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时期,每每绿布骚年跟蓝皮子弟约战于学校东墙根儿下,朗君混在群战堆儿里大杀四方,跟龚劭枫配合得天衣无缝,他却只能离得远远的,坐在树根儿下围观现场版动作片。 后来,母亲病重,去世前也是握着他俩的手叮嘱:小君要好好照顾小宁,小宁要听小君的话。” 而父亲,亦是把朗君跟龚劭枫一起扔进部队里锤炼,早十分钟出生,身为朗家名义上长子的他,却安安稳稳地留在家里享受着各种照顾。 再后来,父亲要跟那个死人脸陈立夏他姑姑结婚,他任性的给朗君拨了一通电话,朗君直接从神剑跑回家,带着他一起离家出走,在朗君的各种qiáng势gān涉下开始了没有人权与自由的苦bī生活,幸亏…… 幸亏哥鸿福齐天,帮性冷淡的小君同学傍上了长寿堂的太子爷,卖弟求荣……”抿了一口腥红的液体,番茄汁的清香缠绕在唇齿间,微辣,却意外的缠绵悱恻,朗宁情不自禁地多抿了一口,低叹,哥才有幸能得到延灵一号普照,从此自由自在地写生、泡吧,彻底摆脱了死人脸陈立夏的荼毒,哥真幸福啊……” 原来你这么讨厌我。”明明依旧是无喜无怒的平仄语调,朗宁却毫无阻碍地听出了其中的冰冷,隐晦地勾起唇角,仰头,唇角弧度放大,头倚在身后男人的肩头,陈立夏,你一年到头摆幅死人脸给谁看?” ……”没心没肺的笑容猛地揪住了心,陈立夏皱眉夺走朗宁手里的血腥玛丽,扔到吧台上,摸出钱包,准备买单。 哥今天高兴,请全场。”从骨节分明的指间抽走棕色皮夹子,朗宁转身倚着吧台,晃着陈立夏的钱包大喇喇地吆喝,美女们想喝什么不要客气哟!” ……”额头青筋猛地跳了两下,借着闪烁地蓝色灯光,陈立夏终于捕捉到了朗宁脸上的红晕,你醉了。” 哥千杯不醉。”似是要证明言语的真实性,朗宁端起半杯血腥玛丽,仰头饮尽,腥红的液体湿了唇角,沿着白皙的下巴下滑,散发着无声的诱惑。 皱眉压下心底的躁动,抹净作恶的液体:我送你回家。” 陈立夏,你果然从里到外都是冷的。”松开冰凉的指尖,朗宁戳着陈立夏的胸口,这里其实就是一坨冰疙瘩吧?” ……你醉了。”陈立夏握住朗宁的手腕,将人带进怀里,买单后,拖着朗宁往外走。 哥醉了,走不动路。”朗宁步伐踉跄,迈出的几步全部准确无误地踩在了陈立夏脚上,陈立夏无奈地揉揉眉心,我背你。” 哼哼,不敢劳驾。”说着不敢劳驾,却猴儿急地爬到了陈立夏背上,夜风拂面亦驱不散面颊上的炙热。 再晃就自己走。”往上颠了颠晃动着小腿的朗宁,陈立夏无喜无怒的陈述。 敬请随意,没人拦着您丢下我。” ……” 啊!陈立夏,你真他妈敢丢老子!”不管是不是借酒发疯,朗宁的控诉中确实溢满了愤怒,哥要回去喝酒。” 陈立夏不为所动地锁了车门,俯过身子帮朗宁系好安全带:疯够了就闭上眼睡会儿,我送你回家。” 不回。” 为什么。” 人都成双成对的,舅舅潜规则了他家薛玉,小君傍回家了程清,就连小不点朗思璋都有滋有味地看着程思过那个小二货,哥不回去当电灯泡。” ……我送你回姑父家。” 不去。” 理由。” 朗悦都被父亲丢到了部队里,我怎么好巴巴的大半夜上门儿去打扰父亲大人和陈姨过七夕啊!” ……”陈立夏直接发动了车子,驶向自己的公寓,跟我回家。” 哼哼。”朗宁哼哼两声没了动静,贴着车窗装作欣赏沿途地情侣。 陈立夏余光扫向五颜六色地后脑勺,心中低叹:想去我家你大可大大方方的去,这么拐弯抹角的,何必呢? 陈立夏的公寓不大,两室两厅,其中一间本来装成了书房,后来为了方便照顾时不时被朗君丢过来的朗宁,硬是将书桌换成了大chuáng。 朗宁来的时候,陈立夏便用这书房做卧室。 习惯使然,陈立夏背着朗宁进门,直接把人背进了主卧:洗洗澡睡吧。” 哥醉了,不洗了。”朗宁直接和衣躺到了chuáng上,成功惹得陈立夏冷着的脸更冷,起来。” 起不来。” 给你三十秒,不起就把你丢出去。” 洁癖,我真爬不起来了,要不你帮我洗?”朗宁灿烂地笑着,笑得眼角隐约多了一抹水光,就当最后的告别好了。” ……”陈立夏皱眉,审视朗宁,朗宁依旧灿烂地笑着,笑容依旧犹如冬日里的暖阳,然而,暖阳背后为什么会多出不合时宜的苦涩? 