。 她将纤细手腕伸到叶凛的眼皮子底下,晃了晃,冷白皮下能看到浅色的、漂亮的血管。 颜漫:“给我戴戴?” 叶凛没理她,当然,她也不需要他搭理,因为下一秒,像是精心设计过一般,她又收回了手,装作恍然大悟道:“不行诶,我不能戴,会坏的。” 颜漫:“毕竟我一看到你就心跳爆表。” “……” 说完之后,颜漫挺满意似的,自己先点了点头。 男人掀开眼睑看她。 别人追人是为了满足对方,她追人是为了满足自己。 很快,颜漫被服化老师叫去换衣服,顺便补了个妆。 她底子好,因此补妆很快,没一会儿就重新回到了片场。 周璇眼睛一亮:“你这旗袍好看哎!” “那当然,”服化老师说,“我们特意根据漫画定制的,而且漫漫身材也很好,穿出了最大效果。” 今天这场是医院的戏,按照原著内容,他们会在病床上发生点儿什么。 女主的旗袍也是偏性感风,但不暴露,肩上会有细腻的镂空,随她动作偶尔露出一些白皙肩头,便别有一番风情。 打光灯下,颜漫正在走位,以确保等下演戏时的路线,避免穿帮和镜头捕捉不准。 这是每场戏之前必备的一环,挺普通,但因为她此刻穿着的旗袍,让她成为了众人视线的中心。 艳而不俗,是她身上最高级的气质。 毕谈也连连戳着叶凛,示意男人抬头看一眼。 颜漫捕捉到他的目光,或许是因为光束刺眼,在她的项链上反射了一下,男人眯了下眼。 她突然凑过去,故意道:“怎么看这么久,不认识我的脖子了吗?你昨天不是还在上面种了草莓?” “……” 叶凛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凝视她两秒,然后转过了头。 她猜男人此刻一定觉得自己无聊,但她可没觉得。 ——她觉得有意思得要命。 因为这场是冬天的戏,颜漫还得穿个风衣外套。 旗袍外面穿风衣,也是民国女性的常见搭配。 她穿着等了会儿,十多分钟过去,剧组还没开拍。 颜漫已经开始热了。 又等了二十多分钟,她实在受不住,也怕热花了妆,半跪在沙发上,侧身,赶紧将外套脱了下来。 但这件风衣有点难脱。 她拽着袖口发力,扭得像个S形的麻花,沙发下陷进去一点,高跟鞋也掉了。 旗袍上有很多钉珠,她怕弄坏了道具,小心翼翼地用着力,哪怕风衣已经半褪到了肩头,还是在一点点地动作。 她压着腰的这一幕,恰好被走过来的周璇看到。 周璇笑得:“你勾引谁呢?” “我勾引谁了!”颜漫头疼,“你快来帮我,这衣服老是挂在旗袍上。” 终于,在周璇的帮助下,风衣被脱了下来。 但这还没完,周璇盯了半天,这才缓缓发问:“你后背这个,就是这样的设计吗?” 颜漫往后一看,才发现蝴蝶骨那边的扣子开了,一小截骨头顶着皮肤露了出来,看着还怪诱人的。 “可能是刚刚挣脱得太用力了,”颜漫背着手扣好,又突然抬头,“没人看到吧?” 四下环顾,才发现这块儿是个死角,这个地方正对着叶凛,除了他,没人能看到。 颜漫松了口气:“还好,就叶凛能看到。” 顿了顿,她又道:“那我扣上干嘛?” 周璇:“……” 又等了大半个小时,颜漫闲着也是闲着,又开始不安分了。 她再次把之前那个小熊挂件卸了下来,坐到叶凛旁边,指指他的衣摆:“你这有个假拉链的设计,不觉得缺点什么吗?” 男人看她一眼:“缺什么?” 她笑吟吟地把挂件扣了上去:“缺个我。” “……” 叶凛伸手,还没来得及动作,场务就已经飞奔而来,说戏要开拍了。 于是颜漫止住他的手,笑着拉他过去:“走呀,别耽误拍戏。” …… 这是场久别重逢的戏,伴随一声“Action”,镜头拉近。 男主此刻受了伤,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有一只手被绑住固定,不能动弹。 女主推门而入,步伐可见焦急,狂奔到他床前,反复确认着:“没事吧?真的没事吧?” 又庆幸地握住他没受伤的那只手,贴在自己颊边:“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她鼻尖红着,眼泪一串接一串地往下掉,哭得肩膀抖动,不能自已。 男人从她手里将手抽出,她心空了一秒,但下一刻,那双手曲起好看的指节,擦了擦她脸颊上的泪。 “好了,多大人了,哭什么。” 感情是全世界通用的筹码,没人能不被真心所打动。 她抬头,还在抽噎:“收到消息的时候,我真的以为你要死了……” 他说,“我这不是还活着?” 是啊,他就活生生地在她面前,会说话,会笑,甚至还会嘲笑她爱哭。 没有比这更让人庆幸的了。 或许是一瞬间被情绪操控,她扑了上去,有些混乱地亲着他的嘴角,连男人的闷哼声都没听到。 很快,她被人压在了身下。 终于空开一段距离,男人的苍白的唇瓣被她折腾出些血色,她眼泪朦胧,有点迷茫地看着他。 他说:“压到我伤口了,很痛。” 她吸了吸鼻子,又说:“我那时候就在想,你要是真的回不来了,我该怎么办?我连陪我的人都找不到了……你什么都没有留给我。” 她眨了下眼睛,一滴眼泪顺着滚了出来,流淌进她发间。 她往前靠了靠,问他:“你还记不记得,你欠我一个孩子?” 今夜变天,全城一夜入冬,窗台上有细细密密的噼啪声,她分不清是风还是雨。 就如同她分不清,这场亲吻最后到底是谁主动起来。 她被半压在枕头上,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他渡进来的呼吸,她的大脑开始昏昏沉沉,像是被注进了麻药,唇齿间却在回应着他。 久别重逢,原本就是一次情感的升华。 里间传来接吻时水渍勾缠的声响,病房外,有护士和家属走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