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碰运气考上的那个?”谭易挑着眉毛问我。dingdiankanshu.com 没礼貌哦,姐姐我不是吃素的:“对,那位不费吹灰之力,靠神助进北大的正是在下。” “还没有男朋友?”谭易一脸鄙视地看我。 下午的发言真是传得快,再次验证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的道理。 “放心好了,不是做你的家教吗?不会骚扰你的。我要找男朋友,怎么着也得是个男性朋友啊。我没有找t的想法。” 年纪轻就是容易暴脾气,谭易立马怒了:“你说话干净点。” 我讨厌这种高官子弟,何况你爷爷也不是什么大官。老娘我已经去了北京,你爷爷的教育局管不住老娘,怕你作甚? 我嘿嘿地笑:“你没见识过方予可的威力啊?我这点小打小闹你就忍不了了?” 谭易谨慎地问:“你和小可哥哥很熟?” “当然熟,熟的不得了。你跟他很熟啊?不过叫小可哥哥实在是太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些不纯洁的画面了。你不是受吧?” “什么意思?” 唉,是人家太纯良还是我太下作,我只好说:“我的意思是,你性取向正常吧?” 谭易果然被激怒,却只会狠狠地说一句:“你说话干净点。”功力太差,他爷爷怎么看出来跟我像了?像我这样游戏人间舌灿莲花的人怎么是这种笨嘴笨舌的人能比的? 没想到第一次见面,便以这种方式结交。不过不打不相识,后来的谭易倒是很好对付,基本上只要损他,他就听你的了,换句话说,他充满着受虐的气质。 谭易因为他爷爷的关系,破格加入了我们实践的队伍中。 36 暑期实践(三) 随后几天的实践工作主要是参观纺织品生产线和展区。整个参观过程中,每次茹庭跟方予可说话,谭易便像幽灵般出现,并不停地问方予可类似于“你知道织布机梭子的穿引速度是多少?”“漂洗过程中有什么注意点?”之类的专业问题,惹得茹庭分外不爽,又不好说什么。 我这蠢蠢欲动的八卦之心终于不受我理智控制,找了个合适的时间,我把谭易叫到一边:“你跟茹庭有仇啊?杀父之仇还是夺夫之恨?” 谭易倒是一脸轻松:“无仇无恨。” 我拍了他一下脑袋:“把话说完,调老娘胃口,活腻歪了?” 谭易只好老实交代:“我家和小可哥哥家是世交。从小我就知道小可哥哥不喜欢茹庭,但是因为家里的关系,又要去照顾茹庭。唉,小可哥哥很可怜……” 我瞥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人家不喜欢茹庭?他们青梅竹马,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恩恩爱爱,卿卿我我,你棒打鸳鸯,做了隔开牛郎织女的银河还不知道?” 谭易得意地说:“要是小可哥哥真喜欢茹庭,他们早就成了。干嘛现在还不在一起?” 听到谭易的回答,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心里却升起一股窃喜。他们不在一起,是不是表示我多一丝希望呢?唉,什么时候沦落到这么惨淡的地步? 谭易凑过来说:“你是不是喜欢小可哥哥?” 我慌不迭地摆手:“乱讲什么?跟你说过,我和你家小可哥哥很熟罢了。没有其他关系的……” “那你刚才一副发春的表情干嘛?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帮你啊。总体说来,你也不错。” 我淫笑:“是吧?我也觉得我自个儿不错。” 谭易立马作晕倒状:“其实我是随便说说而已。” 接下去的几天,谭易居然玩笑地叫我“小可嫂嫂”。虽然我听着这个名号甚是满意,但我还是在刚开始的时候装了下矜持,告诉他这么叫有失水准,再说茹庭还活着呢,没看她鼻子都气歪了?幸亏文涛临时接到北京电话,要做一期名人专访,被迫先飞回北京了,不然文涛也得揍这小子。 隔天晚上,我们一行人忽然兴头起来,要去吃离宾馆不远的大排档。无奈走出宾馆才发现大夏天的,外面竟飘起小雨来。宾馆备的伞不多,我们两两一组拼一把伞出发。轮到我时,余师兄说:“伞不够了。谢端西,你和周林林拼把伞先走吧。