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朝宫到季曈的店,也不过三十分钟的路程。 宋历这人开车路子原本就野,从小道横冲直撞,路程也是越缩越短。 季曈在苏玉墨过来上班之后店里以最高的标准给她时薪。 听店里的店员说她的家境不太好,所以才拼命的打工。 送去玉协争夺展览名额的作品是她的第一个作品,也是花了心思的。 她也挺心疼这个女孩子的,所以店里店员对她也很照顾。 银色的跑车横停在店门口,岑璇看着店门口碎掉的一块玻璃,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门口悬挂的风铃被撞出响声,三人看着店内靠近门口的位置翻倒的凳子满是疑惑。 “瞳姐!” 笑笑从后面柜台跑出来,面色着急。 “刚刚忽然冲进来一群人,把苏玉墨给绑走了!” 岑璇和宋历对视一眼。 “往哪个方向去了?” 笑笑指着门口的路。 “往西边去了。” 他们也已经报警了,警察那现在还没来到。 “走多久了?什么车子,车牌号是多少?” 听着宋历的问题,笑笑急忙将手机拿出来将拍的照片递过去。 “刚走,是这个。” 宋历看向岑璇,她也明白了宋历的意思。 三人转身出了店里上车,从座椅下面将带出来的电脑打开。 季曈着急联系了莉丝,只要苏玉墨的手机还带在身上,莉丝就能够追踪到她的信号。 “我们不等警察过来吗?”季曈开口问道。 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在市中心绑人,这些人已经不能够用无法无天来形容了。 没准就是些亡命之徒也说不定。 他们追过去是不是太危险了点。 “我原本还在揣测苏玉墨在这次的案子里能够起到多大的作用,可现在人被带走了,更是充分说明了她的重要性。” 听着岑璇的话,季曈也皱眉开口。 “你的意思是,出手的人是岑瑶吗?” 现在看来也只有这个可能性了。 苏玉墨性子柔和,和店里的店员相处的都很好。 就算得罪人,得罪的也不可能是这么一个能够抢人的大人物。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岑瑶。 “不会是岑瑶,她不会给自己留把柄。” 岑璇摇头,且岑瑶如果真的要对苏玉墨下手,她只会想办法让别人出手。 她这个人,最善用人心。 莉丝那边很快定位到了苏玉墨的手机,正一直往西边去。 出了江淮,西边有很多废弃的厂房,那些地方平时没人会过去。 宋历的车速提到最快,出了城之后几乎是一路狂奔。 环山公路上只能听得到车子引擎呼啸的声音。 眼看着红点越靠越近,岑璇和季曈吩咐了其他的人围追堵截。 出了上次的事情之后,岑璇身边保护的人增加了一倍,平时见不到。 “这些人该不会就这么把人给弄死了吧。” 季曈听着耳边呼啸的风声,有些不安的开口。 她在江淮长大,这个圈子也的确不是那么的干净,有些隐晦的事情她多多少少也是听过的。 季家将她这个女儿保护的很好,这样当街抢人的事情,她是真的没见过。 “有这个可能性。” 岑璇皱眉,如果是岑瑶的话她未必敢。 可这次替她出手的人未必会心慈手软。 既然已经决定了将人带走不管不顾,就不可能会让苏玉墨有开口的机会。 当然需要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解决掉这个事情。 “估计是沈沐尧下的手。” 宋历手上握着方向盘熟练的拐了个弯。 “沈沐尧该不会是爱上岑瑶了,要替她扫平前路?” 这岑瑶的命未免也太好了。 走了方琳夏这把枪,又来了把更加好用,火力更猛的。 “不是,他不过是想和沈霁渊较劲而已。”宋历否认季曈的猜想。 如今圈内对于沈家的权势之争都呈隔岸观火的状态。 沈沐泽沈沐尧两兄弟现在和沈霁渊相争,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谁也说不好。 这次岑瑶的事情沈沐尧出手,摆明了就是冲着岑璇背后的沈霁渊来的。 眼看着屏幕上的两个红点越靠越近。 几乎快要重合了,他们却停下来不动了。 