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你今年就要参加春闱,家丑不可外扬,出了这种事,你知不知道别人会在背后怎么议论咱们许家,怎么议论你?难不成你想让别人在背后戳你脊梁骨么?” 这种事闹上台面恐怕会成为全京城的笑话,许烨霖自然也不愿意成为人家茶余饭后的谈资。siluxsw.com 叶柏昊此举不过是逼许洪业休妻,可是他实在是低估了王氏在许洪业心中的地位。 那自己要怎么办? 见许烨霖神色有所松动,许洪业语重心长道,“烨霖,你是许家的子孙,将来整个许家都是你的,你要维护的是整个许家的声誉。爹年纪大了,还能有几年活头?等这事一了,我便给圣上递折子请封你为世子,霖儿,爹实在折腾不起了,你就当是为了爹好,好好劝劝你姐夫,过去的事没必要不依不饶,如果你姐夫不答应,就跟你姐姐说说……” 这父不像父,子不像子。 许洪业姿态放的这么低,还是没得到儿子爽快的回应。 许烨霖仅仅是抿着唇,似乎在做一个很艰难的抉择。 “咚咚咚——” 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书房内尴尬的气氛,许洪业不耐烦道,“什么事?” “老爷……夫人……夫人晕过去了……” 荣庆堂内。 王氏倚在榻子上直拍胸口,孙天家的在一边给她顺气。 “老奴已经派人着手去办妙兰的后事了,夫人莫怕,没事的。” 王氏余惊未了,喝了好几杯茶才把心中的惊惧压下去,回过神来恨骂道,“好个叶柏昊!我的人也敢杀!这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今早叶柏昊派妙荷给王氏送来了一个包裹,王氏没多想,打开一看,竟然是一件染了血的衣服! 那衣服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她送给许嘉仁的丫鬟——妙兰。 妙荷哭着对王氏道,“今天天还没亮,姑爷便召了奴婢和妙兰去后院问话,谁知他手里举了把剑,一见妙兰就把她……把她刺死了……” “妙兰走的很快,几乎就是一瞬间就咽了气……姑爷叫奴婢脱了她的衣服给您送来,姑爷还说,妙兰是您的人,死了也应该您收尸,他叫您派人去认领尸体……” “姑爷还说,您心有不平大可以去报官……” 奴仆是私有财产,受大盛律法保护,叶柏昊是无权处置王氏的丫鬟的。 可是这叶柏昊就这么把妙兰杀了,王氏怎么也想不到叶柏昊竟然敢做出这种事!完全不给她留任何脸面! 不光如此,还将血衣交给她,这是在和她挑衅吗? 王氏受了惊吓,又气又怒,一口气没上来就晕了过去。 醒来之后破口大骂,“许嘉仁长本事了,挑唆她男人来对付我,当我真不敢言语?这事我怎么也得讨个说法!” 孙天家的劝道,“夫人,闹成这样太不好看了,就这么算了吧,咱们不占理啊……” “我给女儿送几个丫鬟怎么了?谁能挑出我的不是?不抬姨娘也就罢了,还说杀就杀,卖身契我可还没交出去!就算是老爷来了,我也有的是理!” 这说曹操,曹操就到。 许洪业一听王氏晕倒了,赶忙往荣庆堂跑。 王氏一见到许洪业就哭了,她窝在许洪业怀里,把这事说了一遍,委屈道,“老爷啊,我怜惜嘉仁年轻,怕他们年轻人不知节制,好心好意送几个丫鬟过去为嘉仁分担,可他们不知感恩也就算了,还……还这么对我……” 许洪业听了这事也很气愤,死了个丫鬟事小,可他气的是叶柏昊的态度。这小子一定是故意的,真不知道这小子搞得他家宅不宁到底为什么! 可是许洪业当下可不敢惹叶柏昊,只好劝王氏息事宁人。 王氏完全没料到许洪业一点也没有为她出头的意思。 许洪业耳根子软,往日她一掉眼泪,许洪业没有不答应她的事,可这次是怎么了? “许嘉仁,那个贱人的女儿!” 许洪业走后,王氏咬牙切齿,连摔了好几个花瓶。 孙天家的怎么劝也没用,王氏就跟着了魔似的,“我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甚至不惜和娘家断了往来!最后换来的就是这些?我永远比不过他那短命的段闻玉!比不过段闻玉的女儿!