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岁千的眼神锋利,寒冷,是大开眼界,是见识了物种的多样性。 田甜对上她寒意毕现目光的一刹那,忘了该说什么,攥紧手指屏住了呼吸。 沈岁千冷笑一声,以恶制恶:“既然活得这么不容易,那怎么不去死,也好抓紧时间重新投个好胎!” “沈、岁、千!” 陈宴开一字一句,连名带姓地叫她名字。 几乎用很陌生的眼神审视她。 呵斥的声音里充斥着不可思议! “你最近几乎变了个人,变得不是我从前认识的那个你……” 变了吗。 沈岁千冷冷地看过去,眼前之人,最没有资格说她变了! 真是可笑! “宴开哥,不怪岁千姐,是我以前的合租室友今天来应聘,对岁千姐出言不逊,这才让岁千姐对我产生了误会……” 陈宴开当然知晓其中缘由,孰是孰非并不是他侧重的点,他侧重的是,发生了什么,让温柔识大体的沈岁千,变得现在这般尖酸刻薄,得理不饶人。 “你认为那个女孩恶心你,跟田甜有关?你告诉我,她这样做的出发点是什么?” “沈岁千,你怎么这么阴暗?” “我岂止阴暗……”沈岁千眸中泛着冷意:“我还会爬行!” 陈宴开:“……” 田甜是他安排进公司的没错,生活秘书一职是他点头的也没错,但他和田甜绝无半点越界。 “如果你是因为周一那天上来我办公室,看到了田甜给我系领带而吃醋到这个程度,我该替她解释一句。这事不怪她,她没做任何事,是我在监控里知道你上来,故意那么做的。” 陈宴开夹着烟的那只手伸向了车窗外,弹了弹烟灰。 故意那么做的…… 为了给田甜开脱,已经理由找的这么苍白,这么没脑子了吗?! 沈岁千凉凉地看着这个曾经蜿蜒过她的整个青春的男人。 就算他这次是故意为之让她吃醋,那上辈子的所作所为又作何解释! 他是她曾经最亲近的人,知道怎么伤害她最痛,却故意对她实施了伤害。 他怎么可能和田甜没有任何越界? 当她还是上辈子那个被蒙在鼓里的白痴吗! “陈宴开,你不知道吧,我不仅不会原谅你,我还后悔认识你,我巴不得你们倒霉,最好一直倒霉!任何理由都不是你故意伤害我的借口,我没有那么大的气量。” 上辈子她大度了,经常原谅,结果呢,只换来解不开的心结! 陈宴开转眸看她道:“你说这些气话,实话是我很开心,起码说明你因为在乎我,才有这么多情绪。” “至于田甜。” 陈宴开瞥了一眼车外的女孩,轻描淡写道:“她是无辜的,的确不关她的事。” 沈岁千笑了:“不关她的事?” “一个巴掌拍不响……”陈宴开想要劝和。 沈岁千发誓不会再原谅任何人。 重来一次,倘若还心软,她就输了! “拍不响吗。” “啪!” 沈岁千牟足了力气,狠狠扇了田甜的嘴一个大巴掌。 她杏眸微抬,夜色下美得不好惹:“你听听呢,一个巴掌到底拍不拍得响?” 田甜浑身一震! 她歪着脸,口腔里一阵血腥味传来,应该是哪里的牙龈被强震荡打流了血。 不敢置信沈岁千居然敢动手,身子摇摇欲坠地直接僵住。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无比清晰地灼烧起来! 晚风徐徐,霓虹车流中有一辆出租车终于朝沈岁千的面前而来。 她绷着一张冷淡的脸,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司机核对了客户信息,直接打方向盘汇入还属于晚高峰中的车流。 陈宴开坐在车里,手里掐着的烟烫到了手指都不觉,视线看向那远去的出租车。 一个人坐在车后座上。 沈岁千以为自己看开了,可是为何,心还是会憋闷得痛起来? 早就不爱了。 在死前那段自我折磨的岁月里,把爱耗得一干二净了。 再浓的爱,也经不起无数个失望瞬间的稀释。 可是释怀,好像也没那么容易。 