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伤、补好他的脚筋做条件,请他跟我回神农山,被他拒绝了。185txt.com我渐渐发现他虽然暴虐,可也单纯,和他相处的唯一方法就是坦诚相待,我直接告诉他我觉得他很聪慧,不应该和百兽为伍,想把他变得和我一样,他竟然就同意来神农山了。” 蚩尤凝视着阿珩,目光清澈明亮,就像春夜的如水月光,山涧的烂漫野花,阿珩又是困惑,又是慌乱,逃开蚩尤的目光,“那只小野兽后来就成了您的徒弟,有了一个名字叫‘蚩尤’。” 炎帝苦笑,“到神农山后,我说服他做我的徒弟可没少花心思,先和他反复解释师傅和徒弟的意思,他明白后竟然频频摇头,觉得自己吃了大亏。我承诺取消九夷的贱籍,赐名九黎。又用一个北冥鲲的卵做交换,告诉他只要把卵孵化了,将来就可以在天上飞,他才勉强答应。” 阿珩很能理解炎帝的苦笑,只怕整个天下的少年都梦想成为炎帝的徒弟,他收蚩尤却还要又哄又诱。 炎帝看着蚩尤,眼中感情复杂,“你的天赋惊人,一日千里的进步,我一面欣喜,一面害怕。自从决定收你为徒,你在我心中就和云桑、榆罔、沐槿一样,是我至亲的人,我高兴于你的每一点进步;可我还是一国之主,作为炎帝,我无法不恐惧你。我生怕有一天,你因为祝融或者其他刺激,狂性大发,把你所学会的一切都用来对付神农百姓,所以我给你下了毒。” 祝融再暴躁贪婪,后土再隐忍深沉,也有弱点和牵绊,蚩尤却无父无母,无牵无挂,性子又狂妄不羁,天不能拘,地不能束。 蚩尤不耐烦地说:“算了,我懒得听你啰嗦,也懒得和你算下毒的账了!你给阿珩配好解药,我就会永远离开。” 炎帝笑看着蚩尤,眉目间有淡淡的温柔,“一百八十前,你狂怒下离开神农山,我以为你绝不会回心转意,榆罔却星夜把你追了回来。那时,我就知道我看错了你,可一瞬的犹豫,终究是没有为你解毒。我本来决定等你从蟠桃宴归来,亲口告诉你此事,再替你把毒解了,可没想到你会受重伤,导致隐藏的毒爆发。我下令祝融他们把守神农山,严禁任何人上山,不是阻挠你,而是因为我自己中毒了,快要死了。”内容太诡异,几乎让人觉得听错了,可炎帝又明明白白地说了一遍,“蚩尤,我中毒了,活不了多久了。” 蚩尤去抓炎帝的手腕,炎帝没有任何防备,任由他扣住命门,“轩辕族有青阳,高辛族有少昊,神农族却没有一个可堪重任的继承者,榆罔心地仁善,可能力平平,祝融过于贪婪残忍,野心大过能力,共工又太古板方正,不懂变通,后土倒是可造之才,但他看似柔和谦逊,却机心深藏,过于隐忍小心,这样一群不争气的小混蛋还一个不服一个,只怕我一死,他们就要忙着斗个不停,榆罔根本镇不住他们。” 炎帝忧心忡忡,“轩辕黄帝已经厉兵秣马、隐忍千年,我的死讯,就是为他吹响了大军东进的号角。高辛和神农已经斗了几万年,当年俊帝继位的关键时期,我父王派十万大军压境,若没有少昊力挽狂澜,只怕俊帝早已成了枯骨,这样的仇岂能不报?大荒几万年的和平安宁就要彻底终结,天下苍生又要陷入连绵不断的战乱中。” 蚩尤默默拿开了手,炎帝凝视着蚩尤,“你能看在我命不久矣的份上,原谅我这个老头子吗?” 蚩尤冷着脸说,“你还没死呢!”语气虽然仍然不善,却再没提要离开。 炎帝笑道:“我打算在死前封你为督国大将军,不仅神农国的全部军队都归你统领,你还有权驳回炎帝的决策。不过,神农国的军队分为六支,一支是炎帝的亲随,只炎帝能调动,另外五支则……”炎帝叹口气,“实际上你能不能调动所有军队就要靠自己的本事了。”他站了起来,“我去给阿珩配置解药。” 炎帝一走出去,阿珩立即抓住蚩尤的胳膊,结结巴巴地问:“炎帝,他、他、他说的都是真、真、真的吗?他是医术冠绝天下的神农氏,怎么可能治不好自己?” 蚩尤淡淡说:“他这一生为了治病救人,研习药性,尝试了太多毒物,各种药性在他体内混杂,一直在磨损他的身体,他这两年应该又尝试了不知名的毒草,毒草本身的毒,他已经解了,可毒草引发了几千年来郁积在体内的毒素,现在是万毒齐发,无药可解。” “那也有办法的,对不对?” 蚩尤低头看着阿珩,轻抚了下阿珩的头发,沉默地摇摇头。 阿珩猛地放开蚩尤,跑出屋子,抬头望着蓝天,大口大口地吸气,可仍觉得喘不过气来。 