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夜里的雨下的很急，敲击在庭院内的泉池内，发出轻微而好听的雨声，古旧的房屋内泛起一丝丝潮气，不能说难闻，但是搭配滴淌着雨水的屋檐与古色古香的陈设，颇有点雅致的味道。wanben.info

    做成立式灯笼模样的台灯散发出温暖的光芒，更是显得室内室外宛如两个世界，影子倒影在纸拉门上，有些扭曲模糊，或许这就是日本人的所谓百鬼夜行的灵感来源吧。

    灯光延伸到廊下，那古旧的木地板就是分割两界的标记，再往外就是黑漆漆的雨幕，只能看见点滴流水自房檐垂下，发出清脆的水声。

    “主公，快到12点了。”电视机已经关闭，据说在雨夜12点盯着关闭的电视机可以看到奇妙的景象，对于小小来说这还是第一次。

    很快，时钟走到12点，电视机上出现了微弱的影像，就好像是一层浓厚的雾气，令人难以看清，但是，以小小和朝霞的分辨能力，隐约可以确定似乎真的就是白天上电视的巽完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模糊。

    影像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就消失了，电视机也是很正常的样子，完全没有刚刚播放过什么奇怪东西的模样。

    “看来，似乎确实没有没有伤害或者说恶意，嗯，先睡觉吧。”小小看了几次，都没有再次出现影像，只能认为是某种她无法察觉的更高一级的力量在生效。

    次日，早餐还是普通的日式早餐，味增汤，白米饭配腌渍物的搭配，对于小小来说，这点食物只能说是塞一塞牙缝，解决一下早晨的饥饿而已，真的要吃饭还是得去商店街和朱尼斯。

    这地方或许是因为就是乡下的关系，路边都能看见农田，食物价格和食材分量都挺不错，以小小的食量的话，把商店街从头吃到尾，然后去朱尼斯的美食街也从头到尾吃一遍，就感觉差不多了。

    通常这个工作会占据她一个白天的时间，但是，现在需要在校园卧底，就不得不稍微麻烦一点，准备便当到课间去吃，而学校的好处就是，如果她去屋顶吃东西的话，绝对没有人敢来打扰和旁观，还能居高临下监视整个八十神学院。

    毕竟是传说中当中和那个暴走族克星，巽完二正面对抗还活着的家伙，日本人的慕强心理在这个时候还是很有用的，尤其是这个“强者”还不是动画里面那种会受道德绑架的“好人”。

    特别是几次女生上厕所和日常换装的时候，露出上臂的纹身一样的鳞纹，更是加重了学生们的不好猜测，在日本，混混或者说不良和正式的流氓，也就是雅库扎有鲜明而本质的区别。

    而朝霞的主公长，主公短的称呼就不再是中二病的幼稚行为，而是真正的从小培养的侍从，有几分谱代家臣的模样——而让这种想法根深蒂固的还有小小的出手阔绰，这家伙是真的没把钱当钱——因为没法保证下一个世界纸币还能流通使用。

    有这种各方各面来看，都好像是黑道大小姐的味道，那些普通的日本国中女生可没有那个胆子继续招惹，霸凌也是得分对象的，下克上那也得看时机和对象的。

    “主公，果汁买来了。”朝霞抱着三四瓶1.5l装的超大瓶饮料跑上屋顶，作为全日制高中，理论上在上下学的时间，学生是不能随意出入的，可是朝霞和小小根本不受这个管束，也没人敢管，管也管不了。

    “学校小卖部居然只有奇奇怪怪的面包和泡面卖，还得提前准备便当，还好雪子家的厨师还不错，这么大的工作量也没抱怨。”

    “额.....”朝霞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说，这其实是委托给了打工的jk做的，毕竟当厨师发现这两个小家伙虽然对于食物的品鉴能力很高，但并不是很挑嘴，更优先满足量，然后才是味道后，把一部分简单的工序外包出去给小女生打工最合适不过了。

