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你父亲带了纪念品,还是亲自给他,比较有诚意一些。”米珈珈深呼吸几口,努力告诉自己,里面的那个老人无比的慈祥温和,这才觉得心里舒服一些。 菏泽哭笑不得的看着她,进去之前,握住了她的手,认真道:“一切有我。” “嗯。”心里觉得稍稍有了安全感,米珈珈这才跟他走了进去。 当他们看到荷父的时候,他刚刚吃过午饭,米珈珈眼疾手快的走到餐桌前面,准备帮荷父收拾碗筷。 一阵冷冷的声音传来:“放在那里吧。” 已经伸出去的时候顿在空中,米珈珈觉得有些尴尬,干笑了两声,这才把手抽回来,说道:“叔叔,我跟菏泽在普吉岛帮您挑选了一些纪念品,希望您能够喜欢。” “是么?”荷父面无表情,“不用破费。” 淡淡的几个字,听不出任何的感情,却如同山岳一样,狠狠的压在米珈珈的身上,让她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她突然觉得懊悔,自己到底是在犯什么贱,干嘛要刻意讨好荷父呢? 菏泽脸上露出不快的神情,凝声道:“这些都是珈珈的一片心意,不管买的什么,你至少看一眼!” 荷父微微抬起眼睛,扫了菏泽一眼,冰冷的瞳仁中仿佛带着肃杀之气,米珈珈心里一个咯噔,连忙陪笑道:“算了吧,也不是多名贵的东西,我们帮叔叔找个地方摆上就可以了。” 刚刚拿出一件瓷器摆件,却听见荷父说道:“来,拿来我看看。” 神色一怔,米珈珈又惊又喜,连忙把那摆件小心翼翼的递给荷父,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会把摆件摔在地上。 荷父端详了一阵,又将那摆件放下,脸上古井不波,看不出究竟是喜欢还是不喜欢,骤然间,米珈珈又觉得紧张起来。 “除了这件,其他的都扔掉。”荷父伸出手指,指着一个小巧的瓷碗,轻声说道。 米珈珈一怔,旋即笑道,几乎都能掉下感动的泪水了:“好的!” 尽管要她扔掉大部分的瓷器,但至少,荷父还有一件是看得上的! 这就说明,他对自己的印象…… 这些念头才刚刚从脑海中涌动出来,就听见楼上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菏泽,你从普吉岛回来了啊?” 如同被闪电击中,米珈珈呆滞住,旋即吃吃的抬起头。 温婷那亭亭玉立的身影,刺痛了她的眼睛,他连忙又把头低垂下来,心里突突直跳,却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 菏泽的眼神骤然之间就变得冷鹜下来,很显然,他也没有想到温婷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菏泽,说起来,婷婷也给你准备了一分大礼。”荷父露出慈和的笑容,那是米珈珈不曾看到过的,蓦然之间,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动的更加激烈了。 似乎温婷准备的这个礼物,会给她带来某种致命的伤害一样! 菏泽转过身,径直走向了米珈珈,拉住了她的手,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像是在安慰米珈珈一样:“珈珈,我们也已经把纪念品带过来了,现在就回去吧。” 尽管觉得这样做很不礼貌,可米珈珈一刻都不敢呆在这里了,呆呆的看着菏泽,下意识的说了句:“好。” 两个人刚刚转过身去。 就听见身后冰冷彻骨的声音:“都给我站住!” 米珈珈听得出来,荷父生气了! 这声音比起往日的冰冷来,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寒冷,仿佛是辽阔的草原上蓦然来了一场风暴,让人觉得胸中无比的堵塞。 身体像是被试了定身法一样,再也动弹不得。 菏泽慢慢转过身来,不屑一顾的看着荷父,冷冷道:“还有事么?” “菏泽,你怎么能这么跟叔叔说话呢!”温婷此时已经来到了客厅里面,站在荷父右后方的位置,身形高挑,就如同是他的儿媳一样,充满了高贵的气质。 这样一比,无名无分的米珈珈,就如同是个丑小鸭一样站在这个客厅里面,是那般的格格不入。 她低垂下头,看见自己脚下的一双普通凉鞋,那种强大的挫败感更加的难受。 荷父的目光掠过米珈珈的身体,似乎意有所动,眸色中也闪过一丝无奈,轻声道:“菏泽,我知道你对这个女孩很好,付出了本不该付出的感情,但我必须要告诉你的是,你是荷家人,做的每一件事,都需要为荷家负责!” “我的事情,用不到你来管!”菏泽嘴角轻轻上扬,勾勒丝一抹冷笑,“不要忘了,现在荷氏的掌舵者是谁?” “但在荷家之中,大小事宜,还轮不着你来做主!”