我甚至连段闻玉的女婿都不如!” “呵,又是对段闻玉念念不忘,那有本事就别续弦,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他们许家没一个好东西!” 许嘉仁做着绣活儿正好打了个喷嚏,她揉揉鼻子,叶柏昊正好进门。 “你忙活儿什么呢?” ☆、第71章 许嘉仁对叶柏昊微微一笑,“你来了?父亲把你叫过去和你说了什么?” “只是交待我路上小心,到了杭州第一时间派人报个平安信儿回来。”叶柏昊说着,走到许嘉仁边上坐下,“今天碰上老三,那小子平日里闷不做声,今天倒和我寒暄了几句,还叫我谢谢你,我的好媳妇儿,你又做了什么好事了?” 许嘉仁便把那一日给窦氏请安的情景和叶柏昊说了,末了还小心翼翼观察他的神色,“我这样是不是太无礼了?” 叶柏昊勾了勾唇,饶有兴味的看她,“你做都做了,还怕我说你么?” 许嘉仁也不是受不得婆婆气的人,只是这婆婆又不是叶柏昊亲娘,且为人刁钻刻薄、欺软怕硬,一旦交锋之时落了下风,以后便有的气受了。也幸好她是鄂国公府的嫡出小姐,这才有胆量在窦氏面前挺起腰板,若她与叶三奶奶一样的出身门第,恐怕现在处境也是同样艰难。 “又发呆,这是什么?”叶柏昊趁着许嘉仁发呆,从她手里抢过针线,举在眼前看了半晌。 眼前这物什乃是皮制品,式样看起来很奇怪,叶柏昊还从来没有见过。 许嘉仁斜了他一眼,似乎怪他粗鲁的抢她的东西。 “这是手套。”许嘉仁耐心的给叶柏昊解释道,“你平时坐轮椅车,推轮子时难免会刮擦了手,戴上这个就不会伤到了。” 叶柏昊认真地盯着这个叫做“手套”的东西看了一会儿,最后摆摆手,“我不戴……” 许嘉仁拉过他的手,嫌弃道,“你才多大,手上这么多老茧,你每次碰我的时候,都磨的我很疼。” “真的?” 叶柏昊视线落在许嘉仁脖子上,他伸手去翻许嘉仁的衣领,只见许嘉仁白皙的皮肤现出了点点红痕,忽然就笑了。 “你说的是你身上这些……这哪是磨的,这是我咬的啊!” 许嘉仁拍掉他的手,怒瞪他,“你还有脸说。” 叶柏昊笑的开怀,好像自己做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一样,许嘉仁原先还有点不好意思,可是看他难得这么放松,心里也觉得很愉悦。 可是她忽然间想起了什么,笑容僵在脸上,试探性的问叶柏昊,“柏昊,你……杀了妙兰?” “是。” 叶柏昊的如此痛快的承认这件事倒让许嘉仁哑然了。 她默了一会儿,轻声道,“何必做那么绝,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啊……” “我手上人命还少么,不差这一条。” 许嘉仁:“……” 叶柏昊拥住她,安抚道,“你大可不必顾忌王氏,万事有我在前面给你顶着,以后没人能再欺负你。” 许嘉仁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没有立场去指责叶柏昊,对叶柏昊而言,妙兰只是个想杀就杀的活物。 她只是心里有点不舒服。 这时,外面有人通传说是许家的六公子来了。 许嘉仁这就要起身去迎许烨霖,叶柏昊对外吩咐道,“先请六公子在花厅等一会儿,泡壶好茶招待着,别怠慢了。” 说完,便按住许嘉仁肩膀。 “瞧你高兴的,一听你弟弟来了就什么也不顾了。” 许嘉仁和许烨霖打小就关系好,只是许嘉仁出嫁后,姐弟俩不住一个大院,来往也就没那么频繁,再加上许嘉仁先前总是和叶柏昊闹别扭,自己都自顾不暇,而许烨霖忙着课业,她也不敢打扰,所以姐弟俩已经很久没见了。 此时此刻,听说弟弟来看望自己,许嘉仁当然兴奋异常。 叶柏昊道,“换身衣服再过去,我先去看看。” 许嘉仁也发现自己穿的有点素,眯着眼对叶柏昊一笑,“还是你想的周到。” 许烨霖在花厅里负着手走来走去,看起来有些焦躁。 不知走了多少圈,再一转头,发现叶柏昊站在门口,倒吓了他一跳。 “姐夫……” “怎么了,没想到是我?”叶柏昊走进来,许烨霖下意识想去扶他一把,可是却被叶柏昊不动声色避开了。 许烨霖一只手僵在半空,由于紧张,他的手出了汗,只好讪讪收回了手,在袖子蹭了蹭。 