握住固执地扬在半空的手,将人拽进怀里,陈立夏用指背抹着朗宁的眼角:真是喝醉了。” 我没醉。” 没醉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陈立夏,你别转移话题,到底帮不帮哥洗?” ……”陈立夏没做回答,直接抱着朗宁进了浴室,你这孔雀头用不用提前过水?” 永不褪色。”朗宁得意地扒拉了下留海,刚好挡住了眼睛,美吧?” ……”陈立夏不敢恭维地皱了下眉,等姑父帮你剃光了,你就知道美不美了。” 父亲大人已经见过了,哥的头发安然无恙。” 难得。” 只是砸了几个碟子一个碗,就被小君给拦下了。”声音里溢满无限遗憾。 ……”陈立夏无语地抽了下嘴角,继续背对着朗宁,往放满水的浴缸里加浴盐。 特么的,小君那个不懂艺术的家伙居然敢说哥是叛逆期了。” ……” 陈立夏,你吭个声能怀孕么?” 脱衣服。”陈立夏试好水温,转身挑眉盯着朗宁,自己进去泡着。” 你帮我……” 我去帮你换chuáng单。”陈立夏毫不犹豫地离开浴室,朗宁敛起笑容,盯着紧闭的门缓慢地脱了衣服,用淋浴冲净了身体,躺进浴缸里,闭目,苦涩地笑。 知道今天陈立夏轮休,便约他陪他去郊外写生,陈立夏说:今天有事,不能陪你,你自己去吧。” 习惯了之前地有求必应,习惯了被这个人时不时qiáng硬地左右生活,痊愈之后,一下子拉开了距离,猛然遭到拒绝,说不失落是假的。 没了心情去写生,索性跟着朗君和程清以及他家那两个小拖油瓶一起回家看父亲大人,结果却在饭桌上听陈姨喜滋滋地说:立夏和上次相亲那个姑娘约会去了,不用叫他。” 听完这句,似乎瞬间失了味觉,闻着喷香的饭菜吃不出任何滋味。 挨完午饭,不敢停留,借着把陈立夏口中的孔雀头”,老子口中的公jī尾巴”染回黑色的借口匆匆离开,生怕再听见陈姨随口说出陈立夏和那个相亲姑娘的话。 酒吧买醉,却越喝越清醒,越喝越不甘心,还是扔了自己的钱包,给陈立夏拨了电话:我在酒吧,没带钱,来接我。” 当时想,如果你不来接我,就随意卖个身好了,可你来了,来的那么快,我便忍不住想不厚道地要更多…… 半小时了。”轻敲了几下浴室的门,陈立夏提醒朗宁,冲冲出来。” 抬起盖在眼上的手臂,朗宁扯了扯嘴角,轻松地应答:知道了。” 赤脚踩在柔软地毯上,静静地看着叠着腿坐在椅子里翻书的陈立夏,灯光下美好的剪影勾着心弦,朗宁紧紧的攥着浴袍带子,踌躇满志。 不期然抬眼,对上朗宁的目光,陈立夏莞尔一笑:酒醒了?” 说了,我没醉。” 嗯,喝了那碗汤,然后躺被窝睡觉。”陈立夏不置可否,扬起下巴指了下chuáng头方向,伸着懒腰站起身,我去冲一下。” 撇嘴喝了陈氏醒酒汤,情不自禁地掀起了唇角。 浴室没有上锁,掩着的门留了一道暧昧的缝隙,薄薄地空调被挡不住从门缝里钻出的水声,再三斟酌,朗宁到底还是没有勇气打破自己的原则,迈进浴室去勾引白天刚刚跟姑娘约过会的陈立夏,只得用空调被将自己卷了一层又一层,忍着百爪挠心。 也不怕闷死。”陈立夏俯身,一层一层的剥开被子,揉了揉五颜六色的后脑勺,明天去把头发染回来。” 不去。”朗宁把脸埋在chuáng上,闷声拒绝,听着脚步声远了又近,心中苦了又甜。 身侧的chuáng垫陷了下去,心不争气地跳到了嗓子眼,朗宁趴在chuáng上一动不动,似是生怕他一动便惊跑了犯糊涂忘了回自己房间的陈立夏。 陈立夏靠着chuáng头翻了一会儿书,无奈地低叹:小宁,别趴着睡。” ……”朗宁趴着一动不动,似是没听到陈立夏的话。 陈立夏放下书,扳过假寐的男人,盯着轻颤的睫毛失笑:睡着了的人呼吸不是你这样的,说说在闹什么脾气。” ……”朗宁睁开眼,眼神清明,无声的与近在咫尺的人对视,读出了无尽的包容,陈立夏,你……别再同情我了。” ……” 别再因为同情给我包容,给我温柔,我要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