    反正这位客人花钱大手大脚，还能带动经济何乐而不为呢？在这种小城镇，银行经理最近办了一笔“大业务”的新闻是瞒不住的，哪怕对方三缄其口。

    想想看，这种几乎人人都认识的小地方，谁有可能突然拿出一大笔钱呢？那就是租雪子他们家旅店最豪华房间，还是长租的这两位了。

    在意识到这两个小家伙花的钱是用美元从银行兑换出来之后，天城老板娘的态度也变得更加的温和恭敬了，之前只是畏惧非人之物，而现在则还包括贪图非人之物手上货真价实的金钱的意图在里面。

    就算她们的钱是树叶子变出来的，那也只是银行经理倒霉而已，而自己拿到的日元则是从银行金库出来的真家伙，连最后一丝顾虑都打消了。

    午餐便当很简单，一大桶饭团，就好像日本武士的阵地干粮桶一样，打开里面是排列整齐的上百个鲑鱼饭团，这是最简单的食物，煮好冷却的米饭，在中心包上一小团油渍鲑鱼碎，捏成三角形，然后包上一块海苔，淋上少许酱油就完成了。

    基本上经常在家里帮忙的女生可以轻松捏出十几个来，而小小和慧慧不一样，她不太喜欢吃生肉，所以，除了饭团和少量的“手卷”（寿司里面偏大的一种）外，剩下都是熟食。

    但是，依然坚持了天城家旅馆的某种原则，都是传统日式菜色，只是根据小小的口味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改变而已——这种每天花销至少30万日元，相当于一个上班族全月工资的客户是有这种特权的。

    再加上，朝霞去买的炸牛排，爱家的特技大肉包还有日本人的奇妙发明：麻婆汤包，基本上勉强够她们两个吃一顿午餐了。

    虽然麻婆包子听起来就很奇怪，但是可能是爱家的厨师是真的找的川菜厨子，吃起来的味道倒是真不错，牛油与牛肉碎，麻辣鲜香的味道，又是灌汤包，咬破之后，麻辣的油脂和汤汁直接喷溅进嘴里。

    但是，可能对于日本人来说......就是对于口腔和肠胃的谋杀了，不过，爱家的顾客里面，也没有小小这样买包子论笼，还是那种超大型的蒸笼的，光是做她一个人的生意就够了。

    “主公，好像有情况了~”嘴里还在咀嚼半个包子的朝霞用力摇了摇小小，趴在屋顶的铁丝网上，指着校门的方向，“那个家伙就是巽完二了吧？”

    “嗯？确实啊！”小小也发现了，那个不良，似乎是和一个带着帽子的少年离开了，“跟上他们”小小伸出手，朝霞毫不犹豫的伸手抓住了她的小臂，“准备好飞了吗？”

    “准备好了！”

    “抓紧哦，这个高度，会摔死的哦！”

    “嗯！”

    “嗷~”低声的痛呼，一对六羽龙翼舒展开，小小的龙翼比起慧慧在人形下的龙翼更加宽大，如巨大的羽扇，而慧慧的身躯和翅膀就稍微不那么协调，毕竟她更多还是依靠喷气动力飞行，而不是空气动力，而小小则是两种都有。

    “主公，你的翅膀好像又变漂亮了~”内侧翼银灰色的蜂窝网纹间多出了一些银色星点组成的纤细花纹，宛如细细的藤蔓缠绕在六边形的格子上，在以银、灰、白三色为主的内侧龙翼上，多出了一些红黑色奇异符文的样子，只是感觉没有生长完成的样子。

    在羽状龙翼末端是残缺的如眼睛般的纹路，其中右翼上翼片的纹路最接近完整，完全舒展开的龙翼，配合这些眼型纹路，又有点像是一只巨大而漂亮的蝴蝶。

    而外侧翼，也就是从背后看上去，羽翼是苍蓝的天空色，金色的星点与内层的银色星点交相辉映。

    “嗷！”尾椎一阵刺疼，“噗！”细细如银链的尾巴伸出撕开裤子，伸出来，在空气当中弯曲成问号的形状。

    “主公？”“嘶，好像龙化的程度又加深了。”龙尾末端不同于慧慧的三叉戟般的结构，而是如莲花般的几片巨大的肉质鳍状结构组成的，看上去有些丑陋，但是在空气当中飞快的硬化，布满丑陋肉瘤的表面也迅速变成鱼尾波纹结构，并反射出璀璨的彩色光晕。