荷父略带愤怒的说,像是一尊怒目金刚,那高高在上的威严,就连一向霸道的菏泽,都觉得有些紧张。 感受到菏泽手心里微微渗出的细汗,米珈珈的心头一凝,神态更加的谦恭了。 她觉得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菏泽,你就听叔叔一句吧,总不能为了这个女孩,连家都不管了!”温婷祭出了杀手锏,纵然菏泽能够与父亲反目,却也不会达到成仇的地步,米珈珈明白,在菏泽的心中,荷父一直都占有重要的地位,只是他不甘被操纵,所以才总是与荷父针锋相对。 菏泽的身形微微一颤,却沉默下来,气势收敛了一些。 紧紧皱起的眉头稍微松弛了一分,荷父笑道:“温婷说的不错,不能为了这个女孩,连家都不要,而且,我也并没有说,你不能领这个女孩回家。” “什么?”菏泽惊怔的抬起头,这或许是他第一次觉得吃惊,毕竟他从小到大,都是在荷父的操纵下成长起来,从来没有一件他认定的一件事,是荷父所支持的! 米珈珈也觉得愕然不已,听荷父这句话的意思,似乎在某种程度上承认了自己,尽管没有说允许菏泽娶回自己,却也没有让菏泽就此离开自己! 但不知为何,米珈珈总觉得自己的心还是无法踏实下来。随即,荷父说道:“我想珈珈知道了这个喜讯,应该也不会阻止你与温婷结合的。” 恍若世界末日一般。 米珈珈觉得天昏地暗,头重脚轻,整个身体都仿佛置身于一片空洞之中,听不见看不见外面的一切事物。 温婷站在荷父的身边,嘴角噙着温柔的笑,但在菏泽看来,那却是胜利的笑容。 他骤然想起,当时温婷与自己在酒店中厮磨交欢,那痛苦的记忆还历历在目,最重要的是,他把这件事深深的埋在心底,不敢向米珈珈提起只言片语。 如果在这里说破的话,他在米珈珈心中的位置,将会彻底的坍塌! 或许他与米珈珈之间,就此走到尽头了! 心中越发觉得紧张,菏泽一狠心,转过头去,丢下冷冷的一句话:“如果你要说的是这件事,我宁愿离开荷家!” “菏泽,你不要冲动!”温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只不过,她的声音对菏泽来说,就如同是噪音一样,根本就引不起任何的停留。 米珈珈被动的跟在菏泽的身后,大脑已经一片空白,菏泽的做法,让她重新有了安全感,可也同时拥有了庞然的负罪感! 就在他们快要走出别墅的时候,突然听见荷父的声音:“婷婷怀孕了。” 这一次,菏泽停下来了。 米珈珈一个不留神,撞在了菏泽的后背上,随即,她也反应过来,难以置信的看着温婷。 她怀孕了? 荷父还一心要她嫁给菏泽,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温婷肚子里的孩子,是菏泽的! 可是,究竟是什么时候? 米珈珈觉得自己陷入了打满问号的漩涡之中,根本就游不出来,菏泽在她的身旁,脸上写满了惊悸。 那天晚上么? 菏泽记不清楚了,他的记忆里只是一团朦胧的光影,还有温婷对他说的那些话。 “叔叔,你怎么说出来了,我还打算给菏泽一个惊喜。”温婷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微红的脸庞显得楚楚动人。 荷父笑了笑:“现在已经很惊喜了。” “什么时候?” 菏泽愕然的转过头,看着米珈珈。 这句话是米珈珈问的。 她的眼瞳渗满了泪水,却努力着没有掉落下来,一滴都没有掉落。 故作坚强吗? 米珈珈不知道,她只是执拗的认为,自己不应该在温婷的面前掉泪,那样会让她觉得自己更加的懦弱无能! “在你被绑架的那天晚上。”温婷耸耸肩膀,实话实说,“珈珈,原谅我和言宇痕做的这一切,我们只是各取所需,他很想你,而我很想菏泽,所以我用一晚上,与他的一天作为交换。” 米珈珈如同一尊雕塑站在那里,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她的脑海已经成了一团乱麻。 原来那一切,都是操纵好了的,她就像是被丢进了一出写好剧本的戏,可悲的是,她根本就不知道剧本里面都写了什么内容。 “珈珈,你不要相信。”菏泽觉得心痛极了,他的声音沙哑,似乎哽在喉咙里面,说不出来。 米珈珈失笑的看着他,神情落寞,“所以说,那床落红的床单,是温婷的处子之血,根本就不是你所谓的鼻血?” 菏泽站在原地,沉默着不说话。 默认了?还是根本无力回答? 米珈珈冷笑不已,她突然发现,自己天真的如同一个弱智一样,菏泽说什么,自己就相信什么,甚至,自己在向言宇痕不痛不痒,没有任何交换条件的求助之后,还拥有那么深厚的负罪感,还如同一个鸡一样的主动像菏泽亲热,想要得到他的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