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间还算相安无事。wanzhengshu.com 不过,到了袁令仪不得不来面对太皇太后的时候,太皇太后就要抓住这难得的名正言顺的机会为难她一下。她们是不可能和谐相处的。 袁令仪也不以为意,反正一年也没几回,总不能回回都要让楚辞护着她吧?万一楚辞有事,不能及时来帮忙怎么办?横竖就是让她吃点小苦头而已,往大了去说,太皇太后也不敢做得太过。 袁令仪从小就跟着武将父亲习武,这点小事,根本就难不倒她,偏偏就是楚辞担心过头了。 很快,小半个时辰就过去了,袁令仪依旧动也没动一下,保持着十分得体的礼仪姿态。太慈殿内依旧没有动静,袁令仪也不着急,离着宫宴开始还有好一会儿的时间,她耽搁得起。 只是她这厢大方得体,倒是又衬得太皇太后小肚鸡肠了。 又等了几刻钟,太皇太后身边的老嬷嬷总算是姗姗来迟了。 “奴婢见过太妃娘娘,太皇太后娘娘小睡醒来了,知道您在外头,马上就让奴婢来请您了。”这老嬷嬷倒是恭恭敬敬的。 袁令仪也不以为意,这话是哄鬼呢,现在才睡醒?谁信? “母后有请,那就进去吧。”袁令仪懒得再搭理这老嬷嬷,直接带着人从她身边擦身而过。 老嬷嬷低头不语,赶紧跟了上去。 进了内殿,果然发现太皇太后正歪在美人榻上,身上还只穿了寝衣,连头发也没有梳。 “见过母后。”一转身,袁令仪就是一副颤颤巍巍,脸色煞白,走路不稳,完全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还要勉强坚持着给太皇太后行礼。 太皇太后斜着眼睛,看见袁令仪那遭了大罪的模样,心里得意,涂满丹蔻的指甲轻轻勾了勾鬓角的发丝儿,“太妃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了你不成?告诉母后,母后替你做主。” 袁令仪暗暗翻了一个白眼,心道还不都是因为你,难不成你还能自己打自己不成?面上却是一副感激不尽的样子,眸子湿润润的,“没,臣妾不委屈。” 太皇太后见袁令仪完全不敢抱怨,心里也很满意,“既然没受委屈,那就不要摆着这么一副委屈的姿态,腻歪的慌。”太皇太后一副说教的语气。 袁令仪又暗暗翻白眼,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懒得跟她多说,袁令仪连连口称不敢。 太皇太后就更满意了。 跟在后面的老嬷嬷瞠目结舌,这,这太妃娘娘变脸也变得忒快了吧?刚刚明明都不是这样的! 老嬷嬷抬起脑袋,却正好被袁令仪一个漫不经心的眼神扫了扫,脖子一缩,低下脑袋不敢啃声了。她只是个看门的老嬷嬷,管主子之间怎么斗法,别波及到她就好了。 太皇太后心情好了,这才唤了宫人来替她更衣梳妆。她本来也想使唤袁令仪,嘴角抽了抽,却又放弃了这个打算。她可没有忘记当初被浇在身上的热茶,打坏的摆件儿和扯坏的衣裳。 想想都觉得心中郁结,看见袁令仪无辜又纯洁的目光,她都要怀疑到底是不是她自己想太多了。 袁令仪安静的站在一旁,看见太皇太后慢吞吞的梳妆打扮,也不着急,也没有催促。 太皇太后看见袁令仪老老实实的样子,心中纳闷儿,这小蹄子今儿怎么这么老实了? 眼瞅着时辰也不晚了,她也不好耽搁时间,到时候去晚了,丢的还是她自己的人。太皇太后就示意宫女去把她今天要穿的衣服拿出来。 太皇太后要穿的朝服自然不是普通的朝服。为了今儿的御宴,她的朝服在三个月前就已经开始赶工,偏偏做好了以后,太后变成太皇太后了,朝服的规制又得改。内务府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紧赶慢赶,总算是完工了。 不过,当太皇太后身边的大宫女走进内殿,却又白着一张脸,两手空空的出来时,太皇太后总算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了。 “太皇太后娘娘……”大宫女走到太皇太后身边耳语了一番。 “什么?”太后太后脸色就是一变,差点跳起来。 袁令仪就好奇的往那边看。 太皇太后勉强按捺住了,笑容有点勉强,“太妃,你先去殿前吧,哀家这边还有点事儿,慢一步就来。” “母后,您这是……”袁令仪好奇了。 “你尽管先去,哀家的话也作不得数了吗?”太皇太后提高的声音,甚至有点尖锐了,藏着袖内的双手紧紧攥在了一起,脸色也隐隐有些发青。 袁令仪一看,眼珠子转了转,知道太皇太后估计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了,也懒得在这里碍眼,就当真告了退,带着人又走了。 