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家呢?然后她抗拒地摇头,”不是。kenyuedu.com” ”那这车一定是别人帮你借来的。”女人一脸沮丧,又指着车牌号说,”听说上次有两个人在酒楼的停车场里见到这么好的车,就站在旁边拍了张照片,结果被车主人张俊言董事长和他的保镖看到了,把他俩打得很惨啊。”女人脸上是惧怕的神情,眼眸里却闪过鄙夷,”拍张照片都被打,我还把车给撞了,这次死定了!” 夏茹溪虽然也憎恶张俊言,不过怎么说现在也是她开着这辆车,听这女人说起张俊言的恶行,脸上不觉露出几分羞愧。她一点儿也不想女人知道自己跟张俊言的关系,只想快点儿脱身,便挣开女人的手,”你别害怕,我保证你不会有事的。” 女人还是紧紧地抓着她,眼睛斜了斜。夏茹溪敏感地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有辆黑色的车停在路边。 女人小声说:”怎么会没事?那辆车里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夏茹溪顿时警觉起来,狐疑地望着拽着她的女人。 ”我是俞文勤的朋友许静,一直想找你来着,但是你家门口那条街上每天都有些很凶的人来来往往,我只好找这个机会了。” 夏茹溪惊讶了一下,正要问俞文勤在哪儿,许静直起身笑道:”我们走到桥下面去,假装商量和解,怎么样?” 夏茹溪锁好车,率先往桥下走。许静看了那辆黑色的轿车一眼,而俞文勤正站在离那辆车十多米的站台上远远地望着她们。 桥洞旁边密密地长着半人高的草,已经枯黄了。桥边是个小土坡,西江市的铁路刚建好时,许多人爬到土坡上去看火车。夏茹溪曾经也被父母带到土坡上去过,羡慕地望着车窗里那些被火车带到远方去的人。父亲许诺她,到放假时,就带她坐火车去北京。那是老实巴交的父亲对她许的最大的诺言,却没有实现。后来西江市又建了机场,人们又去看飞机了。这土坡被人冷落了,成了个偏僻的地方,只有些情侣图清净,偶尔来这儿幽会。他们显然觉得这地方不值得珍惜,随意丢弃易拉罐、纸巾、烟盒之类的垃圾,如今已是脏乱不堪。 4 迎面袭来的风暴 第105节:c apter 4家人(3) 夏茹溪仰望着那小土坡,似乎记起了父亲的样子。父亲性格懦弱、沉默寡言,甚至可以说是无能,他在工作上没有丝毫建树。 ”这个地方变化很大吧?”许静在她身后说。 ”嗯。”夏茹溪淡淡地应了声,”俞文勤在哪里?” ”就在这附近。那天他也在灵堂里,只是你没有注意到。” 夏茹溪秀眉微蹙,庆幸俞文勤没有同她一起来,担心他在这个地方有危险。 ”你叫他赶紧回滨海,越快越好。至于原因,我现在没法跟他解释。” 许静没有立刻回话,只是看着夏茹溪的侧脸,”我想,你至少得给他个理由吧?不管你爱不爱他,他是为你而来的,你却连面都不见就要赶他走。” 夏茹溪没料到她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对俞文勤心中有愧的她倒是语塞了。 ”我有我的难处,有些事我不能说,希望他能谅解吧。” ”你对我别起疑心,我在西江市出生、长大,你家发生的事我也听说了一些。” 夏茹溪紧抿着唇,并不言语。她仔细想了想,俞文勤是外省人口,那些人不至于对付他,而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你好像知道些什么呢。”夏茹溪隔了好一会儿才说,”若是平常人,直接上门来找我就行了,何必大费周折?” ”西江市谁不怕张俊言啊!只要是有关他的事,我不谨慎点儿,没准儿会死得很惨!”许静顿了顿又说,”而且,我只是个小律师,打打离婚案子。凭着职业的敏感,觉得你和张家的内情挺复杂的。不过你放心,虽然我好奇心重,但也不会多事。” 夏茹溪心想,好奇心重的人不会多事才怪了。她决定跟这个女人不要再有任何交集。 ”那就最好,我的话你转告给俞文勤。既然你说过不会多事,也不用管我给不给他交代了。” 许静也不要求她非得给俞文勤一个交代,原本只是想传达给她这样一个信息——俞文勤是珍视她才来这儿的,不应该对他有所苛责。 两人默默地走回去。夏茹溪见那辆车还在,目光稍稍转移,便看到俞文勤站在远处的公交站牌下。冬天天气本就阴霾,像是弥漫在人心中的哀愁怎么也抹不开。