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夙:“那你可知,林歇的院子在哪?” 君葳微愣,侧头想了想,竟发现自己还真就不知道林歇的院子在什么地方。 别说是林歇的院子了,在林歇出现之前,她连侯府里有这么一个人都不知道。 夏夙又问:“那花园在哪你总该知道吧。” 君葳:“这我自然知道。” 夏夙:“我等得无聊了,你带我去花园走走。” 说完,夏夙又看向夏衍:“去花园总可以吧?” 夏衍没说话,算是默许。 君葳站起身,理了理衣裙,便带着夏夙离开了,只留夏衍和君蕤两个在花厅等着。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和对方说话,夏夙是心里存了事,君葳是怕和夏夙在这里吵起来丢了面子。 为显示自己对这里的熟悉程度,君葳还带夏夙抄了一条很少人走的近路,等到了地方,她又带着夏夙随便逛了逛。 夏夙一边逛一边四处张望,终于在花园石桥上隐约看到了在花园边林子里穿梭的管事。 夏夙抬手,朝林子一指,问君葳:“那又是哪?” 君葳皱眉,以为夏夙是在没事找事:“就是一片林子罢了。” 夏夙见君葳不像说谎,就不再问,直接丢下君葳朝林子那边去了。 君葳追上:“你别乱跑啊。” 夏夙:“管事刚刚朝这里来了。” 君葳:“什么?” 夏夙笑了笑,语气有些飘忽:“你说,林歇该不会就住在这片林子里吧?” 君葳觉得夏夙是在开玩笑,花园旁的林子,甚至不是后院,那侯府办个宴席什么的,岂不是是个人就能闯进来? 而且她来了这么多次都没见林子哪里有路,进出该多不方便?谁家会对自家姑娘这般不上心,把姑娘的院落放在这么个地方? 君葳觉得夏夙是在异想天开,直到她也隐约看见管事的背影,心里打起了鼓。 最后,她们跟着管事见到了一处安静到有些吓人的院落,并躲在一棵大树后面,看着管事敲开了那处院落的门。 开门的不是别人,正是半夏。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 第26章 君葳睁大了眼睛, 满心的不可思议。 夏夙比君葳好些,她遇过比这更荒唐的事情,面对类似的事, 接受起来总比别人要快。 管事在院门口与半夏说了什么,半夏关上了院门, 应该是去回禀林歇了,管事就在门口等候。 过了片刻, 半夏又打开门,对管事说了什么, 管事这才连连点头笑着离开。 夏夙与君葳看着再度合上的院门, 难得默契地沉默了片刻。 随后夏夙抬脚,走向榕栖阁。 君葳连忙跟上,用手去扯夏夙的手臂:“你gān嘛?林歇未必希望我们知道她在侯府是这般境遇, 你这么过去, 就不怕林歇难堪?” 夏夙回头,斩钉截铁:“她不会。” 林歇若是在意这些, 只怕早早就在夏夙第一次遇到她时, 就因夏夙说的话给夏夙甩脸了。 所以夏夙知道,林歇不是那种会因为自身困境就自卑的人, 恰恰相反,她在这方面总是显得比谁都从容,可为了顾及侯府,她多半已经如了管事的意,谢绝见客。 然而侯府的颜面, 与她夏夙何gān。 她要见林歇。 榕栖阁内,半夏因为拿了玉葫芦而心虚,特地从屋里出来,坐在树下的石椅上做绣活,桌上还摆着好几条缎带与针线盒。 半夏本是想把玉葫芦挂到被弄坏了的缎带上,可那条缎带是蓝色的,与玉葫芦颜色不搭,半夏就把另一条还没绣完的绿色缎带上的铃铛拆给了蓝色缎带,并把玉葫芦挂到了绿色的缎带上。 她在屋外忙活,屋里林歇坐在chuáng上,靠着chuáng头玩一个十二面的玲珑球。三叶坐在chuáng边,看着下属偷偷送来的公文。 瞎子的日常总比旁人难打发些,什么都看不见,因而读不了话本,看不了风景,更练不了字画不了画。 就这个玲珑球,还是她趴chuáng上装睡被三叶识破,三叶叫给她送公文的下属特地去买来的。 玲珑球上刻着数字和图案,便是看不见,也能玩。 