这么多年三国鼎立,太平无事,就是因为炎帝德高望重,天下民心所向,即使雄才伟略如黄帝也不敢逆天而行,如果炎帝一死……阿珩不敢再想下去。 炎帝找来榆罔、云桑,通知大家说:“我想封蚩尤为督国大将军,你觉得呢?” 榆罔立即说:“听凭父亲安排。” 炎帝指指蚩尤,对榆罔吩咐:“你去给他磕三个头,向他许诺你会终身相信他,永不猜忌他,求他对你许诺会终身辅佐你。” 榆罔跪行到蚩尤面前,一手指天,一手向地,说道:“我的父亲坐在这里,我的母亲安葬在这里,我,神农榆罔,在父亲和母亲的见证下,对天地起誓,不管发生任何事情,我都不猜忌,不怀疑蚩尤,必将终身信他,若违此诺,父母不容,天地共弃。”说完,砰砰地磕了三个头。 蚩尤淡淡说道:“我答应你,我会尽力帮你。” 蚩尤的誓言简单得不像誓言,炎帝却终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真正笑了,他一手拉着榆罔,一手拉着蚩尤,把他俩的手交放在一起,“神农族就托付给你们了。” 蚩尤走到阿珩身边,低声问:“你有什么打算?离开神农山后打算去哪里?” “母亲不许我回轩辕山,趁着天下还太平,我想再四处走走,和以前一样。”阿珩微笑着。 想到往事,蚩尤也唇角含着笑意,“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 “每年让我见你一面。” “怎么见?随着炎帝的病情加重,神农国的戒严会越来越严密,只怕连出入都困难。” “每年四月,当桃花开满山坡时,是九黎族的跳花节,大家会在桃花树下唱情歌、挑情郎。从明年开始,每年的四月,我都会在九黎的桃花树下等你,我们不见不散。” 想起九黎,那个美丽自由的世外桃源,阿珩心中不禁盈满了温馨,一幕幕浮现在眼前:米朵和金丹月下私会,浓烈醇厚的酒嘎,奔放火辣的情歌……炎帝的话也一直回响在耳边,她是愿意像山野间的燕子一样双双对对共白头,还是要像母亲一样在富丽堂皇的宫殿中守着自己的影子日日年年? 阿珩思绪悠悠,半晌都没出声。 “西陵珩,你不愿意吗?”蚩尤紧紧抓着她,神色冰冷,眼中却有炽热的焦灼、蛮横的威胁,阿珩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张口要说,话到嘴边,已经烧得脸颊滚烫。 她手指微微勾着蚩尤的手,脸却扭向了别处,不好意思看蚩尤,细声细气地说:“你若年年都穿着我做的衣袍,我就年年都来看你。” 蚩尤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盯着连耳朵都红透的阿珩,欣喜欲狂,“我穿一辈子,你就来一辈子吗?” 阿珩脸红得好似要滴下血来,声音小得几不可闻,“你若穿,我就来。” 蚩尤哈哈大笑,猛地抱住了阿珩,阿珩低着头,娇羞默默,只听到咚咚地心跳声,慌乱、甜蜜,也不知道究竟是自己的,还是对方的。 七.云桑和诺奈 阿珩轻轻走进屋子,看到云桑神色黯然,呆呆地盯着窗外。 “姐姐。”阿珩拔下驻颜花,坐到云桑身边,“姐姐,你怎么会被少昊所救?” “我去见诺奈了。” “诺奈不是在天牢吗?”阿珩一惊,反应过来,“你闯了高辛的天牢?” “嗯。” “那你见到诺奈了吗?” 云桑点点头。 “你告诉他你是谁了?” 云桑点点头。 “他怎么说?” 云桑珠泪盈盈,泫然欲泣,“他看到我时看似无动于衷,不停地催我赶紧离开,可我能看出来他又是吃惊又是高兴,我鼓起勇气告诉他,我不是轩辕的王姬,轩辕妭,之前一直都是误会,我也没有明确告诉他我是谁,现在我可以告诉他了,我叫云桑,是神农的王姬。他的表情……” 云桑的眼泪潸然而落,“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可是他的表情,他的表情……从不相信到震惊,从震惊到愤怒,又渐渐地从愤怒变成了悲伤。他死死地盯着我,那种悲伤空洞的眼神,就好像他的心在一点点的死亡。当他愤怒的时候,我十分紧张害怕,可当他那样悲伤地看着我时,我宁可他愤怒,宁可他打我骂我……” 阿珩问:“后来他说什么了?” 