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月坐下后没有与李青慕闲语,而是直言对面露窘色的李青慕问道,“你当真想学养蛊?” 李青慕轻咳一声后,对巫月笑着吐出两个字,“好奇。” 巫月听后点点头,沉吟良久后,对李青慕道,“我可以教你。” 李青慕一愣,不明白巫月为什么转变了态度。 巫月却是从竹椅上站起身,对李青慕道,“与其让你和奉天在一起胡闹,还不如我亲自带你。” 最起码,她放心。 自那日起,李青慕成了巫月的跟班。 巫月去药园采药带着李青慕,去蛊园喂虫子带着李青慕,上山带着李青慕,下水带着李青慕,就连五月初五将百虫入瓮,一样是带着李青慕。 李青慕脸色苍白的看着巫月面色无异的将那些花花绿绿的虫子放进一只大瓮之中,只觉得整个胃里都在翻滚。 待到大瓮之中传来上百条虫子蠕动的声音时,李青慕已经跑到一侧扶树大吐。 那种恶心的感觉,在李青慕的心中久久徘徊。 当新月升中天时,巫月的养蛊告一段落。余下的,就是等。等到一年后,看那大瓮中的百条毒虫能否活下一条。 在巫月养蛊之时,李青慕在金蚕的帮助也也将自己养得蛊埋到了地下。 最最简单的虫子,只有三条,是在山里随便捉的。巫月说可以拿来练手,李青慕就按金蚕的指示放到坛子里埋了下去。 没有上香,没有磕头,没有任何咒语法术…… 即便是如此,李青慕的心中还是升起了一丝激动。 这是她第一次养蛊,不管成败,都让她的好奇心得到了莫大的满足。 在李青慕未在巫月身侧忙得不亦乐呼时,巫奉天被巫月赶出了流云谷。 巫月曾经对巫奉天说过,要么离她的蛊虫远点,要么滚出流云谷。 巫奉天走后,李青慕的生活更加的枯燥。巫奉天在时还能带她到山中去随意走走,偶尔去打个猎什么的。如今,她却只能跟在巫月的身后学习蛊术。 而蛊术,则从好奇成了李青慕虽然面对的第一大难题。 蛊由虫养,蛊养成的好坏由虫决定,想养出合心的蛊,就要先选合心的虫。于是,李青慕的学蛊之路便从选虫开始。 虫子在哪里? 在森林里,土壤里,水里,山里,腐肉里。分种分类,只要是适合虫子生长的地方,都有虫子。 然而,不是任何虫子都能捉来养蛊。养蛊的虫,本身要有一定的毒性。 找到合适的毒虫,还要养。 从药园中采摘毒性最弱的毒药去喂。从弱毒到qiáng毒,能活下去的才配成为养蛊的原虫。 李青慕难在如何挑选合适的虫子上。 她每日将大半的时间都làng费在找虫上,却依旧寻不到用毒药怎么喂都不死的虫子。 对此李青慕对巫月埋怨过,哪里会有吃了毒还不死虫子,那根本不可能。 可当巫月指着埋下大瓮的地方给李青慕看后,李青慕沉默了。 不服输的性格作祟,让李青慕带着金蚕一次又一次的扎进深山之中。 其实巫月在误导李青慕,她抑制不住李青慕学蛊的好奇心,唯一能做的,便是让李青慕知难而退。 在李青慕在流云谷中无意义的穿梭在万里大山之中时,晋王府中,已是一片乌烟瘴气。 始元帝新赏与晋王的芸姬,甚得晋王宠爱。 宠爱到敢无视晋王妃,羞rǔ王孺人。在几次与别的姬妾的争风吃醋中,晋王也是偏向着芸姬。 到了五月中旬,晋王已是有意将久病不出的秦孺人废掉,改抬芸姬为孺人。 若不是始元帝训斥晋王胡闹,只怕晋王会直接将芸姬抬到晋王妃的位子上去。 因始元帝不满,芸姬被抬为孺人的决议一再压后。为了弥补对芸姬的歉意,晋王更加宠爱于芸姬了。 始元十八年六月初,在外远游五个月之久的巫奉天从外归来。 回到京城后的第二天,巫奉天在晋王的书房中见到了名扬整个京城,与李青慕有三分相似的芸姬。 晋王坐在书案后面饮酒自乐,神色放dàng不羁。而芸姬,则站在书案前细细的研磨。 本应该极惬意的场景,可落在巫奉天的眼中却有了别样味道。 墨到浓时,芸姬将láng毫沾好墨汁,递给了醉意朦胧的晋王。 晋王抬抬看了眼巫奉天,放下酒杯,搂过芸姬柔软的身子,接过一挥而就,在洁白的宣纸上画下了一枝梅花。 晋王画梅,巫奉天自是知道什么意思。他看着那枝梅花淡然的一笑,看着一侧媚笑不已的芸姬对晋王道,“几月不见,王爷的梅花画得倒是jīng进。” “可还中看?”晋王语气里带了三分醉意,可如墨点就的双眼却闪着jīng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