寒风吹过,俞文勤拉紧了大衣,双手搂在胸前,始终望着她们。 这种对望的场景真凄凉。夏茹溪的鼻子一阵发酸,他是在滨海那个气候温暖的城市里长大的,从没有受过这种寒冷。 俞文勤仿佛很想过来,却又有百般顾虑。他往前走了一步,又退了回去。他终于鼓起勇气往前迈步时,夏茹溪却转过身去,钻进了车子里。 许静扶着车门,见夏茹溪低垂着头。待她仰起脸来时,许静看到了她颊边的泪水。 ”他是个好人!” 许静缓缓松开了手,她清楚这句话的含义——不管他们有什么样的过去,俞文勤究竟爱她有多深,到此时都结束了。 车驶离的那一刻,俞文勤也停下了步伐,眼前模糊的景象里只有许静一个人的身影。她或许是面朝着他,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她慢慢地朝他走去,什么也没说就把他抱住了。 也许,自此刻开始,伤心的过去都应该忘掉吧,记住这新的开始。 夏茹溪的父母安葬在离城区三十公里的一座山上,坟地在山洼里。冬天下过雨的早晨,浓稠的白雾氤氲在两座凄寂的坟头,一条泥泞的道路蜿蜒而过,通向远处的玉米地。村民们大都沿着这条路去地里干活,但无人顺路去祭拜。坟前因为无人踩踏,野草疯长得郁郁葱葱,已经掩盖了坟头。 夏茹溪把黄纸和香烛放到地上,拨开两边的枯草,用脚踩出一条小径来,才抱着纸和香烛跳下斜坡。摆上祭品,燃起香烛,她一张张地焚烧着黄纸,开始回忆父母的样子。 4 迎面袭来的风暴 第106节:c apter 4家人(4) 山上冷风彻骨,淡蓝色的火焰借着风势吞噬着黄纸。空中飘散着黑色的纸灰,香烛快燃尽了,父母的脸孔想起来竟是那样的陌生。她连忙双膝跪地,额头抵着湿冷的泥土,磕了三下才直起身,然后眼神飘忽地望着面前的两座坟。如果当年不发生那些事,父亲这时候或许正在哪个工友的家中下象棋,母亲或许一边看电视,一边唠叨着她的婚事。爷爷也已经去了那边,应该团聚了吧?她的唇轻轻地动了动,目光穿过雨雾,仿佛在跟另一个世界的灵魂对话:我会侍奉好奶奶,她要很晚很晚才会过去。 回到张家,她直接去了奶奶的房间。奶奶靠床坐着,望着窗外的天空发呆,见到孙女进来,她转过脸轻声问:”去过了?”然后眼角便有泪水淌下来。 夏茹溪点点头,走到床边坐下,无奈地低唤了一声:”奶奶!” ”你怪我和爷爷吗?”宋奶奶用袖子抹泪,又哽咽地说,”这么多年了,想起你爸爸最后一次来家里,我还给他脸色看,我就……”说着又伤心地哭起来,话也说不下去了。 夏茹溪抿了抿唇,握紧那只枯瘦的手,”不怪了,这事儿怎么也追究不到您头上。” ”我们也是没办法。你爷爷一直都是骑着三轮车,四处给人拉货,做点儿临时活计才能养家糊口。三个孩子,也就养活了你爸爸。就靠那点儿收入还给你爸成了家。我们也不指望你爸妈那点儿微薄的工资给我们养老,所以你爷爷一大把年纪了,还是骑着三轮车风里来雨里去,给我和他挣点儿生活费。” 宋奶奶几次都伤心得说不出话来,但每次哽咽后,她仍是坚强地开口了:”你爸和你妈那么年轻就死了,我跟你爷爷白发人送黑发人,都伤心得也想死了算了。但是想到还有你,还要给他们办后事,那时候又没钱,买不起两块墓地,只能运回我的老家,在村子后面的山洼里找块地下葬。心心,我跟你爷爷心里也苦得很,这一生哪里有一天顺心的日子?原来想着张家收养你,你可以过上好日子了……” 夏茹溪没有去听后面的话,对于爷爷和奶奶,她一直替父母担着一份歉疚。他们含辛茹苦地把父亲养大,没享过一天清福。哪料到父亲无能,死前没能给自己在世上挣得一席之地,死后也没钱买个葬身之处。爷爷奶奶不但后半生都承受着这么大的创痛,还时时刻刻被愧疚之情折磨着。 他们根本不用愧疚,父母的悲剧并不是他们造成的。她也不能一一追究那些将她父母推向绝路的人,因为父母面对命运的压迫时还不够坚强,所以他们保护不了自己,也保护不了唯一的女儿。 而她这个被命运推向黑洞里的人,究竟有没有值得感激的事呢?应该有的,也许就是她跟蔚子凡的相遇、重逢,并让他也爱上她。 有人说,最幸运的事莫过于你爱的那个人正好也爱着你。如果非要她感恩,那便是这件事了,她黑暗的生活终于有了一线光明。 蔚子凡搬回了父亲在市区给他安排的豪宅。从那天之后,他再没见过夏茹溪。他刻意地压制住对她的想念,也不去打探她的任何事。然而,总有那样静谧的夜晚,风吹得书房的窗帘轻轻地晃动。