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小淘知道这小侯山为什么不痛快,这主要是她的恶质造成的,今年六岁的侯山那小样儿太招人爱了,而季小淘最喜欢逗这样的小正太,几次下来,惹怒了侯山小帅哥,自然对季小淘没好脸色了。 “在玩什么?”季小淘问道,她知道,晴儿虽然是个哑巴,但能听到话,因为她的哑巴是前年发高烧造成了,所以不影响听力。 侯晴儿举起手中的拆纸,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季小淘。 这是季小淘教他们玩的,叫东南西北的玩意儿,这东西用纸叠成,上方八个面,低下正好伸进去两只手的食指和拇指,可以上下左右的打开合起,每一面可以由个人喜好写些东西,然后让别人叫数,比如说,这人叫东八的话,然后先上下后左右的数八下,再看东面写了什么,如果是将军啊什么的,叫到的人自然高兴,如果是小贼啊什么的,叫到的人自然是不高兴,一般是八岁以下小孩的游戏。 这时,侯晴儿又举了举手上的拆纸,大大的眼睛有些迫切的望着季小淘,似乎是让她加入一起玩, “好,我叫一个。”季小淘捧场的道,然后点着脑袋:“南面,十二下。” 侯晴儿便把那拆纸套在手指上,上下左右的打开合起,那指头翻飞着,拆纸看起来就象翩翩飞舞的蝴蝶,侯山却一本正经的在边上数着,数到十二的时候停了下来,季小淘连忙去看南面,却是‘平安’两字。 “北面,五下。” 又是‘平安’两字。 季小淘觉的不对了,拿过晴儿手上的拆纸,打开一看,八个面,全都是‘平安’二字。 突然她心里觉得酸酸,充满了感动,侯晴儿肯定是看出她这段时间的担心,用这法子来安慰她的。 正文 第十七章 王老大的机缘 季小淘轻轻的将小晴儿拥进怀里,想着以后,自个儿生的女儿能这么贴心就好了。而此时,那侯晴儿,两条短胳膊还伸到季小淘的背后,似模似样的拍着季小淘的背心,那小模样,招人疼的紧,只可惜啊,老天有眼疾,所以才把这么个玲珑可爱的女娃子整成了哑巴。 季小淘正感叹着,就听不远处传来素巧的惊叫声,连忙起身望去,却见不远的花园小路上,上次那个负荆请罪的王老大,今天难得的穿了一身劲装,看上去倒也有那么点精神那么点伟岸。 此刻正他拦着素巧的路,在那里又是鞠躬又是做揖的,不知要干啥。 “怎么回事啊?”季小淘连忙走过去问道。却发现素巧一脸苍白,一条右胳膊很怪异的垂着。 “我……我是来找素巧姑娘道歉的,可她见了我就躲,我一急,就拉了她一把,没成想,没成想……可能是脱臼了。”那王老大急的一脸的汗,解释道,他是个鲁汉子,还是个快三十的光棍,每想起那天晚上,为了捂素巧的嘴将她揽在怀里,那心就嘣嘣嘣的跳,再加上那天又吓着了素巧,最后还狠狠的给她一手刀将她打晕过去,虽然作用不大,回去还被侍卫队长狠狠打了十军棍,打的皮开肉胀,可这家伙心里还掂着素巧呢,尤其是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动手打了那么娇滴滴,香喷喷的一个姑娘家,家在是不对,所以,这一有机会,就巴巴的赶来道歉。 此刻,他又上前一步,伸手想去拉素巧的胳膊:“我帮你推上去。” 可素巧急急的躲开,然后躲到了季小淘的身后,那额上渗着细密密的汗珠,显然是痛的,看那样子,季小淘也估计是脱臼,不由的瞪了王老大一眼,这大男人的,手脚也忒粗鲁了点吧。 “你是大夫?”季小淘问。 “不是。”王老大头摇的跟拔郎鼓似的。 “那不是大夫你参和个什么。”季小淘摇摇头道,然后扶着素巧在亭子里坐下,又打发了人去请大夫,一转头,却看到王老大也跟着,兜兜转转的素巧的身边,一幅手足无措的样子。 季小淘一开始就觉得这王老大脸熟啊,这会儿,王老大这样子倒是让她想起来了,这家伙不正是上回在侯家米店里骂侯家生孩子没屁眼的那位吗,记得他当时就说要去投靠格谦的,没想到居然挺能混,这没多久,居然就混成了高将军的侍卫,那比起一般冲在前面的小兵可强多了。 而对于季小淘,王老大是记忆深刻,一来,这小娘子挺凶,那天他不小心撞倒了季小淘,被她横眉竖眼的抢白了一顿,当然,让他记忆深刻的原因可不是因为这顿抢白,而是季小淘不小心说出的投名状。 王老大只是一个老实的汉子,这要不是日子实在没法过了,他绝不可能去参加什么义军,可即然决定了要投靠义军,那就得想法子把命活长点,最后跟几个同伴一合计,在军队里面,什么人的命要长一些呢,这个不太好说,但有一点肯定的,跑在最前面的小兵那命是最短,于是几个人,本着一种很纯仆的智慧,小兵不能当,要想在义军里混得体面些,那得找靠山,可怎么样才能找上靠山呢,几个人又没辙。 最后,王老大想起了季小淘的话,说入伙要交投名状,谁也不知这投名状是什么东西,最后大家理解为头命状,咱们去入伙,就是把自己的头和命献上,这是表忠心啊,可这事说说人家怎么信呢,还得实际行动,自己的头和命当然不能真的献上,他们去入伙为的啥,为的就是这条命,自己的头不能献,那献敌人的头也同样表忠心,这还是大功,那怎么着也跟一般的小兵不一样吧。 这几人的合计结果就出来了,接下来的问题又出现了,什么是敌人,按义军来说,皇帝老儿就是,贪官污吏就是,可这些似乎都离他们很遥远,最近的也就里长,可问题是他们村的里长为人还挺仗义,人望还不错,显然不能成为他们的目标,最后这几人中有一个叫水哥的,曾在阳信煮盐为生,后来逃难到这里的,水哥心里有一个恨的咬牙切齿的人,是当地的一个小盐枭,这人是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水哥的亲妹妹就是被他祸害后投井自尽的,这个仇,水哥一直牢记着,而恰巧这个小盐枭这两天就在柳城,昨儿个,水哥还在天香楼的外面见到过这个小盐枭,于是,目标就这么定下来了,几个人趁夜守在天香楼外,半夜里趁那个小盐枭出来,打了闷棍割了脑袋,就直奔燕军驻地。 其实,现在投义军,好些个人手里都有人命在,王老大这几个拧了个人头去其实同别人也没太多的差别,可这世上,有些事说巧还真巧的很,王老大这个人头一献上,居然引起了大将军高开道的注意,这高开道就是阳信城南人,以前也是煮盐为生的,还在这小盐枭手下吃足了苦头,他跟这小盐枭的关系虽然没有水哥来的苦大仇深,可对这小盐枭也是恨和牙咬咬的,这会儿见到他的人头,那自然是心怀大慰,再加上水哥跟他又是同乡,一高兴之下,王老大几人就成功的进了高将军的侍卫队,这就是所谓的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