    “好像，没有进一步的变化了，抓紧我的手！”小小龇牙咧嘴的说道，好不容易稍微习惯了龙翼的疼痛，现在又加个尾巴，再加深下去，光是这种冲突的剧痛就足以摧毁心智了。

    “起飞！”脚步两步踏在铁丝网上，整个人腾空而起，宽大的羽状龙翼展开，这里缺乏活性以太，她龙翼又没有燃烧腔，更近似于天翔龙的靠以太粒子加速飞行，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只能勉强维持滑翔状态，不至于下坠。

    如羽翼般的龙翼给了她很好的滞空滑翔能力，虽然此刻操场上到处都是人，但是没有人注意到她，就算注意到，也很难是当做是一个人，从下方看上去，更像是某种大型的风筝或者鸟类怪物。

    呼呼风声刮过脸颊，小小的飞行速度没有慧慧那么快，但是对于人类来说，也可以说是转瞬即逝，为了避免被发现，她只是跟上那两个人后就收拢龙翼坠落在一座大楼楼顶，一直跟着他们两个来到缺乏高层建筑物的商店街才彻底收敛龙翼落下。

    “嗯~”加油站那个平凡无趣的员工摸着下巴看着落在小巷里面的小小，“这个世界，竟然还有我不知道的东西吗？”作为人类潜意识网络的一部分，他随时可以调用所谓的阿赖耶识，凡是人类知道的东西的，他就知道——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很无趣的生活。

    这个世界上的新鲜事物，绝大部分都是基于人类的想象力和认知，而对于他来说，就好像是在看一本看过无数次，几乎都能背下来的小说般无聊。

    而推波助澜这个小镇上的事情，说白了，只是找点乐子而已，人类有无限的可能性，很多人都是这么说着的，但是就他来说，确实感受不到什么无限的可能性，人类的发展带给他的意外和乐子越来越少了。

    “.....嗯，原来如此，这样一来，我对你更感兴趣了。”带着帽子的美少年（？）压了压帽子，嗓音十分的中性化，“嗯，明天我们还是老地方碰面吧。”

    “感，感兴趣？”完二一脸错愕，“他居然说对我感兴趣，明明我们都是男孩子啊。”

    如果仅仅是这样还好，但是这家伙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红晕，深吸了一口气才平复下来，露出了有点烦躁，又有点不知所措的表情。

    “啊，看来受害者就是这个少年了。”

    “嗯？主公，你为何如此确定？”

    “因为他刚刚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但是又因为世俗的眼光而不想踏过去，这可不行，你还记得之前吗？这种会导致阴影出现，说不定，这次就轮到是他的心灵迷宫了。”

    小小大致上已经收集到了想要的信息。而那个少年和完二谈论的不过就是上电视、还有山野主播的一些雷同点的事情，听起来似乎是个名侦探的样子。

    “可是，主公，那个明明是女孩子啊！”完二的感知不足以分辨，但是小小和朝霞都能嗅到对方身上的气味，根本不是男孩子的味道，而是女孩子的味道，何况说还没有喉结，走路的姿势也不对。

    “我知道啊，可是完二不知道啊，他以为是男孩子，嗯，等等......”小小挠挠头，“搞不好他好像弄错了什么。”

    对方虽然看上去很中性化，但是小小和朝霞都能嗅到对方身上的属于少女的荷尔蒙味道，而且还是非常旺盛的状态，如果用主观一点的说法，就是对于某些异性来说会存在相当的吸引力。

    而完二的感知虽然不能发现对方是女孩子，但是他的身体却会因为荷尔蒙刺激而变得兴奋，这也是很正常的，从而产生男女之间的吸引力，但是他的表层意识又先入为主觉得对方是一个男人——话说，这到底算不算是同性恋呢？小小陷入了哲学的沉思当中。

    喜欢上一个打扮成男孩子的女孩子，所以，他到底是喜欢女孩子还是喜欢男孩子？这个问题，或许现在的完二都说不清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