林歇一边随手瞎转,一边与三叶闲聊:“头一次有人给我探病,还是君葳,不见可惜了。” 三叶看着公文没抬头:“想见就见嘛,这有什么的?” 林歇摇头:“上回不顾侯府颜面只是为了让安宁难受,好叫她别再来为难我,若平白无端地给侯府抹黑,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说完又问:“刺杀长公主的刺客,可有眉目了?” 三叶依旧专注公文:“有些了。”毕竟是拿郡主世子做的诱饵,要是这都还查不出线索来,他们长夜军不如集体自杀了的好。 林歇:“可是与我有关?” 三叶合上公文:“当然与你无关。” 林歇笑了:“你是不是又要出门去忙了?” 三叶果然站起身:“不忙不行啊,我不在,他们行事也没个章法,我去寻个借口糊弄了半夏就走。” 林歇听着三叶出屋的动静,放下了手中的玲珑球,轻叹一声—— 三叶知不知道,每次她想要逃避什么话题的时候,便会找借口直接走开。 若真与林歇无关,她又有什么好逃避的呢? 所以,竟真是自己害了长公主。 林歇低头轻咳了一阵,等咳嗽平息,就发起了呆来。 夏夙和君葳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林歇穿着雪白的里衣,青丝披肩,面无血色。她眼眸低垂像是在思量什么,双手无意识地摩挲着一个木质的玲珑球,忽而勾起唇角轻笑一下,竟让人感到了一丝说不尽的苍凉与无可奈何。 君葳年纪小,容易被情绪感染,顿时就觉得胸口闷闷的,有些难受。 夏夙比林歇好点,但也不舒服,联想管事刚刚来找了林歇,她便误会林歇是因为不能见她们才这样,就开口唤了声:“林歇。” 林歇被吓到了。 并又一次在心里感叹:没内力真的很没有安全感。 林歇把头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问道:“夏夙?你怎么来了?” 夏夙与君葳翻过窗户轻轻落地,小声道:“想来就来了,你放心,我们是翻墙进来的,没人看到。” 原来夏夙终究还是顾忌了侯府,倒不是怕林渊落个苛待兄长遗孤的名声,而是担心林渊事后会因此为难林歇。 夏夙说完,就推了推君葳,让她出声。 君葳无法,只能gān巴巴开口说了句:“还有我。” 林歇听出了脚步声是两个人的,却没想到还有君葳。 顿时有些意外,说不出话来。 林歇不说话,君葳也尴尬,这个时候君葳才开始庆幸夏夙也来了。 只见夏夙直接坐到了林歇chuáng边,抬手抚上林歇的额头,探了探:“嗯,果然是退烧了,还以为你是为了不让我担心瞎说的呢。” 林歇让人给夏夙传话,说自己生病出不了门,但为了不让夏夙担心,她也说明了自己的身体没有大碍,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身子还有点虚。 林歇笑着摇了摇头,问她:“你们偷偷过来,没关系吗?” 夏夙:“没关系,夏衍和世子知道我与郡主去了花园,花园这么大,一时间找不到也是有的。” 林歇意外:“他们也来了?” 君葳在一旁看着林歇,见她果然是一脸自然不见丝毫窘迫,心里越发不自在起来。 这种感觉来得奇怪,君葳想了想,觉得这可能是因为林歇与林安宁长得一模一样的缘故。 安宁虽然不是她的未央姐姐,可毕竟在一块处了两年,感情深厚。 看着和林安宁长得一模一样的林歇过得这般不好,她不自在也是理所当然的。 林歇与夏夙说着话,君葳在一旁找了张椅子坐着。 就在这时,半夏突然闯入。 三叶有事离开了,走前让半夏好好照顾林歇,可半夏还没把缎带绣好,就有些犹豫要不要进来,犹豫了一会儿后,她才觉得自己怕不是个傻子,林歇又看不见,她就是当着林歇的面绣,林歇也不会发现缎带上挂着玉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