剩下几个跟我等会儿打车过去。” 老大发话,我也找不出理由来拒绝,只好出发。心里却已做好一路尴尬地准备。 雨点滴答滴答地轻松落在伞面上,我和小西并肩前行。这是我以前多向往的事情,可惜现在除了感叹物是人非以外,已没了想象中的雀跃欢喜。 倒是小西先开口:“林林喜欢予可?” 我倒吸一口气:“没有啊,我不是喜欢你吗?” 小西微笑:“你这么说的时候,表示你已经不喜欢我了。” 我们一起跳过一个小水坑。我好像无话反驳,因为刚才我说的“我不是喜欢你吗?”就跟“今天你不是吃的盖浇饭吗?”一样随意和随兴,不温不火,不参杂任何心理情绪。 小西继续说:“现在谭易叫你嫂嫂,你享受的表情让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你喜欢上了他。当初你说你喜欢我的时候,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看着方予可,又看看你吗?因为我觉得你们就是两个斗气的小孩,相互喜欢着对方还不知道,还要把我拖下水……” “我那时候真没喜欢他……”我越说越轻。 小西笑:“那时候不喜欢,就是承认现在喜欢了。呵呵。很多时候我们喜欢上的时候,连自己都会不知道。我们会被很多事情困扰,以为一时的心跳和感动便是我们要的爱情,都忘了旁边谁在纵容我们对别人心跳。你说你当时候没有喜欢上予可,那为什么你自始自终不喜欢茹庭?” “很多人不喜欢茹庭,因为她……太高傲,或者生活得太富足,我们仇富而已。” “你确定是因为仇富而不是因为她和予可在一起?” “等等,你刚才的刚才,是不是说了‘相互喜欢’的话?”我的反应好像永远比别人慢两拍。 小西露出酒窝:“是啊,我说了。予可喜欢你。” 谭易说方予可不喜欢茹庭,我以为是小孩子的一家之言,就当是听玩笑那样听了,可小西说的就不一样。“不可能……他喜欢的是茹庭。” “很多事情不明白的地方,问了就知道答案。何必劳神苦思地独自冥想猜测呢?” 我低头不说话。小西给我提供的答案太让我震惊,震惊得我的心都要跳出胸膛。 小西接着说:“明天是18号,予可的生日。我友情提醒你一下。” 我像海底的鱼儿一样,嘴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声音。 “20周岁最好的礼物,你想想吧。”小西饶有趣味地看着我惊呆的表情。 在大排档,我紧挨着小西坐下,眼神却早已飘向方予可那边。喜欢我就早点说啊,闷骚地坐这么远,我怎么问啊。是不是不喜欢我?小西是不是瞎猜的? 我纠结地抓了抓头,一脸怨气地盯着桌上的菜不说话。 谭易看到我的样子,凑过来问:“嫂嫂,你的脸很臭,是不是小可哥哥欺负你了?”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谭易又跑到方予可那桌,对方予可说:“嫂嫂说你欺负她,所以她现在很苦恼。” 方予可抬头看我,又看了看谭易:“你跟她说一下,让她把竖着的头发打理一下,不然以为我真抽了她欺负她一样。” 我瞪了他一眼。唉,怎么可能喜欢我,有这么损爱人的吗? 我转头问小西:“你是不是眼睛走神了。我们这是孽缘,相互吵嘴相互虐才是叫喜欢是吗?” 小西笑道:“其实嘛,要达到目的很简单,你配合我就行。” 我问:“怎么配合?” 小西伸手抚平我翘着的头发:“你就对着我笑就好。” “那我岂不是傻妞一个?” “你想不想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我连忙点点头。 “我们来点小暧昧。这小子自从你在他家跟我说那堆莫名其妙的话之后,对我就爱答不理的。我也就破罐子破摔了,牺牲自己,成全你们,算是积功德了。” “这个你不用测试。要说暧昧,文涛是高手,他也没跟我说什么。虽然他们吵了一架,但我真不确定是为了什么吵架。” “你怎么能把我和文涛放在一个级别呢?我是你光明正大表白过的;文涛是你光明正大拒绝了的。” 我觉得很有道理,便贼笑:“怎么暧昧啊?嘿嘿……要我搂着你吗?” 小西跟看变态一样看我:“你是不是想趁机吃我豆腐?” “阿呸,谁想吃你豆腐?虽然我半年前想过……” 小西温柔地笑,把咸花生一颗一颗拨开,把花生米放在我的盘里:“暧昧开始。” 