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浑身一颤,动弹不得,明知道该停在这儿,再往下会闯祸,潜意识里却又盼着那手再往下,再往下。 这是她的家。 霍钦努力找回最后的理智,按住她的手,撑着枕头起身,声音沙哑,“我去洗澡。” 都到这了,什么嘛? 宁佳书失望别开头,收拢浴袍系上带子,坐起身越想越气,恨恨踢他小腿,“就你能忍。” 说罢便跳下chuáng,甩门下楼吃早餐去了,只留下男人苦笑。 他心知肚明,宁佳书喜欢拨撩他,看他变一个人,可她说错了。 他平素不是这样的人,正因为忍不了,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 霍钦引以为傲的防守能力,只在她面前溃不成军。 一上午跑了七八趟阳台去摸衣服,早饭过后不久,霍钦的衬衫终于gān透。 客人走得差不多的时候,给孩子喂了些米粉,宁母总算出门,去医院送饭了。 宁佳书趴在客厅窗台,看着人走远了,才匆匆跑回房,通知霍钦穿衣服。 “不一起走吗?你明天凌晨的飞行,从这边到机场太远了。” 他心疼宁佳书至少要提前三个小时出门。 “你先过去,我下午就回公寓。” 医院病菌多,宁母不敢把孩子带过去,那个哭包还在摇篮里睡觉,她得等到宁母回来。 宁佳书把鞋子放在霍钦面前,外套递给他,像是送丈夫出门的小妻子。 她才来得及把人推出门,客厅便有电话响起来,宁佳书唯恐那铃音再把小祖宗吵醒,飞快折身去接电话,霍钦没来得及说什么,面前的门便合上了。 他无奈地松了松衬衫领口,去按电梯。 宁佳书家所在的楼房每层住两户人家,一梯一户,那边显示楼层正在上升,他便踏进另一户电梯里。 谁料等到这边电梯门缓缓合上时,对面的电梯也开了。 那边的人抬眸望过来,四目相接,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霍钦几乎是立刻认出了那个中年女人。 他见过照片,况且宁佳书集父母长相优点于一身,眉宇间很有几分她母亲的影子,况且电梯停在这一层,他猜不出那人的身份才是怪事。 那个刚刚说去医院的人,她不知怎么又回来了。 电梯门彻底合紧,轿厢下落,霍钦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对方没把他看清楚。 只是那可能性实在太低。 今天躲在浴室的时候,他还隐隐猜测,宁母会不会早就看到了他的鞋子,才会问出那些话来。 纵然他光明磊落,此刻脸上也忍不住火辣辣的。 其实按霍钦的为人,昨晚没有心软留下来,今天便不用躲。 便是早上没躲进浴室,也好过现在。此刻倘若出去解释,即使再坦dàng,可信力恐怕也大打折扣。初见便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霍钦实在汗颜。 他五指颓然插进发间,却也只得无可奈何地拿起手机,手指飞动,给宁佳书发消息提醒。 ——佳书,我进电梯时候被你妈看到了。 宁佳书在喝水,才瞧清消息,差点没一口喷出来,门锁就在这时一响,宁母进来了。 “妈,你不是去医院吗?怎么又回来了?”宁佳书放下杯子。 “哦,我走到小区门口,想起来收好换洗的衣服没拿。” 宁佳书低头给自己又倒一杯水。 只瞧着对面的女人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开口,“佳书,刚刚我在电梯里看见……” “哦,”宁佳书直接了当打断了她,“就是你想的那样。” 到了这步,她gān脆也懒得解释。 事实上,宁佳书最不想告诉家里的原因,还是怕知道有男人从她房间出去,宁母会bī她结婚。 她们那代人的思想太老派,就算宁佳书不打算按她说的做,每次回家老在耳边唠唠叨叨也很烦。 果然,宁母张大嘴巴站在门口消化了半天,张口的第一句话便问,“佳书,你怎么之前一点也没跟妈提过,我还是从外人嘴里才知道,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我可没这么说。”宁佳书低头。 “那……那你……”宁母脸上急得通红,偏又词穷,“那你是怎么想的?” “你就别操心了,我不会结婚的。” 此话一出,宁母发红的脸色又吓得煞白,她失声惊道,“佳书!谈恋爱又不是玩游戏,你年纪也不小了,还要一直玩下去吗?” 宁佳书把洗gān净的杯子倒扣进茶盘里,再抬头,面上终于能看出几分正色,她一字一句反驳,“结婚了,然后跟你们一样又离婚吗?” “我决不会跟你一样,与其吵吵嚷嚷可悲地过完半辈子,成了冤家再离婚,还不如一开始就不捆绑在一起,过腻了说分手就一拍两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