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十八年过得顺风顺水,身边每个人都想尽办法讨好他,他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险恶,那天废弃工厂的事给他带来的冲击太大,他想要弥补,可秦漾漾根本不给他机会。 “焰姐……” 江焰气的胸口起伏,抬手把水果篮打翻在地,暴怒开口:“她在哪!程言晨,你别逼我!” 江焰咬牙就要起身,这时门打开,荣之景进来,看到江焰要起身,吓得连忙上前按住她。 “怎么回事?” 脚边是散落的水果,程言晨脸色难看。 “焰姐,你不要生气,秦漾漾没事……” 程言晨躲了那么久,今天来本就没有报希望,毕竟自己理亏,江焰和秦漾漾在白城救了他,虽然他这次说服程哥给她动手术,江焰的人情算是还了,但秦漾漾的那份……怕是一辈子都难还。 “程言晨,我不管你在京里地位身份如何,我劝你趁早把漾漾完好无损的带到我面前,不然我跟你死磕到底!” 江焰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他藏着掖着又算怎么回事! 荣之景把她扶好,手一直搭在她肩膀,防止她随时想起身,他一直没忘,医生说过,手术成功不代表痊愈,她的身体依旧很脆弱,不可大意。 可这件事,他没有话语权,只能沉默。 程言晨始终不松口,他明白,这天早晚要来。 “焰姐,我,我会带她来见你。” 说出这句话,程言晨的心像撕裂般,难受不已,因为他知道,他留不住秦漾漾了。 “最好如此!” 江焰闭上眼,显然不想再跟他多说一句。 “我先走了。” 程言晨转身走出病房。 江焰血压上升,手上输液管回血,荣之景叫来护士,给她重新扎针。 护士走后,荣之景坐在病床边。 多日的陪护,眼都不敢眨的高度精神紧绷,让他没时间打理自己,胡茬都冒出来,温润的翩翩公子形象荡然无存。 俗话道有酒有肉多兄弟,患难何曾见一人。 沈二爷说生死关头,是荣之景再次救了她的命,这身上的血,还有一部分是他的,江焰心也不是石头做的,怎么会不动容,但也仅仅是感动。 江甯受到的伤害已经刻在骨子里,不管是她们中的谁掌控这具身体,那烙印一样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不可以再相信什么情爱,陷进去只有无尽的深渊。 好不容易才爬出来,怎么也不会选择回去。 “荣之景,我们好好谈谈。” 江焰不是什么圣人,更不是善人,但她懂知恩图报,这是道义。 她觉得,不能回应的感情,最好还是说清楚,给彼此一个交代。 “你说。” 荣之景弯腰捡地上的水果,一个个捡回果篮。 “我不会喜欢任何人。”江焰提唇,凉薄的道。 荣之景的动作僵住,顿了几秒之后恢复如常,他轻轻的回:“我知道。” “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精力了。” “我自愿的。” “我只是一个分裂出来的人格,说不定哪天就消失,你付出的这些不值得。” 荣之景把果篮重新放在前面,认真的看向病床上的人,轻笑,语气坚定的道:“值。” “你不用觉得有负担,一切都顺其自然,我相信所有的事到最后,都会有结果。” 荣之景享受陪伴在她身边的每分每秒,不需要她表示什么,如果回应是相同的,那就是惊喜,如果一直得不到回应,那就坦然接受。 “以后,不论你身处什么样的境地,我只希望你能像在山上那天一样,有需要就想到我就好,我会义无反顾。 江焰准备了很多冷情的话想吓退她,但从荣之景身上散发出来那极致的爱意,仿佛能融化她的暴戾和面对感情不知所措产生的不安。 那些话说与不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荣之景嘴角始终挂着一抹笑,在他心里,江焰逆光而生,配得上这世间所有的美好。 他的好让江焰有些难受,梗着一口郁气在胸口。 “我活不了多久。” “当下就很好,不必来日方长。” 荣之景面不改色,噎的江焰气结,她偏过头,她头一回发现这男人的口才那么好,句句都让人心尖发颤。 荣之景看她孩子气的动作,笑得耸肩,满眼都是宠溺: “以后不要说什么值不值得之类的话,那么多人愿意对你好,不是平白无故,你要明白,那是因为你值得。” 江焰闭上眼,掩藏起眼底翻涌的情绪,她在黑暗里待得太久,曾无数次祈祷光束降临,当真有光的时候,她又觉得刺眼,忍不住退缩。 “随便你,爱怎么样怎么样。” 时间一转,一个月过去了。 江焰的身体日渐好转,最近京里似乎有动作,她所在的军区医院一时间收治很多病人。 江焰当初是开后门进来,本就没走流程,现在不好占着床位,荣之景在得到程-思-远的再三保证下,才给江焰转到市区医院。 江焰如今可以自己下床活动,这次的手术,切除了她部分坏死的器官,当初江焰以为是江甯不想活了才厌食,其实是她的胃也出现毛病。 这次切除也包括她部分胃,导致她目前只能吃流食,荣之景为了保证她每天都能吃得有营养,在医院附近的黄金地段买了一套公寓,专门请营养师给她做新鲜的食物,每天他来回跑,取餐喂饭,乐此不疲。 一开始江焰还抗拒,后来敌不过他的坚持,最终妥协,自己安慰自己,就把他当成免费保姆算了。 在他日复一日的投喂下,江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体重上涨,虽看起来还是略显单薄,但好歹不是骨头架子了。 这天中午,荣之景惯例回公寓取餐,照顾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