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毒虫?还是传说中的蛊? 或者是宝物?神器? 我捡起地上的一根枯树枝,有些好奇地探过去,掀开了其中的一只碗。 碗里没有我想象的那些带有奇幻色彩的东西。 那里面只是干巴巴地放了一张纸条。 纸条上面有没有写什么东西? 我好奇心起,把手中的枯树枝随手一扔,右手捏起那张纸条,打了开来。 “孤。” 一个用毛笔书写的、大大的楷体字出现在了我面前。 孤?什么意思? 其他的两个碗里又放着什么?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向第二个碗伸了过去,想从那里面寻求答案。 “别动!!” 一个凄厉的声音忽然从我背后传了出来。我吓了一跳,往旁边让出几步,回头向身后看去。 在我的背后,我看见了一个男人静静地站在我刚才的地方。 他的头发乱蓬蓬的,脸上带着怒容,正狠狠地瞪视着我。 他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不知道他有几年没有洗过澡了,就算离得这么远,我还是能够清清楚楚地问道他身上那一股弄弄的霉臭味。 难道他就是高志杰跟我提起过的那个疯子? 我知道他马上就要问我那个古怪的问题了。 只要我拒绝他的话,就没有问题吧? 我在心里一遍一遍地暗示自己,千万不要答应,千万不要答应,一定要拒绝他,果断地拒绝他,不能有丝毫犹豫。 可就算如此,我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够百分之百拒绝他的提问。 或许这从头到尾根本就是一场骗局,我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按照他的思路进行下去,乖乖地点头答应,然后乖乖地倒毙身亡。 那个男人的长相异常丑陋,异常狰狞。单凭这张脸,我几乎就可以断定,他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而且他的脸带给我一种可以洞穿我心灵的恐惧感。背后冷飕飕的风更是在不停地提醒我,眼前这个男人,对我来说绝对存在着不可抵御的威胁。 甚至只是看着他的脸,我的精神状态就有点迷离了。 我感觉自己的精神力正在一点一点地被他吞噬,自己仿佛全身都被浸泡在一片漆黑冰冷的血池中,身体不停地被黑暗侵蚀着…… “你把手里那张纸条拿来!!” 他并没有问出那个我准备了半天的问题,而是严肃地向我下了一个命令。 他的声音像是火车刹车时轮子摩擦铁轨发出的噪音,听起来非常尖锐,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而隐藏在这种刺耳声音背后的,更含有一种无可抵御的绝对威严。接收着这种声音的刺激,我几乎无法产生任何抵抗,乖乖地将那张纸条递了过去。 现在,我们离得很近。 我可以清楚得看见,他脸上的表情变得越来越恐怖,越来越狰狞。 看上去就像是一只猛虎被一只狼咬断了尾巴时的那种表情。 我的心跟着他的表情一起颤抖了起来。 “请问……”我勉强做了一个笑容,小心翼翼地问他,“这个‘孤’字,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那个男人听到我的声音,目光从纸条上移了下来,直勾勾地看着我。 “代表你完了!彻底完了!永远完了!!完得不能再完了!!!” 他的怒吼声突然间爆发了出来,这片小小的空地里一遍遍地回荡着他那一句恐怖的宣言: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 我吓得后退了一步,想离这个疯子远点。 在他狂吼的时候,我分明看见他的嘴里露出了一排可怕的红牙。 没错,是红色的。 到底吃什么东西才能够把牙吃成这样的红色? 他为什么没有问我那个问题? 为什么拿到“孤”就代表完了? 还有看这个破地方的布局和中间的这个小石桌……难道是在举行着什么神秘的仪式? 是不是我这个行动撞破了什么,坏了他的好事? 我想问清楚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要住在这里,以及怎么从这个地方出去。 可是看到他发狂的样子,我什么都不敢问。 一连串的问题就一直在我嘴边徘徊着。 我想逃跑。 但是这么跑下去,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巴掌大点的村子里住着一个吸血鬼一个疯子,我又能跑到什么时候? 不把这个问题解决,我早晚会被他们干掉吧? 而且今天小妍可是在日记上写了我的名字!! 不管了,眼前这个疯子绝对知道一些关于这个村子的秘密。 现在,我只能从他那里下手了。 “你……”我憋了半天,刚想走上前去说几句缓解气氛的话,那个男人却忽然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他的哭声凄惨至极,虽然只有他一个人在哭,但是在周围空地树林的回荡之下,竟然给我一种哀嚎遍野的感觉,似乎有成千上万的冤魂野鬼在为他助长声势,哭声震天撼地,我的心脏也被他带动地急速跳动起来。 这还是人的哭声吗……? 单凭这个惊动天地的哭喊声,我心里就有点相信了,或许他真的会什么法术,或许他真的想收个弟子,或许我真的能够凭借这个法术逃出生天。 