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回眼眸微眯,他察觉到了—— 善黎家的小家主年纪虽小,脾性虽疯,却是个里里外外的狠角色,容不得半点大意。 “无影人的话你听到了吧?” 少年把玩着发卡,嘴角噙着熟悉的阴冷和恶意,“变异体听不懂你的油嘴滑舌,所以还是省省口水,不如研究一下冰晶镯。” 宋回拉下脸,扁扁嘴说:“小黎黎当真是个小孩子脾气,刚刚夸你心善,你就给我来个恶作剧,这冰晶镯复杂难解,暗藏玄机,一不小心就会一命呜呼的。” 黎钺没有半点被拆的穿尴尬,他冰冷无情的笑,“不然你以为这东西真送给你保命的?” 宋回:“……” 女孩沮丧的往椅背上一靠,半晌,忽然想起了什么,桃花眼闪烁出光彩。 “小黎黎,咱们一开始就在谈公平,如果我活着从变异森林出来呢?你会不会放过我?” 黎钺还真认真想了想,他把发卡往她头上一拍,露出一个诡谲的笑,“想得美。” “……” “所以就算我不死,你也会补刀?” 要不要追杀到底啊,留条活路行不行啊少年。 这穿书的人生太难了。 黎钺看她半晌,忽觉她这般没心没肺的表情很可笑。 他想起法堂里的郑业强,那个男人一脸茫然,拼命喊着他认错了人。 也是,按照时间线算,那是一年后的事情。 这一世,一切都还没开始,他们都觉得自己是无辜的,都觉得他的行为又疯又没道理。 当然,他行事也不需要旁人的道理。 他们无辜又荒唐的表情更加激起了他的仇恨与暴戾,眼底的暗涌遮住了璀璨的光华。 上一世,他被郑业强暗算晕倒前,看到了他欣喜若狂的笑,也看到了他得意又疯狂的眼神。 身体不能动弹,意识还未完全消散。 所以,那个人的喜怒哀乐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把善黎家主暗算成功,郑业强高兴坏了。 他得意洋洋的预想着以后的事业发展,一边又贬低善黎家族,抱着一种仇强的心里发泄嘲讽谩骂。 言语粗俗,令人恶心。 他凭着意志力从昏迷中挣扎着醒来,不想,逃出狼窝又入虎穴。 他黎钺这十几年什么狼狈的事没经历过,他对自己的要求也一向是重视结果。 过程不是不重要,只是为了目的一切都可以忍受。 脑海中的宋回面容已经模糊,但她对他散发出来的恶意与报复性的虐待清晰如昨日。 回想起来,耳边似乎还能听到鞭子抽打的声音,以及女人言语混乱的发泄。 她骂厉钧霆的狠心,骂肖若轩的阴毒,她恨,她有时候疯起来还会打自己的断腿。 她自言自语自己被陷害关进去三个月,在里面受尽了屈辱,还变成了残废。 她一边骂,一边抽打他。 把他当做她口中最恨的那些人,用他来发泄。 黎钺扯了扯嘴角,他痛的几乎窒息,大多数时候处于半昏迷状态。 他讽刺的笑,如此愚蠢,活该被弄成这幅德行。 那时候,看笑话是他痛苦中唯一的乐趣。 黎钺收回思绪,看向近在咫尺的脸。 回来三个月了,前两个月他忙着四处跑,这个月才抽了些时间解决内部残留的问题和前世的仇人。 老天没让他死透,就别怪他回来索命。 宋回被他看的浑身一抖。 好好地他又变心情了? 晴转阴? 黎钺坐正身体说:“你想知道你上辈子的下场吗?” 宋回说:“你说的上辈子不是我的上辈子,别人的人生我不感兴趣。” “哼。” 黎钺嘲讽的扯了扯嘴,“听人说,一谈恋爱智商会下降,你上辈子的愚蠢和现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宋回撇撇嘴,“我不是本人当然不一样。” “鬼话连篇,油嘴滑舌,装模作样,花言巧语,呵,伱自己回想一下,你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怕是假话说多了自己都分辨不出来了。” 宋回无奈的叹气,“我说的是真的,我是穿进来的,我本人在家里睡觉,一睁眼就在车祸现场了。” “你不叫宋回?” “我是叫宋回,但此宋回非彼宋回。” “呵!” “哎,你别冷笑,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这什么表情,我说什么你都不信?” “与其瞎编乱造,你不如也说自己是重生的,我倒是会相信几分,不过……” 宋回头皮一麻,连忙解释,“我不是重生,我是别个人。” 如果他认为她也是重生的,那不就是火上浇油,点满怒气值了么。 黎钺盯着她,说出了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的话,“好,就算你是孤魂野鬼,占了这身皮囊,那你就得承受我的报复。” 宋回:“……” 人家当替身,替的是白月光朱砂痣什么的,她倒好,成了替死鬼?! 惨的她自己都不忍直视了。 宋回叹气,她虚弱的捂住胸口,有气无力道:“小黎黎,你别吓我,我是伤患啊,你听听,我这心脏都被你吓的失了频率,小心还没到变异森林,我就在路上呜呼了。” 黎钺冷酷无情道:“放心,就算是尸体,我也会把你运到变异森林,赏给那些变异种。” “……” 变态! 神经病! 小小年纪就这么残忍,妈妈的棍子挨的少了。 宋回不想再搭理他,转了个身看着窗外风景,这会儿倒是没有困意了。 她思索着剧情,琢磨着当下的处境,以及这个世界的背景和相关人物…… 最后,画面停在玄卜街和君子茶馆,还有那个胖乎乎却很有气场的老板娘身上。 车子已经出了城,海棠花的香味渐渐淡去,风有些大,她把车窗升上来。 进入隧道时,她在车玻璃上看到了闭着眼睛的少年。 视线来不及停留,就已经出了隧道。 车在私人停机坪停下,宋回来不及观察周围设施,就被黎钺带上了印着善黎家族家徽的私人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