云桑哭着摇头,“没有,他一直什么都没有说,后来天牢的士兵们赶来,渐渐把我包围住,生死关头,我求他说句话,不管是恨我还是怨我,都说句话,他却决然地转过了身子,面朝墙壁,好似入定。我一边和士兵打斗,一边和他说你今天若不说话,我就一直留在这里,后来,后来……他终于说了句话……” 阿珩心下一松,“他说什么?” “滚!他让我滚!” 云桑泣不成声,呜呜咽咽地说:“我当时也疯了,对他吼,你叫我滚,我偏不滚。我虽然有父王的灵药保护,可仍然受伤了,被士兵捉住,这个时候我心里十分害怕,如果被俊帝知道我的身份,肯定是一场轩然大波,但我不后悔!幸亏少昊赶来,他十分精明,下令所有侍卫回避,问我究竟是谁,我一句话不肯说。他说,‘我虽然看不出你的真容,可我能看出你是用了人面蚕的面具,这个天下能把人面蚕的蚕丝纺织成如此精巧面具的神只有轩辕山上的嫘祖,但听闻她也只纺织了四面,分赠给了四个儿女,你的这面既然是女子的,想来应该是轩辕妭转赠送给你。’我越听越紧张,豁出去地想,反正他没有办法摘下这个面具,只要我不承认,他休想知道我是谁。这个时候少昊说了句话,深深打动了我。” 云桑抬头看着阿珩,“他说轩辕妭是我的未婚妻,她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既然你不想别人知道你的身份,那也不用告诉我,你只需告诉我哪里安全,我派心腹护送你去。” 阿珩胸膛起伏,云桑轻轻叹了口气,“他这般君子,我岂能再猜忌他?所以我就告诉他,请送我回神农山。他立即明白了我的身份,沉默了一瞬说,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我亲自送你回去。一路之上,他没有问过一句我为何夜闯高辛天牢,回到神农山,也只字不提我受伤的真正原因。父亲知道我说的是假话,不过他一向对我很放心,没有多问,若知道我做的事情,父王肯定……” 云桑低头,用手绢擦拭着眼泪。 阿珩默默坐了一会,说道:“姐姐,其实诺奈依旧很在乎你。” 云桑惨笑,“我是自作自受,不用安慰我。” “他骂你,让你滚,其实是变相地在保护你,和刚见到你时,不停地催促你离开的心是一样的。” 云桑在人情世故上远比阿珩精明,可她关心则乱,此时听到阿珩的话,仍旧将信将疑,别的思绪却越来越清楚。夜闯天牢虽然严重,可也不至于惊动少昊,少昊能那么迅速赶来,肯定是因为诺奈,少昊肯定看出她和诺奈关系异样,所以从一开始就很客气有礼。少昊袒护她不仅仅是因为轩辕妭,也许更是因为诺奈和诺奈身后的羲和部。 云桑低着头默不作声,神情却渐渐好转。阿珩凝视着她,心中暗暗难过,云桑还不知道炎帝的病,等知道后还不知道要如何悲痛。 云桑抬头,纳闷地问:“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悲伤?” 阿珩站起来,“我出去看看他们,少昊应该要告辞下山了。” 云桑重重握住她手,“替我谢谢少昊。” 阿珩点点头。云桑似乎还想说什么,沉吟了一瞬,轻叹口气,放开了阿珩。 八.婚事 青阳修的是水灵,又有少昊的万年归墟水玉帮助,阿珩被父亲责罚的外伤好得很快。 青阳心痛地看着阿珩,“伤成了这样,还是不愿意嫁给少昊?” 阿珩倔犟地抿着唇,一声不发。 青阳突然暴怒,“是不是神农的蚩尤?你信不信我去杀了那个九黎的小子?” 阿珩瞪着他,透出不怕一切的坚持。 青阳泄了气,他们四兄妹,秉性各异,倔犟却一模一样,必须另想办法。 青阳沉默着,似乎在思索该从何说起,很久后问道:“父王最宠爱的女人是谁?” 阿珩声音嘶哑,想都没想地说:“三妃彤鱼氏。”这是轩辕族所有神皆知的事情。 “你觉得母亲的性子可讨父王欢心?” “当然不!”阿珩莫名其妙,不知道青阳讲这些什么意思。母亲的性子刚强坚硬,又不肯维持姣好的容貌,自从阿珩记事起,父王就从未在朝云殿留宿。 “五百多年前,彤鱼氏曾想搬进朝云殿。” 阿珩想了一想,才理解这句话背后的意思,满脸震惊地抬起头:“你的意思是……她想父王废后?” 青阳冷笑着问:“阿珩,你难道真以为我们家父慈子孝,手足友爱吗?你可知道为什么彤鱼氏不再和父王念叨她更喜欢朝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