叶柏昊一见他这言行举止,心中就有数了。 “六弟今日来是为了嘉仁还是为了自己?”他率先坐下,淡淡开口。 许烨霖站在下首,倒像是个被长辈训诫的孩子。 他尴尬的扯出个笑,“姐夫,你这话说的,什么叫为自己来的……” 叶柏昊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让他心里直发毛,“六弟,春闱就要到了,你对这次考试胸有成竹了?” 许烨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害怕这个五姐夫,被五姐夫问了几句话就冷汗直冒。 “你五姐姐时常夸你,说你打小就上进懂事,可我没想到你也会那么糊涂。” 许烨霖一听这话,像被人戳中了心事,声音都发颤了,“姐夫,我……” 叶柏昊慢条斯理道,“你姐姐最疼爱你,如果我若是做了什么事害你受到牵连,她定然会和我生气,所以,你觉得我让岳父大人休妻,会殃及到你?” 许烨霖擦了一把额头冒的汗,叶柏昊如此直言不讳,倒叫他紧张的心一下子放松下来,他肩膀塌下来,羞愧道,“姐夫,对不起。” “我们后天就启程了,你若是为你姐姐好,就别和你姐姐提起人贩子的事。” 许烨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差点就听了许洪业的话。 如果他真的为了自己的仕途来找许嘉仁求情,那简直是辜负许嘉仁对他的一片情意,好在他及时悬崖勒马,幸好没酿成大错。 许嘉仁换好衣服来到花厅,见叶柏昊和许烨霖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特别像班主任和小学生。 她招呼许烨霖坐下,笑眯眯打量他,“怎么一副苦瓜脸?读书辛苦么?” “没……”许烨霖抬眼去看许嘉仁的脸,她的下巴比出嫁前圆润了一些,身材明艳动人,想必是出嫁后过的还不错。 “你今日怎么了,成哑巴了么,以前的生龙活虎去了哪里?”说着,把头偏向叶柏昊,“是你欺负我弟弟了?” “嗯,是我欺负的。”叶柏昊笑着说。 许烨霖喝了杯茶便急匆匆告辞了,引得许嘉仁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心想:许烨霖今日屁股是长了钉子?这么坐立难安的? “你不会真欺负我弟了吧?”许嘉仁又问了叶柏昊一遍。 叶柏昊一摊手,“他一个人高马大的小伙子,我能把他怎么样?我也就欺负欺负你。” 顾斓依和白冰的马车停在叶家门前,门房上前牵了马,有小厮去报信。 顾斓依大手一挥,“不必派人领着进去,又不是没来过。” 白冰扯扯顾斓依的衣袖,“咱们还是在这儿等一会儿吧,毕竟不同于鄂国公府。” 婆家和娘家还是有本质区别的,白冰心思细腻,知道体谅许嘉仁的难处。 正巧这时候,许烨霖从门里气势汹汹冲出来,顾斓依眼尖,叫了一声,“这不是烨霖么?” 许烨霖就像是没听见似的往外走,顾斓依拉着白冰上前拦住他。 许烨霖这才发现遇见了熟人。 顾斓依和许嘉仁是手帕交,在许嘉仁出嫁前两人走动频繁,顾斓依更是鄂国公府的常客,加之她性格爽朗大方,一来二去就和许嘉仁的弟弟混熟了,见到许烨霖时完全不顾及男女大防,不拿自己当外人。 “你冒冒失失的赶着投胎去呢?”顾斓依讽刺道。 白冰站在顾斓依身后挺不好意思的,她本就羞怯和外男说话,见到顾斓依这么大大咧咧和男子开玩笑,自己都替她害羞。 许烨霖挠挠头,不好意思道,“顾姐姐,你快饶了我吧,你都快出嫁了,怎么还到处乱跑呢?” 顾斓依的亲事是上个月定下的,对方是个小知县,名字叫什么刘夏。 提起这桩亲事,顾斓依就老大不乐意了,首先对方长什么样子她没见过,第二,她一个高门贵女配给一个寒门知县也忒寒掺了,更重要的是,这门亲事是她爹一早就认定了的,也不知道她爹脑子抽了什么风。 白冰一看顾斓依柳眉倒竖,就知道是许烨霖提起了亲事让顾斓依不快,连忙红着脸把顾斓依往后拉,又对许烨霖道,“许公子,您别惹顾姐姐生气了。” 许嘉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