地图上显示这个位置是断崖。 “那儿呢!” 季曈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断崖边上HE横七竖八停放着的两辆车子。 宋历一脚刹车停了下来,车子距离断崖不足五米的距离。 车灯照亮了这一块区域,眼看着两辆车子的前后车门都是打开的。 像是经历了什么袭击一样。 “我下去看看,你们俩别过来。” 宋历说着解开安全带。 “一起吧。”岑璇跟在他身后下车,“是个什么情况我们谁也不知道,相互之间也能有个照应。” 季曈跟着下车,“别把我给抛弃了啊。” 他们三小时候好歹是一起受过防身术训练的,这些年能够走南闯北,也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否则的话家里也不会放心季曈一个人出去环游世界。 秋天的夜晚冷风吹过来都带着些许凉意。 万籁俱静,只听得到四周传来的风吹动树叶的声音。 宋历走在最前面,岑璇和季曈警惕的跟在其后。 两辆黑色的suv型厢车停放在崖边,车头已经变形,像是受到了撞击之后强行撞在石头上停下的。 就连两侧生长的树木上都有撞击的痕迹。 车灯和车门都开着,但是车上却半个人影都没有。 “人呢?是被什么人给带走了吗?” 季曈环顾四周。 岑璇蹲在地上,查看过车轮印之后确定。 “中途被人给袭击了,可是带走他们的人是谁?” 什么人的动作比他们的要快。 下一秒她丢在车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铃声环绕在寂静的山间,显得格外的突兀。 岑璇过去看了眼,是沈霁渊的电话。 现在这场景,加上沈霁渊的电话来的时机,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 “喂。” 那边的人只淡然的说了句。 “往前走两公里,看到最近的废弃厂房就过来。” 岑璇皱眉,看着被撞变形的车子。 “是你把人给劫走了?” 季曈和宋历同时看向岑璇。 那头的男人只回了句。 “等你的速度,人早就被弄死了。” 岑璇无语,沈霁渊出手快准狠。 可有一点,他是怎么确定苏玉墨和这次事情有关系的。 她的确在才出来之后就确定岑瑶可能会对苏玉墨下手,赶过去之后就晚了一步了。 跟在她身边的这些人也都是和她是同时知道的。 不可能有提前跟沈霁渊通风报信的说法。 岑璇挂断了电话,看着围上来的宋历和季曈解释。 “人被沈霁渊劫走了。” 季曈诧异出声。 “你老公这速度可以啊。” 宋历发动车子,“走吧,看看什么情况。” 距离这里最近的废弃厂房内。 被绳子捆起来之后放到一起的人大约有七八个。 这些人的正对面,已经昏死过去的苏玉墨被李贺泼水叫醒。 环顾四周看清楚所在的环境之后,她吓得坐在地上往后退了两步。 注意到她惊恐的眼神,李贺低声解释。 “你应该还记得自己是被从店里掳走的。” 苏玉墨的记忆开始逐渐复苏,她想起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她从店里打工下班,还没等走出去,就进来两个人,直接砸碎了玻璃冲进去。 将她带着往车上塞,过来阻止的店员和商厦保安都被打倒在地。 一路上她只听出来了为首的人联系。 说已经抓到她了。 听声音是要将她送到什么地方去。 之后就是连续的撞击声,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三辆黑色皮卡车直接将他们的车子撞停逼退。 “你别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你的安全能够足够得到保证。”李贺安抚她的情绪。 苏玉墨抬眸,正对着她的位置是大门。 这会儿大门打开,门口横停的黑色迈巴赫在月光下泛出光泽。 车门是开着的,从这个角度只能够看到一只白皙如玉的手掌正把玩着什么东西。 那是一只男人的手,手都能生成这样,他的长相,必定是差不了的。 苏玉墨这些年也做了不少的兼职,接触过各式各样的群体,也不是柔软可欺的人。 “我想问问,我被绑架,是不是和我的玉雕有关系?” 李贺闻言看向她,这小姑娘还挺聪明的。 “对。” 苏玉墨指尖攥紧,从看到岑瑶的作品展出的时候,她就没想过这件事情会息事宁人。 她给玉协相关协会寄了举报信也打了举报电话。 自己也真的只是很想知道,到底为什么她送去参加展出的作品,最后会在参赛席上。 并且作者的署名也并不是她。 这是她自己独立完成的第一个作品,对于她而言意义深刻。 精心雕琢了这么长时间,她真的没想过自己能够参加玉协的比赛。 甚至在送作品过去的时候也有人提醒她。 那个展出席位每年给的都是身份不凡的人。 不是家里财力雄厚,就是师承大家的玉雕师。 怎么轮都轮不到他们的。 可也是她偏偏不信,满腔热血的抱有一点希望,希望能够让人看得到自己的作品。 没想到到最后变成这样。 白色的法拉利直接停在了迈巴赫后面。 岑璇下车之后直接往厂房里去了,看到坐在一旁惊魂未定的苏玉墨。 她不由得松了口气。 苏玉墨是记得岑璇的,去过甜品店很多次。 “岑小姐?” 岑璇安抚的看了她一眼,“人没事就好,其他的都没太大的关系。” “你没被吓到吧?活动活动手脚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季曈看着苏玉墨道。 宋历的视线在厂房内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被捆在一起的这群人身上。 他蹲下身细细打量,确定这其中没有眼熟的面孔。 也是,要真是沈沐尧下的手,他不至于这么蠢,蠢到用自己身边时常见外人的人。 “季小姐,到底是谁要陷害我?是岑瑶吗?”苏玉墨看着季曈问道。 她摇头,“现在我们也不确定,可这背后的人对你下手,不外乎是不想让你成为证据,去打破现有的局面。” 季曈不想在证据还没出来之前就同苏玉墨妄加揣测。 但看她的样子,她是能够猜得到到底自己为什么会被盯上的。 “岑瑶的那个玉雕作品是我的,是我送去展出的,我之前还给您看过的!” 苏玉墨情绪激动的开口。 为什么,明明是他们做错了事情。 却还想要对她下手呢。 苏玉墨清楚,以她的这个人,怎么可能能够和岑瑶抗衡。 岑瑶随便动动手指都能捏死她。 可她还是寄出了那封举报信,只是想说出心里的不甘而已。 “我没有做错什么事情,我能够证明那就是我的作品!那是我一刀一刀刻出来的!” 季曈明白她的不甘心,没有人愿意看到自己的东西被旁人占据之后,自己还要受到驱逐。 这不公平,原本就不公平。 李贺看向岑璇,小声提醒她去车那边。 太太到现在都没意识到自己和宋历季曈一起追过来,这件事情本身有多么危险。 要是真的出了事情的话,谁能负责。 先生这会儿还在气头上。 岑璇整理思绪慢悠悠的走过去。 这事儿她的确是做的不太妥当,可她也是有正当理由的。 要是不追过来,人被带到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要是真的被悄无声息的处理了,一切都全完了。 这样的事情只能是赶早不赶晚。 车门半开之间,岑璇看到他指尖婆娑的盈白玉雕兔子。 开始雕刻的时候细枝末节她都仔细比对过,当然能够认出来那是她送给沈霁渊的生日礼物。 那只戴着眼镜的生肖兔子。 做的时候也就她掌心大小那么一块,挺袖珍的,原本就是想当个摆件。 她记得已经被放在沈霁渊的书房里了。 怎么这会儿在他手里握着。 车内开了灯,灯光自头顶落下,那张线条分明的俊美面容忽明忽暗,带着极致的美感。 这人无论在什么样的场景之下,都是神态自若。 就好像厂房里那些被捆起来的人和他没关系一样。 “想好了怎么跟我解释,过程就不必叙述了。” 男人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岑璇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 这人还真是。 一句话就能噎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