袁令仪人一走,太皇太后立马就阴沉下了脸色,“混账!没用的废物!”她一巴掌甩在大宫女脸上,锐利的指甲直接在大宫女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娘娘息怒,奴婢该死!”太皇太后身前就呼啦啦跪了一地的人。 谁知道朝服竟然会被耗子给啃坏了啊!太慈殿的人发现太皇太后胸膛剧烈起伏着,显然被气了个半死,个个都忍不住在心中叫苦。 朝服明明已经锁在了沉香木柜子里,也不晓得哪里来的铁齿铜牙的耗子,硬生生把那柜子啃了个洞,又啃坏了里面的衣服。要知道,太后娘娘那件朝服,可是用西边进贡上来的孔雀羽做的线纺织而成的,价值何止千金! 楚辞抱臂坐在了靠西的主位上,冷眼看着一大群朝臣围在那白眼狼身边。 白眼狼大概还有些紧张,不停的往他这边张望,却又被堵了个严严实实,完全脱不开身。 楚辞心中古井无波,半分波澜没有,只端起身前的羊脂玉杯轻轻抿了一口酒水。 “殿下,太妃娘娘来了。”福喜轻轻在楚辞耳边道,“还有太皇太后那边……” “恩?太皇太后突发急症,来不了了?”楚辞放下酒杯,挑了挑眉,有点诧异。他记忆中貌似没有这一回事吧? 楚辞顿了顿,也可能只是他记错了,他也不可能记得清楚每一场御宴上的事情。正打算把袁令仪叫过来问一问,却有一个小童子低垂着眉眼,举着一个托盘过来了。 “太上皇陛下,我家主人说了,您身子不好,就不要喝那些劣质的酒水了,伤身。这是他特意替您调制的药酒,请您品鉴一番。” 楚辞就瞪着那托盘上的玉壶默然无语,他喝的好歹也是贡品啊,怎么就成了劣质了?“你是哪家的?” “北边那家的。”小童子利索回答。 楚辞一转头,正好就和某位国师大人来了个眼对眼。 “请。”国师大人广袖翻飞,风华绝代,遥遥冲着楚辞举杯。 作者有话要说: tot,作者菌忙得差不多啦,接下来应该就可以保持日更了otz,虽然中秋国庆都要上班otz 谢谢宝贝儿╭(╯3╰)╮ 奔跑的兔子扔了一个地雷 ☆、15|第十五章 “呃……”楚辞远远看着国师大人,想了想,还是执起了托盘上的小杯,遥遥向国师示意了一下,便仰头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一股子无法形容的味道在楚辞嘴里炸开,楚辞喉咙一哽,差点要将口中酒液一口喷出来。 好在他还顾及着自己的颜面,不可能在这样的宴会上失仪,否则便真成了大笑话了。硬生生忍住了吐血的冲动,楚辞强行把那口酒水吞进了肚子,一张脸已经变成了紫色。 “陛下,您没事儿吧?”就站在楚辞身边,捏着小兰花指的福喜注意到楚辞的脸色,心中一个咯噔,脸色就大变了。 “咳咳咳……”楚辞哪里还能回答福喜的话?扔下酒杯,拿宽大的袖子掩了面,一边咳嗽,一边在心中把那送酒的国师骂了个狗血淋头。 楚辞心说他也没有得罪那位国师大人啊?又没抢他地盘儿,又没觊觎国师的美色,怎么国师就这么,这么戏弄他? 想到这里,楚辞心里也不高兴了,他招谁惹谁了? 眼见着福喜就要叫人拿下这个送酒的童子,一旦福喜在这里出了声,不管楚辞真的有没有事,这童子都是活不成了的。但是若真的那般明目张胆,今儿的御宴也就砸了,后头还会有一堆的麻烦事儿。 不过,福喜却大致知道楚辞心中的想法,只是暗中发力,一把扣住了童子的脉门,让童子说不出话来的同时,疼得浑身都哆嗦了。 太上皇的咳嗽声在宴席上响起可就不得了了。 就算楚辞已经禅位,他也是高高在上的太上皇。除非新皇已经站稳了脚跟,并且有能力和太上皇叫板,否则他还是整个大楚最尊贵的人。 楚辞这一通咳嗽,立刻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力,更是让某位新皇简直心惊肉跳。辞辞一生病,身体就只会更加糟糕。 楚轩几乎是气急败坏的从一群王公贵臣中间挤出来的,连发冠歪了,龙袍皱了也顾不上,飞快的奔向楚辞的方向。 “辞辞!辞辞你没事吧?生病了吗?严不严重?吃药了没有……”楚轩还没来得及靠近楚辞,嘴里已经叽里呱啦往外冒了一堆问题。 待走到楚辞跟前,更是围着楚辞团团转,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偏偏一双小手都伸了出来,居然愣是没敢往楚辞身上放。也不知道是怕摸坏了楚辞,还是怕楚辞甩脸子不搭理他,让他丢了面子。 楚辞咳顺了气儿,轻轻拍着胸膛,一脸古怪之色的看着楚轩。 这小白眼狼这是来的哪一出?