我看了看他,了然道:“小西,我真没看出来,你有这天赋!当然我也不会输给你。”我拿起桌上粗糙的餐巾纸,往小西干净的嘴巴上拼命抹。 小西生硬的笑:“还没过河呢,你就拆桥?” 我哈哈地笑:“中国社会主义文化本身就是由无数个‘拆’字组成的,我只不过顺应潮流而已。” 小西保持着笑容:“要不要喝点酒?” 我摇摇头:“我跟方予可发过誓,不喝酒了。” 小西叹气:“你怎么演戏都不会演?现在不喝,更待何时?”说完,小西便和服务员说,“来两瓶啤酒!” 我心虚地看向方予可那边,发现他脸拉得跟非常6+1的主持人李咏的马脸一样长。 我立刻投降:“不喝不喝了……说话要算话的。” 小西倒是一脸平静地拿纸擦啤酒杯:“不破不立。以后心疼他也来得及。” 说完他便帮我斟上啤酒,轻声凑到我耳边:“我怎么着也得在他生日前,把你送出去。”我听了,不禁和他一起淫?荡地笑。 先跑过来的是谭易:“嫂嫂,你不守妇道。” 小西笑着对谭易说:“我没娶,她未嫁,怎么不守妇道了?” 谭易努努嘴,不知道怎么反驳,走向方予可委屈地看着他。方予可低着头,跟没听见一样。 我有些泄气:“我们是不是唱戏唱得太假了?” 小西搂了搂我肩:“那是因为还没有打强心针。给大爷笑一个。” 我看着肩上的手:“你不觉得我们像奸-夫-淫-妇?” 刚说完,我就看到方予可走过来,狠狠地拉开一把椅子,坐我们桌上了。 小西跟我眨眨眼睛:“林林,你剪短发后,变漂亮很多……” “是吗?”我发自肺腑地笑。我想小西是怕我露馅,开始一个人做主场战斗了。 “像你这样的女孩子,性格又好,不拘小节的,娶回家最好。” “过奖过奖。”我笑得合不拢嘴。 “你别跟文涛好,他哪能配得上你这样的仙子。” 我嘴角都要拉到耳根上了:“不跟他好,不跟他好。我喜欢谁你还不知道……” 方予可忽然站起来,怒气冲冲地跟我说:“你出来。” 我乖乖地站起来,偷偷转身跟小西做了个鬼脸,低着头跟方予可出去。 外面雨丝不断,方予可伸手打车。车一过来,便把我塞进车里。 方予可跟司机说:“麻烦去郊区的成才幼儿园。” 我问:“干嘛大晚上往那边跑啊?你要谋杀?” 方予可点头:“猜对了,觉得你太闹,杀了图世界干净清净。” 我不说话,看来方予可真生气了。我虽然很高兴他吃醋,但心里其实有些忐忑不安,他会对我说那句所有女人都期盼的话吗?一切都是真的吗?哎呀,万一激情过度,直接滚床单了怎么办?我答应我妈要保持原装回家的,可是要是真献出去,人家还害羞的说。坏了,今天穿的内衣好像不是火辣型的。 我纠结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知不觉就到了目的地。 成才幼儿园是我小时候的幼儿园。好多年没来,幼儿园重建了又扩建了,跟印象中已经不太一样了。但具体哪里不一样,我也说不上来,毕竟一晃十五六年,印象都模糊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他要拉我到这里,我也没敢问。 铁门紧锁,我们进不去,只好站在屋檐下躲雨。其实我想告诉他,如果他想进去,我不介意和他一起翻墙。 他看了我一眼:“别琢磨翻墙了,太危险,也不适合女孩子做。” 我低头:“你不是老说,我不像个女的吗?这会儿觉得我是女的了。” 方予可望向密密的雨丝,好像要在黑暗的尽头挖掘出某些东西:“因为很久很久以前,你也没把我当男孩子。” “哈?” 夜雨旋律曼妙,轻易拉动心弦。 方予可转身看向我:“我们曾经在这个幼儿园做过一个月的同学。你在这个屋檐下抱过我,当天还让我娶你回家。” 、整、“哈?” 、理、“你说我要不要娶你回家?” “哈?” “谭易叫你嫂嫂,你也没生气。刚才小西是故意的,你们在试探我。其实,你也喜欢我的,对不对?” “夏天下小雨很诡异,不应该下雷雨么……” “你也喜欢我的,对不对?” “大排档里的花生好咸,我都有点渴了。” “我喜欢你。” 彷佛从远古时代传来,攀过无数座山脉,穿过无数个隧道,涉过无数条河流,然后携着暮烟细雨,带着荷叶飘香,终于到了地方。 时间便在那刻静止。我几乎听得见远处雨点打在幼儿园池塘莲叶上的声音,看得见莲叶上纤细明晰的经络,闻得见荷花绽放时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