可为什么答应他的人会立刻倒毙呢? 不管了,前进一步是死,后退一步也是死,往前走或许还有希望,往后退可就永远没救了!! 我咬了咬牙,顶着耳膜爆裂的危险,走到那个疯子面前,大声地向他喊道: “喂,你教我法术吧!!” 听到我的声音,那个男人的哭声忽然戛然而止。 树林里还在一遍一遍地回响着他凄厉的哭喊声。 只不过那个回音在渐渐地远去,直到最后,连一点声音也没有了。 那个男人抬起头来看了我好久,忽然叹了口气道:“虽然你已经付出了学法术的代价,但我现在没心情教你,你走吧。”说着,他站起身来,似乎准备要离去。 什么话都没说就轰我走?你这人也太不地道了吧!! 我急忙拦住他,问道:“什么叫我已经付出了学法术的代价?什么时候付的?我怎么不知道?” 那个男人回头看了我一眼,抖了抖手中的纸条,说了一个字:“孤。” 然后他又用食指指向石桌上的一只碗,说了一句:“夭。” 最后,他指着剩下的那个碗,喊了一声:“贫。” 就在这时,他手中的那张纸条忽然蹿起了星星点点的火花,一眨眼工夫就烧得连灰都没有了。 我向石桌上那两只碗看去,却没有看到什么反应。 或许碗里也有两张纸条在燃烧呢?我心里想着。 “这三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不解地问他。 那个男人瞥了我一眼,似乎犹豫了一会儿,这才跟我说道:“学习法术是要付出代价的。法术本身就是用你拥有的东西向天地换取来的某种特殊能力。而当一个人失去所有宝贵东西后的状态,就是孤、夭、贫。” “还是不懂。”我摇了摇头,道。他说了半天还是没跟我说清楚这三个字的意思。难道他是在有意向我隐瞒什么? 那个男人没理我,接着说道:“孤,就是指你一生远离亲属,没有亲人、朋友,也没有爱人,更没有后代。” 听完他这句话,我心里只有苦笑。 TM老子现在要啥啥没有,亲戚朋友都死光了,女朋友又处心积虑地想害我,本来就已经处于“孤”这个状态了。这个代价对别人来说或许很大,但对我来说却基本没什么损失。 “至于夭……”那个男人似乎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就是说你学到法术的瞬间,就会倒毙。” 倒毙!? 他这个词听得我有些心惊肉跳。 我现在有些明白了,他刚刚布置的这个仪式或许就是为我准备的。我有些莫名其妙却比较幸运地抽到了跟我现在状态差不多的“孤”,但是之前那些同意学法术的人却没有我这么好运,全部都抽到了“夭”,立即倒毙。 不过也没有这么巧合的吧? 还是说,这里有什么暗箱操作? 想到这里,我心里一阵恐惧,有些疑惑地看了看那个男人。 他咬了咬牙,内心像是在做着什么斗争,过了好一会儿,这才跟我说道:“抽到‘夭’的人寿命会被我直接拿走,但他们几十年的寿命到我手里,却只能保住几年而已。” 我瞬间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愤怒地用手指指着他,大声骂道:“你……你TM就为了几年寿命而让所有跟你学法术的人都抽到‘夭’!?你这种败类……我……” 没想到他听到我的指责后,不仅没有羞耻的感觉,反而冲着我大声地嚷了起来:“你以为老子TM想这么做!?你知道老子施个法要损多少阳寿!?可我闺女……她现在半死不活的,你让我怎么办?我只能想办法给她续命……” “你女儿?她怎么了?”听到他这有些悲愤的话,我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顺着他的话问他。 那个男人冷静了一下,缓缓地对我说:“几年之前的一天晚上,我女儿放学回家的时候,忽然不知道被什么人袭击,等我赶到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可是我是她爸爸,怎么可能让她死在我眼前?于是,那天晚上,我就杀了一个人。我用那个人的寿命替女儿续了一命。只是这个续命的方法并不能一劳永逸,等夺来的阳寿用完,我还要再去拿阳寿来续给她。我把她放在家里,自己则在这个地方作法,替她续命。可前几天我回家看望女儿的时候,忽然被一具尸体袭击了。我对付不了他,被逼无奈,只能带着她逃到了这里。不知道到底是哪方的高人跟我过不去,非要用这么极端的方法害我女儿!?” 原本我只是默默地听他讲述,但是听到最后一句“被尸体袭击”时,我脑海里忽然闪过了一个人,急忙问他说:“你是不是叫胡文远?” 那个男人吃了一惊,瞪大了眼睛看我,说:“你怎么知道的?” 果然,让我猜中了!! 他就是那个凶宅的主人!! 这就好办了,凭我现在对他掌握的资料,足以将他忽悠地连家门都找不到。 反正他也坑了不少人,我坑他一下也不为过吧? 我有些欣喜地对他说道:“这你就不用管了。如果你真的是胡文远,我或许能帮你找到害你女儿的人。” “你打算怎么做?”胡文远有些迟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咬牙切齿地道,“说实话,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看开了。女儿是活不过来了,但那个害我女儿的人,我绝对不能放过他!!!” “嗯,”我点了点头,说,“我父亲是警察,你们家的那个案子快结了,凶手已经基本确定,剩下的就是抓捕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