想起以前,自己与夏茹溪各自占据着书房的一角,他们都静静地做着自己的事,偶尔抬起头,便看见夏茹溪正在看着他。她撞上他的目光,立刻惊慌地低下头去。 他从文件堆里抬起头,忽然屏息凝神,目不转睛地盯着书桌那一端,窗帘下仿佛有个身影坐在那儿。夜风吹起了窗帘的一角,他眨了眨眼睛,那儿却只有一张空空的椅子。他怅然若失地用手抚着下巴,眼睛仍然盯着那儿出神——再没有她了。 4 迎面袭来的风暴 第107节:c apter 4家人(5) 被一种无法抵制的寂寞感击垮了,他拿起手机,拨出她的号码,听筒里传来一个冰冷而机械的女声:”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停机……” 他缓缓地放下手机,知道自己那次便已将她彻底地驱逐了。他发呆了很久,鬼使神差地点开网页,给那个号码充了值。 他似乎没什么变化,低调地生活,沉稳地工作,只是发呆的次数多了起来。无事可做的时候,他沉默地望着窗外,然后在手机上按下她的号码。 无论拨打多少次,听筒里传来的是那句重复的话。这种联络工具再也无法找到她。 久而久之,他相信这个电话再也不能接通,只是拨打她的电话已经成了他的一个习惯性动作。 他当然也知道,染上一种习惯很容易,要戒掉却很难。 早上,他刚到公司,手机便响了,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看到那个号码,他的心狂跳了一阵,紧张而期待地接起来,却令他失望了,听筒里传来的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蔚先生您好,我是xx地产公司的,您租下的那套房子现在要出售,请问您是否还有购买的意向?” 蔚子凡因为失望而有些恼这个人,刚要拒绝,转念又问:”现在要卖了?我可以买,但要跟业主谈谈。” ”是这样的,业主目前并不在滨海,我安排您跟委托人面谈行吗?” 蔚子凡恍然,难怪她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原来她早就决定了要毫不留恋地斩断与这儿的一切联系,甚至连房子也要卖掉了。他却一遍遍地拨着她的手机,现在还要买下她的房子。她决意抛弃的东西,他却要再拾回来,真是傻气又可笑! 想归想,他仍是对那个人说:”待会儿我会派人给你送订金去,你尽早安排我跟委托人见面。” 这个下午,蔚子凡与林泽秋头一次见面。林泽秋将他视为情敌一般,迅速地打量他一遍后,便暗暗在心里较量——年轻有为,外形英俊洒脱,加上不流于俗的高贵气质,林泽秋最后只好安慰自己,两人或许根本没有可比之处。他心知难得这样一个碰面的机会,最重要的是先拿回东西。 收起遐思,在地产经纪人的热情介绍下,他向蔚子凡伸出手。蔚子凡轻轻一握,淡淡地瞥了林泽秋一眼,”夏茹溪人在哪儿?” 林泽秋被他无视了,虽不计较,也没有大度到老实地回答他的问题。他接过文员小姐递来的茶,喝了一口才不疾不徐地问:”你找她做什么?” ”既然如此,我跟你多说无益。你转告她,我现在不恨她了,放在我这儿的东西,随时可以来拿。”说完他作势要离开。 ”等等!”林泽秋叫住他,又跟地产经纪人说,”您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们想单独聊聊。” 地产经纪人本来就因为他们不是谈房子的事而有些郁闷,林泽秋这样一说,他的脸色有些为难。蔚子凡闻言也转过身子,疑惑地看看林泽秋,又把目光落到地产经纪人的脸上。地产经纪人刚收了订金,这会儿被他盯着看,心里有点儿慌,便起身出去,顺便把门也给带上了。 屋里只剩下两个人,蔚子凡坐回椅子上。林泽秋清了清嗓子:”我本来也要去找你的,茹溪让我向你拿回东西。” ”你是她什么人?”蔚子凡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放在你那儿的东西,正是茹溪要交给我的。”林泽秋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恨她,但我想你一定没看过里面的东西,否则你就不会说出这种话了。” ”我不会低级到随便去动别人的东西,即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