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岁岁皱了皱眉。 “林岁岁!”林夫人气势qiáng硬地咄咄bī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往自己的家、往自己的身上泼这样的脏水!或者你觉得私生女比养女更好听一些吗?当然,我能这样想,是已经把你想的非常善良了,我能合理怀疑你是‘意难平’吗?” 林岁岁扭过脸看了林夫人一眼——因为大堂里上百宾客都在喜闻乐见地围观她们,她不想继续成为众人眼中的丑闻主角,就gān脆坐了回去,抬眼对林夫人说:“阿姨,你口中的‘意难平’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一直记恨我,恨我没让你和景涯有所发展,明明你们两情相悦,却被我们给活生生的拆散了,恨我让你和——”林夫人看了看坐在林岁岁旁边的石晋楼。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石晋楼正好挑起眼角的余光,面无表情地瞟了她一眼。 “…………”林夫人不敢再提石晋楼这一茬儿,就将话锋一转,“不管你怎么恨我,你都不可以选择这样的报复方式!今天可是景涯的订婚喜宴!人生的大事!你也已经有了石总了,所以你再搞出这些事还有什么意义呢?” 林岁岁已经完全看不懂现在的局势了。 林夫人刚才说什么? 报复? 她……报复? 所以她要报复谁?林景涯吗?林家吗?或者是她自己? 林先生四处看了看,他微微皱眉,用微不可察的动作拉了拉林夫人,轻声说:“你在gān什么呢?你这么质问岁岁有用吗?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为什么不赶紧想解决办法?时间马上到了,景涯和梁彤快进场了啊!再说了,我们养了岁岁这么多年,她是什么样的孩子我们还不清楚吗?她不会有恶意的。” “还没有恶意?”林夫人瞪了林先生一眼,“她的恶意都快要弥漫全场了好吗?” “阿姨……”林岁岁不卑不亢,轻声说,“我没有写过!我说我没有写过,就是没有写过……” “你还狡辩!”林夫人看向林先生,指了指林岁岁,“你看看她,你还向着她说话对吧?你看她有一点点想认错的样子吗?” “我为什么要认错?”林岁岁直直地看着林夫人,“我又没做错事,为什么要认错?我以前是有写日记的习惯,但是我从来没有写过那些话!” 这个时候林湘莹站了出来,一副难为情的样子:“哎呀~姐姐,你非要和妈妈犟什么呢?我们是一家人,又不会怪罪你做错了事,你和妈妈认个错,不就完事儿了么?” 林岁岁抿了抿唇角,虽然眼角泛起泪光,但她的神情和语气却十分倔qiáng:“我又没做错事,凭什么要让我认错?!我甚至都不知道‘家人祝福’这个环节!” “你还说自己没有做错事?”林夫人极力克制自己的音量和怒气,“‘家人祝福’是莹莹特意去管你要的,你还放在信封里,说不到最后时刻不让大家打开,莹莹还以为里面是你对景涯的祝福,不愿意让别人先知道,结果呢?你对得起莹莹特意走一趟么?对得起莹莹和我们对你的信任么?” 林岁岁立马将目光she向林湘莹! 她终于明白林湘莹今天为什么突然反常,为什么会和她亲亲热热,管她叫姐姐,甚至说她们是“一家人”。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林湘莹一点都不心虚,一脸无辜地对她耸了耸肩。 “姐姐,虽然我以前就知道你喜欢哥哥,但没想到你对哥哥的感情深到这种地步,就算是亲生兄妹也要喜欢,也要在一起?根本不顾伦理人常?” 林湘莹故意放大音量,成功地吸引了大量的注意力,又笑了笑,看了看石晋楼:“就是苦了姐夫,他那么好的条件,被你瞒的、坑的好惨~” 林岁岁难耐地捂住了胸口。 她真想和林湘莹撕个你死我活——就像小时候对方说她亲生母亲的那样——可是她被气坏了,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林岁岁!”林夫人无视了林先生,拉开林湘莹,凑近了林岁岁,怒气冲冲地说:“如果你影响了景涯和梁彤,如果你让我们和梁家的亲没有订成,那么你真是罪孽深重!我们林家再也不会认你这个扫把星!” 林岁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正想站起身,一抬眼,却发现她的身前站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石晋楼推了推眼镜,冷着一张脸,他说话很慢、声音又轻,却掷地有声、气势如虹:“林夫人,我尊敬你,希望你也尊敬我!我绝对不允许有人管我的女人叫——‘扫、把、星’!” 林夫人:“…………” 她一脸惊讶地看着石晋楼。 林夫人根本没想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之后,石晋楼竟然还能站出来护林岁岁。 既然石晋楼都发话了,林家的几个人,什么林先生、林夫人、林湘莹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敢再对林岁岁语言攻击了—— 正好林景涯和梁彤的订婚吉时快到了,他们就在所有宾客的目光中,离开了大厅。 石晋楼坐了回来。 林岁岁紧紧抿着唇,一声不吭。 石晋楼这尊大神坐在这里,一拨拍马屁的人走了,另外一拨拍马屁的人又来了,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其中还不乏各大名媛小姐。 她们每一个端着酒杯来对石晋楼敬酒的时候,目光都会似有若无地飘向林岁岁。 那个得意的神情,仿佛下一秒林岁岁就会被石晋楼踹了,她们就可以上位了一样。 林岁岁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们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 她忍了再忍,终于还是在面向石晋楼,轻轻开口,“那不是我写的。” 石晋楼抿了一口红酒,点了点头,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我知道。” “…………”林岁岁盯着石晋楼看了足足有一分钟——她又看不懂他了,看不懂按个高深莫测的他,他好像又变回从前那样忽冷忽热、忽远忽近的样子了。 是啊,想必任何一个男人在碰到相似的事情,都不会轻易地原谅女方吧,更何况是像石晋楼这样的男人呢? 在这么多、这么多非富即贵的宾客的面前…… 他的面子往哪里搁呢? 石晋楼拥有绝大多数男人都没有的金钱财富和社会地位,他理所应当的可以比世界上绝大多数男人更加“不原谅”。 尽管她从头到尾都是被陷害的…… 林岁岁不再自讨没趣了。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夹了一颗花生。 她一边吃花生,一边冷笑——她以前可真是小瞧了林湘莹,如此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计谋,效果却如此显著。 她和石晋楼之间……大概真的会因为这样一个莫须有的误会……完蛋了吧?! 暖场时的巨大插曲很快过去——当然了,在众人的心中肯定没有过去,但从表面上来看,似乎刚才那件事并没有发生过似的。 他们笑脸盈盈,掌声雷鸣。 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地祝福着一对走在红毯上的新人。 林岁岁吃花生吃得太急了,呛住了嗓子,刚咳嗽了没几下,旁边的人就伸出了胳膊,将她轻轻地揽了过去,拍了拍她的背脊,顺其自然地安抚她。 “咳……”她只咳了一声,便一脸见了鬼的表情望向旁边。 石晋楼根本没有看她,他正冷冷淡淡地看着走在红毯上的林景涯和梁彤。 宣誓之后,订婚喜宴的流程按部就班地来到了party环节——可供客人选择的地点很多:露天的烧烤派对;调制jī尾酒的酒吧;特别的鲜果时光;làng漫的小型舞池;新颖的魔术表演;甚至也可以泛舟游湖…… 当然也少不了室内活动——数十间装修jīng致的包厢,吃喝玩乐任君挑选。 林景涯和梁彤就像曾经的林岁岁和石晋楼,作为订婚喜宴的主角,接受亲朋好友一轮关键词为“祝福”的狂轰滥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