楚辞注意到周围的人嘴角都在抽搐了,估计是没想到楚轩的反应居然这么大,不就是咳嗽几声吗?又不是死了爹娘,至于吓得那副模样? 楚辞心里嘀咕,这小白眼狼是要在外人面前秀秀他们之间的关系和睦?破了前段时间不合的传闻? 想想也应该是这样。 楚辞自觉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心中就有些腻味,这把式也是眼熟的很,他完全不想接招了。 挥了挥手,楚辞也没给楚轩难看,这里是御宴,丢的还是皇家的脸。 “皇上多虑了,寡人好得很。”楚辞赶小狗似的,也当没看见楚轩眼巴巴的神色。 楚轩见到楚辞的神色,只觉得兜头一盆凉水泼了下来,浇了他一个透心凉。心中苦涩,辞辞还是这样,把什么话都写在了脸上。他可以一眼看穿他,所以心里才这么难受。 “辞辞,朕只是担心你的身体。”楚轩舍不得走,歪着脑袋瞧着楚辞,小模样简直可怜极了,小狗一样。他现在岁数本来就不大,正是讨喜的年纪,小嘴一撇,小眼睛一眨,便让诸位大人们想起了自家可爱的老儿子,小孙子,心都要化成了一摊春水,只恨不得把那委委屈屈的小童抱在怀中好好捏一捏脸,揉一揉脑门儿。 若是上辈子的楚辞,说不得当场就得这么干了。不过,楚辞早就已经长了记性。 那小白眼狼只会在做了错事,或者有求于他的时候,才会有这番有辱皇室的做派。上辈子楚辞偏偏就吃这一套,被楚轩这么一撒娇,一卖萌,啥都抛到了十万八千里外,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捧给他。 可惜,这一招已经失效了。 楚辞涨了记性,他还记得,楚轩那白眼狼得势以后,是如何在他面前大出怨气的,还说什么这辈子受过的最大侮辱,居然是楚辞在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没把他当做一国储君,对他动手动脚! 楚辞想,他果然是把楚轩给宠坏了,把他宠得都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他没养过孩子,楚轩是第一个,他只以为把最好的东西都捧给孩子就是对他们最好的事情了,他犯了许多父母都会犯的错。 不过他知错了,一国储君,本来就不是一般的孩子,他不该把楚轩当做普通的孩子。他并不需要楚辞理所当然认为的一切,所以楚辞他自己啊,还是哪儿凉快待哪儿去吧。 楚辞打了个哈欠,眼角就挂了一滴水珠,甩了甩袖子,有些意兴阑珊。他这幅懒洋洋的模样,让众人简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太上皇和皇上,都是在闹哪一出啊?怎么,怎么偏偏就觉着太上皇这是完全置身度外,眼前所有半点没进到他心里去呢? 见楚辞没说话,楚轩差点咬破了嘴唇。他的目光更加黯淡,他在期待一双温暖的手碰碰他的脸,再把他拥进一个温暖的胸膛,可惜那一切都没了,被他自己弄没的。 他曾经嫌弃过楚辞的怀抱,只觉得那人怎么那么烦,他明明都那么大了,还把他当小孩子一样对待,半点不给他颜面。可惜,他现在变成小孩,也想当小孩了,那个人却已经不想宠爱他了。 “辞辞,你要是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吧。”楚轩勉强又扬起了灿烂的笑容。 “寡人无碍。”楚辞顺手拈了一块糕,塞进了嘴里。 没办法,嘴巴里的味道还是怪怪的,可见国师大人给的酒味道有多么销魂,还是拿甜味儿压一压吧。 “可是……”楚轩还想再说,被楚辞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现在完全不想看见这小白眼狼在他跟前晃个不停,烦! “寡人说自己无碍便是无碍,皇上不必为寡人操那一份多余的心。”楚辞其实也发现了,刚刚那么咳嗽了一通,只觉得肺腑之中的淤积之气通通被排了出来,一时间只觉得神清气爽,简直想要仰天长啸。 不过,他却是不会在这里显露分毫的,不动声色往国师那边又瞄了瞄,可惜那风华绝代的人已经没了身影,只余下一个空落落的座位。 楚辞也不知道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该遗憾,总之,心中疑惑更是加深了。 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入了国师的眼,要知道,上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