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目送着几人离开后,素才转过头来对着卫洛,低声说道:胸有所学,便会这般傲岸吧?真希望有朝一日,我也能如他们一样激烈地驳倒对手,并用自己的见识说服公子。” 他语气中的羡慕,向往太浓太浓,引得前面正在沉思的食客也回头看向他。他朝素盯了一眼,倒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便转过头去。 素见他没有怪责自己,大喜,当下他向卫洛靠近了些许,又说道:卫洛,你说我俩日日在此听雅士之音,多久能有所得?” 这一次,前面的食客哧地一笑,小儿刚至,便生机巧之心了?学有所得何其难也,许终你一生也无所悟。” 他这一次虽然是哧笑,却带着几分劝导。素搔了搔头,嘿嘿一笑。背着那人悄悄朝卫洛吐了吐舌头,表情十分稚气。 这时食客带领两人进了房中。 可容百人的大木房间中,十数个食客分成三堆,正翻地翻看竹简,争的争吵着。那食客来到一堆食客前,示意卫洛两人,把竹简放下。” 他丢下这句便不再看两人,转过头朗声说道:秦地各处志表已然拿来。” 不用他说,另外四个食客也知道了。他们纷纷提步向藤簸走近,每人拿起一卷竹简翻看起来。 卫洛见那食客不再理会自己,便转身走离,她才走了几步,回头瞅见素还呆在原处一动不动的,不由走到他身边扯了一下衣角,低声说道:回否?” 素正眨巴着大眼睛,津津有味地倾听着众食客的言论,听到卫洛的问话后摇了摇头,双眼放光地说道:我欲多听多学。” 卫洛笑了笑,松开了他的手。 正在这时,一个喝声传来,你两人怎地还不离开?”话音刚落,一个身材瘦削,下巴留着一缕小小的山羊须的三十来岁的汉子向两人大步走来。 这人脸孔削长,眉长眼窝深,整个人都有一种yīn沉之相。 他大步走到两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素,冷笑道:不过是一个童男,居然也敢向公子要求机会?哼,以色事人的小儿,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素本来笑意盈盈,开心无比的小脸瞬间变得黯淡起来。他瞪大双眼向前走出一步,刚要张嘴,便感觉到卫洛正重重地扯着他的衣角。 素咬了咬牙,把气闷咽回腹中。这时,那人眼一转,瞟向了卫洛扯向素衣角的小手,极为厌恶地低喝道:黑丑无知一小儿!”他抬起头,居高临下地瞟着两人,手朝门口一指,滚出去!下次你两人若再出现在我眼前,体怪我杀了尔等!” 这一下,卫洛和素同时脸上变色。 素气得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他剧烈地喘着气,昂起颈项青筋直露地吼道:你说什么?泾陵公子明明已经许了我们的。”他说到这里,突然记得泾陵公子也没有明显的允诺自己可以出现在这里。 素居然敢反驳他! 山羊须恼怒之极,他一眨不眨地盯着素,盯着卫洛。 他的眼神是如此yīn寒,直是yīn寒得让人寒毛倒竖!对上这样的眼神,素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出一步,脸色有点发白。 山羊须见他害怕了,又是冷哼一声,手一挥喝道:滚出去!” 卫洛扯着素的衣角,两人转身便向外跑去。 他们刚跑了一步,山羊须bào喝一声,音如炸雷,小儿,我是叫你们滚出去!听明白没有?滚——出——去——” 他一字一句地喝声,令得整个书房中变得安静下来。卫洛慢慢地回过头去,素这时已气得直喘息不已。 正在这时,一个温文的男音传来,薄公,何事一怒至此?” 那yīn沉的薄公冷哼道:如我等贤士食客是何等尊贵?岂容一以色事人的小儿混入?公子太也宽容!我可是恼之恨之!” 薄公这么一说,整个书房中的人都沉默了。本来,他们也对素的大胆要求很是不耻的。 这个时代普遍的观念,还是以为贫穷富有,高贵低贱是天生的。就算历史上曾经有那么一个二个由低贱之人爬到了至高的位置,世人也会自动的忽略他昔时的贫苦低贱。 要直到秦末时有人叫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直到汉高祖以一介布衣既位为帝,世人才真正纠正观念。现在来说,素向泾陵公子直言要求给予机会的行为,可以说是触动了他们自认为高人一等的神经!令得这些食客贤士有种被侮rǔ,被玷污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