抬手倔强地抹了一下脸上的热泪,像是毫无预兆地做了一个超级大噩梦,醒来枯坐半天,心里空空,两眼空空,最恍惚。 司机大叔看到,抽出纸巾递过去:“姑娘,别哭了,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懂吗?” “谢谢。” 接过陌生人递来的纸巾,听到宽慰的话,沈岁千才发现自己居然哭了。 外面街道繁华璀璨,人群熙来攘往。 她更多的是嘲笑自己,怎么你就混得这么孤立无援了! “我不可怜,怪我以前咎由自取。” 沈岁千声音很轻浅,说给自己听的。 只怪自己识人不清,浪费了青春。 “不要这样指责以前的你自己啊姑娘,那个女孩当时也只是一个人做着迷茫的当局者……吃了教训,以后不重蹈覆辙也很优秀是不是?” 司机看着跟自己闺女差不多大的女乘客,语重心长安慰道。 沈岁千没有回家,途径一家酒店时,她叫司机停车,拎着包就下了车。 开在酒店楼顶的酒吧氛围安静,她上辈子心情最压抑那段时间,没少过来坐。 清醒着不快乐。 所以有人偶尔就喜欢酒。 月亮高悬在天上,不见踪影,只有迷雾般的月光清冷而均匀地散落下来。 前世,沈岁千就在这个位置上,和陈宴开微信打字沟通。 她:整整24小时你没回我了。 陈宴开:等我想清楚要不要继续,再回你 她:什么意思? 陈宴开:想清楚要不要继续在一起 她:你明天有空吗 她:当面说 她:我不喜欢在手机上说这事 陈宴开:当面我就说不出来了 她:就是你已经想清楚了是吗 她拨过去语音电话。 他拒绝接听。 回复给她一个字:嗯 意思是已经想好了,选的不是她。 现在她回想起那时的自己,真的很令人生厌啊。 不知道第几杯酒喝下去了,她的手机震响。 母亲杜琳打来的视频电话。 接通后,看身后背景是在医院里面。 杜琳脸色极差地说:“我在你爷爷的病房外,你姑姑说你晚上都不会在医院,那我找你是来错地方了。” “现在暑假,我这几天带你弟弟和你叔叔来京北城玩,住在人家陈宴开的家里!我发你消息你不回,你对我们娘俩不闻不问也就算了,今天还惹出事来了!” 屏幕里,杜琳的脸一卡一卡的,找到信号好的地方,接着说:“陈宴开他妈现在生气呢,你说你惹人家干闺女干啥?你是炮筒吗这么能炸!你真是气死我了,一个小时内,不管你在哪里都赶紧给我去一样陈宴开家,给人家一个交代!你要不出现,我就在你爷爷病房外闹!” “你不管别人死活!我也闹死一个少一个!” 杜琳噼里啪啦说完一通,直接挂断! 沈岁千头疼地以不大的手掌心撑着太阳穴,歪着头无力地想,所以……你们谁又管过我的死活? 今晚她打了田甜一巴掌。 前世,她没少和田甜交锋,但吃亏为多。 田甜看似柔弱,却能无声无息使得陈宴开母亲大张旗鼓地不惜拿爷爷威胁她找她回去给个交代……那么等她到了,这些人就不会让她占了便宜。 没记错的话,这个暑假,田甜的弟弟也在陈宴开家。 美其名姐弟情深。 沈岁千前世心大地一直没把这当回事。 其实当回事又能如何呢! 田甜哄得陈母开心,早就占据了绝对的话语权…… 就算田甜把一大家子都叫过来住,只怕陈家母子也乐意。 想到前世挨过浑身是劲的高中少年田颢野的推搡,他护着姐姐的,然后他姐姐的巴掌借机狠狠地落在了她脸上。 沈岁千拨了一把头发,这辈子她什么都吃,就是不想吃亏了。 头脑发昏地,在微信列表里找了一圈。 她得找个比高中少年猛的! 在铜墙铁壁的真汉子面前,高中少年就是弱鸡。 沈岁千酒精上头,极大的不爽,给假老公打字说:【你睡了吗?没睡的话麻烦你陪我去个地方】 发完,还补发一条:【你们这种大领导的专业保镖,下了班能接外面私活吗?我给你发报酬红包……】 【你打车过来。】 【[微信转账1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