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凤栖宫里,孟氏和楚瑶正坐在一起看喜服的样式。 先前吴氏等人为楚瑶挑的款式孟氏不喜欢,尽管已经开始做了,但她还是让人停了下来,打算重新为楚瑶赶制一套。 “母亲,真的不用这么麻烦,穿哪套都是一样的。” “那怎么行?我的绵绵这样好看,应该穿天底下最漂亮的喜服才是。” 孟氏坚持,将眼前的图样一张张翻过。 楚沅来到这里时,就见母女两人依偎在一起,有说有笑,仿佛先前根本就没有发生过嫁妆被人侵吞的事情一般。 他没有让下人通传,径自走到两人身边。 孟氏与楚瑶看到他,赶忙施礼。 “君上。” “父亲。” 楚沅伸手将两人扶起来,笑问:“在做什么?这么开心。” 孟氏指着几案上的图样道:“绵绵之前那身喜服太寻常了,我想从自己的嫁妆里出些银子给她赶制一套新的。” 楚沅点头:“不喜欢就重新做,哪里需要动用你的嫁妆,你不是要把那些东西都留给绵绵吗?这身喜服从宫中的账上走就是了。” “那怎么行?” 孟氏说道:“我给绵绵挑的喜服价值不菲,若是直接记在宫中的账上,传出去会落人口实的,我可不想我的绵绵出嫁了还被人指摘。” 楚沅想到那些朝臣们先前不同意孟氏将嫁妆给楚瑶,之后却又全都默不作声的样子,眸光微沉。 “绵绵是我的女儿,我同意让宫中给她准备嫁衣,谁敢说什么?” “可是……”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无需多说。” 楚沅打断道。 “绵绵为我大楚在燕国为质七年,如今又去魏国联姻,难道还担不起一身嫁衣吗?谁若有意见就让他们来找我好了。” 孟氏见他态度坚定,这才不再反驳:“那我就替绵绵谢过君上了。” 楚瑶这时也在旁边跟着道谢:“多谢父亲。” 懂事的妻子,乖巧的女儿,楚沅越发觉得只有在他们这里自己才能轻松一点儿,也只有他们从来不给自己添乱。 “绵绵,我有些话想跟你母亲单独说,你先回梧桐苑去可好?” 他温声对楚瑶说道。 楚瑶看了他又看了孟氏一眼,点了点头:“好,那晚上我还能来跟父亲母亲一起用膳吗?等出嫁以后我就再难跟你们一起吃饭了。” 楚沅宠爱的摸了摸她的头:“当然,只要我有空,你出嫁前我们每天都一起吃。” “这可是父亲您说的,不许耍赖。” “你这丫头,”楚沅笑着捏了一下她的鼻子,“父亲何时骗过你?” 骗过啊,你答应过我我的婚事让我自己做主的,却又反悔了不是吗? 楚瑶笑着站起身:“那女儿先走了,晚上再过来。” 说着带人退了出去,房中只余孟氏与楚沅二人。 楚沅看着楚瑶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咱们的绵绵真是懂事。” “那当然,她是咱们的女儿啊,咱们唯一的女儿。” 是啊,只可惜……若是个儿子就好了。 楚沅心中再次感慨,转过头来看向孟氏。 “之前让你重新核对几位弟妹给绵绵准备的嫁妆,核对的怎么样了?” “都对上了,一样不少,辛苦几位弟妹了。” 孟氏毫不犹豫的答道。 楚沅看着她脸上的神色,轻叹一声:“真的都对上了?” “是啊,君上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楚沅无语,轻轻将她拥入怀里,许久才开口:“你何必帮他们隐瞒?我都知道了。” 怀中的人身子微僵,愣了愣才起身:“君上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你不是听不懂,你是怕说出来让大家交恶,怕影响了我们兄弟几人的关系,怕传出去让我这个国主被人笑话。” 堂堂一国之君,被自己的叔伯兄弟以及妾室一起算计,让人知道了还不定怎么笑话他,笑话楚家。 而且那几个兄弟家的弟媳又一致将这件事推给了姜氏,姜氏独木难支,百口莫辩,势必就要担下大部分罪责。 到时候为了以示公允,他只能严惩,连姜氏的性命都难以保全。 而姜氏身段极好,姿容娇艳,他对她也确实是有几分喜爱的,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周氏才只生了一个孩子,姜氏却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 孟氏选择了隐忍,既保全了他的颜面,周全了他与几位兄弟的关系,又适当的给了他们一个警醒,还替他留住了姜氏,全心全意的都在为他考虑,让他如何能不动容。 “若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明事理就好了,婉宁。” 楚沅抱着孟氏说道。 孟氏却依旧对这件事避而不谈,笑着打岔。 “君上您过来就是特地说这些我听不懂的事吗?那您可赶紧回去吧,我还要给绵绵挑她的喜服样式呢,不然怕婚期前赶不出来了。” 除了孟氏,这天底下还有几个人敢说让他赶紧回去?还有谁会不挽留他反而让他走? 楚沅大笑,揽着她道:“我和你一起挑,给我们绵绵选身最漂亮的。” 这一挑他就没再从凤栖宫出来,晚上跟楚瑶和孟氏一起用过饭之后,就歇在了凤栖宫里,接下来的几个月直到楚瑶出嫁前,都没再去两个妾室那里一步。 这既是对孟氏的补偿,也是对姜氏的惩罚。 姜氏往常还敢装个头疼脑热的把人骗过来,这几个月却是老老实实的,半分歪心思都不敢有,生怕惹怒了孟氏,又提起当初的嫁妆之事。 ………………………… 七月二十七,天气燥热,守在城门口的官兵没有阴凉可躲,几乎要热晕过去。 昏昏沉沉间,听到城楼上的人大声喊:“大人,大人!骑兵……有骑兵过来了!” 城门下的小将一听,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什么?什么骑兵?” 说着爬上楼去,顺着兵丁所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远处一队黑压压的人马正向京城而来,这些人穿着清一色的玄色衣裳,骑着高头大马,一眼望去遥遥看不见尽头,少说也有近千人。 竟然……竟然真的是骑兵! 天呐!这些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们是怎么从边境到这里的? 前面那些关隘的守城官兵都死了吗? 小将吓得差点儿尿了裤子,用力扶着城垛才没有瘫倒在地上。 “关……关城门!禀报君上!敌军来袭了!” 他说着便要去敲一旁的锣鼓,却被那兵丁拦了下来。 “大人,他们好像没有要攻打的意思。” 那队骑兵虽然披挂严整,但并没有疾驰而来,而是不紧不慢的向前走着,不然他们也不会没听到动静,直到现在才发现。 小将再次向那队骑兵看去,越看越觉得奇怪。 这队人马队伍整齐,纪律严明,远远看去便有一股肃杀之气,一看就是经过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