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欧阳倩给采青下了什么咒,让她对欧阳倩这样忠心耿耿,可眼下,采青是着了她的道了,若是自己一味劝阻,恐怕会伤了母女之情,为今之计,只能暗中保护女儿了。 而在丁九溪的马车上,姐弟二人正在互相调侃着。 “姐,我记得前几日你说过,会有人给我送钱来,这都十几天过去了,也没动静啊。”丁兮辰失落的道。 “急什么急,欠不着你的!” 丁九溪冷声说,可再一看丁兮辰那可怜样,心就莫名软了,她从怀里掏出一锭银钱放在他手里,“这个你拿去先用着,再多可没有了。” 她虽然在赌场赢了些钱,但每一分都要花在刀刃上,可不能随便支出。 丁兮辰立即两眼放光,赶紧把钱揣进怀里,随后冲着丁九溪嘿嘿一笑,“姐,你对我真好,我也不能亏待你!” 丁九溪一挑眉,“你还有东西给我?” 其实丁九溪很好奇,丁兮辰能给自己什么。 只见他贼贼一笑,从身后拿出一个鼓鼓的袋子递过去,丁九溪狐疑的道,“这是什么?” “蜜桔!”丁兮辰笑眯眯的道。 “蜜桔?是谁给你的?”丁九溪皱了皱眉,现在这个季节蜜桔还未成熟,若是大王赏赐,欧阳倩定然不会将这么好的东西给他们。 “是捡的,刚才丁采青的丫鬟拿着几袋子急急忙忙往外走,不小心掉了一袋也不知道,我就顺便捡起来了,一看竟是一袋蜜桔,这么好的东西,欧阳倩独独给了丁采青,真是偏心!” 丁九溪将袋子打开,拿出一个蜜桔放在鼻尖闻了闻。 味道清香扑鼻,不仅仅有蜜桔独有的香甜,更有一股特殊的香味,她忽然想到,过去在非洲执行任务,当地人经常用一种特殊的香料引莽蛇出洞,然后在一举杀死! 这两种气味极为相似! 到底是欧阳倩还是丁采青? 不管是谁,既然惹了她,就要付出比这更惨重的代价! “恐怕,她的袋子里未必都是蜜桔!”丁九溪眯着眼睛淡淡的说道,不过她并不想将丁兮辰卷入国相府的纷争之中,索性并未继续说下去,将蜜桔扔给丁兮辰,“既然是从丁采青那里拿的,不吃白不吃!” 丁兮辰拨开蜜桔,大口大口的吃起来,可他一抬头,却见丁九溪并未动口,反而是撩开窗帘向外看。 他再一想想方才姐姐欲言又止的模样,总觉得有些蹊跷,这样一来,再好的蜜桔也变得味同嚼蜡。 “姐,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丁九溪收回视线,轻声说道,“快点吃你的吧,吃完把橘子皮给我。” “你要这个干什么?”丁兮辰疑惑的问。 “我自有用处。” 正当姐弟俩说话的时候,马车忽然一阵震荡,丁九溪身体往前一倾,差点跌倒在地上,丁兮辰勃然大怒,撩开帘子冲着马夫大喊,“怎么回事?” “三少爷,是前面的马车忽然停住,小的才会……” 听完这话,丁兮辰往前一看,果然,国相府的车队停住了,丁九溪也跟着探出身来,听见前边隐隐有吵架的声音。 “兮辰,我们去前边看看。” 姐弟俩跳下马车,走到前方时,看到一群人正在路中央围着一个人。 “臭小子,你不知道是谁的马车吗?居然还敢拦截,找死是不是!” “若是再不后退,就杀了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对方跪在地上,根本无惧于刀剑,只是大声的喊,“国相大人,小的是燕国质子的仆人辛华,公子如今身染重病,而我们身上的盘缠已经所剩无几,根本不够公子的治疗费用,请国相大人开恩……唔……” 辛华还未说完,一个护卫一脚踹向他的胸口,辛华一口鲜血吐出来,整个人扑通一声倒在地上。随后,几个护卫七手八脚的将辛华往一旁拖,辛华一边用力挣扎一边喊,“大人,虽然质子地位低微,可毕竟是燕王子嗣,还请大人伸手援助!” “姐,这等闲事父亲都不管,咱们管什么呀。走吧。”丁兮辰在姐姐耳边道。 质子?玄澈? 前世,她和玄澈有些交情。 他彼时病重,她在他危难中给了些帮助,他便把《六韬》誊写给了自己! 《六韬》是他所著的书,里面包含了军事,政治,如何治理官场等方面的内容。 玄澈可是说是一位治国之才,只不过,他本就体弱,还在赵国受尽苦楚,最后死在了塞外…… 丁九溪看了一眼丁隐的马车,没有一点动静,看来是真不打算管这档子事了。 其实,玄澈曾是储君,见识卓绝,学富五车,只是燕王临死时,不知怎么就把储君之位给了三皇子,三皇子登基之后便把哥哥发配到遥远的赵国当质子,为此,三皇子还特意修书给丁隐,让他对质子睁只眼闭只眼! 想必,同样的书信赵王也曾收到过,所以,才会不管质子的死活。 丁九溪给弟弟递了个眼神,丁兮辰有些吃惊,“姐,你真要趟这浑水?” “不趟你怎知是清水还是浑水,让你去便去!”丁九溪将一袋子银钱递给弟弟,“把这个给他,这些足够他主子治疗修养了。” 辛华被拖到街边,几个护卫见他起身又要冲过去,立即将他按倒在地,抬手要打。丁兮辰立即上前挡住护卫的攻击。 “二公子?”护卫恭敬的收回手。 “好歹是燕国质子的人,若是传到他国耳里,定说我们赵国不仁不义,苛待质子!”丁兮辰蹲下身,将钱扔给辛华,“拿回去给你主子治病吧。” 说完,丁兮辰起身要走,辛华却拉住他,艰难的起身跪地,“多谢贵人相助!辛华今生今世,当牛做马报答贵人的恩德。” “别谢我,我可不是管闲事的人,要报答就报答那个人!” 辛华顺着丁兮辰的眼睛望过去,看着丁九溪,重重的磕了个头,这个女子的相貌他已经深深的记住了。 “公子,我家主子的住处就在西街最里的那一户,贵人的这些银钱,我家主子有一日会如数归还。” 丁兮辰摆摆手,“我姐给了你们就没打算让你们还,赶紧回去给你主子治病吧。” 辛华点了点头,起身快步离去。 丁九溪姐弟上车之后,很快便赶上了前面的车辆。 “姐,刚才那人说他们要还钱呢。” “恐怕那些钱,他们一时半刻是凑不齐了。” “你也知道那些钱多呀!姐,我就不明白了,你给我的时候都是一锭一锭的给,可是给陌生人却给了足足一袋呢。”丁兮辰不满的翻了个白眼。 丁九溪眼睑微垂,并未作答,反倒问,“知道他们住在那里吗?” “嗯,西街最里面。” 丁九溪不由得凝眉,西街?那里是赵国鱼目混杂之地,看来,质子的生活的确窘迫不已。 西街玄澈坐在榻上,在书简上誊抄书籍。 忽然,胸腔涌出一股腥甜。 噗! 一口鲜血喷在桌上。 他觉得天旋地转,转眸之间,他看见外头经过一只狗,玄澈捂着辣疼的胸口,艰难的站起来…… 他不能死!不能死! 血! 他要血! 他要新鲜的血! 才走了没两步,玄澈眼前忽然一黑,在闭上眼之前,他看见辛华端着一碗红色的鲜血急急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