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乖乖地过去接着搓:“家务就应该互相分担嘛,我也给你做过饭啊。” 洗完了晾在卫生间里,巴林气候gān燥,一晚上就能穿。 “嗯,已经gān透了。”岳凌霆把袖扣系好,扬起下巴开始打领带。 她看着他下颌和喉结的线条,忽然觉得口gān舌燥,于是转身到写字台前倒水喝。 这里真的太gān了。她想。相对湿度不到30%,带的日常护肤品扛不住,早上起来嘴唇gān裂,胳膊和腿都像缩水似的细了一圈。gān燥是美容的大敌,因为粉底起皮,昨天她都没有化妆,前几日那种随便修饰一下就光彩照人的好气色也离她而去。 如同一棵沙漠里的枯树,枝叶都晒得gān脆。 一杯凉水灌下去,胃里咣当咣当填满了,焦渴却并未缓解。她听见动静,回头见那位自称十全大补膏的先生收拾停当,衣冠楚楚地从卫生间里走出来。 他似乎没有受到气候的影响,嘴唇上的伤口因为gān燥还加快愈合,看上去就像普通的上火炎症,没有那么引人注目了。完好的上唇则如海làng起伏,波光粼粼。 她转开视线,又倒了一杯水。 “今天你正常去博物馆,”岳凌霆说,“我弄好了下午去接你。” “嗯。”她送他到门口。他出去了又转过身来,两人隔着门相对而立。 “有事的话去找哈维,他会联系我。” 何岚氲扶着门,抬头看他:“你也小心点。” 他往前跨了半步,俯下|身来。何岚氲以为他要吻她,但最终也只是在额头上轻轻一触:“我走了。”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看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关上门回到屋里。 起chuáng时动作太大,被子掀了一半在地上,她走过去把被子捡起来铺平。昨晚两人抢一个枕头,羽绒枕被他们两边各睡出了一个坑,中间挤压鼓起。 这么小的chuáng,怎么挤得下的? 这好像是第一次,她跟岳凌霆同榻而眠,却什么都没做,只是睡觉。 一点都不舒适,但居然睡得很好。 离早餐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她不想再补觉了,把重要的证件物品收在随身手提包里,其他东西散着留在各处,保持还会长住的模样。她特地把昨天换下的脏衣服洗了,这样显得更自然。 抱着脏衣服时戒指在线头上挂了一下,从她手指上掉了下去,滚进洗脸池里。 她赶紧伸手去抄,视线被手里的衣服挡住,没能及时抓住戒指,它骨碌碌地滚进了下水口中。 何岚氲盯着那个黑漆漆的dòng口,感觉……这好像一个不祥的预兆。 她只停滞呆愣了两秒,扔掉手里的衣服,弯腰下去检查洗手台底下的管道。 幸好洗手台是开放的,管道就在台下,从下水口直着下来经过一个S型的存水弯,戒指应该还在这里。存水管和直管是通过螺口拧上的,目测也不难拆。 何岚氲双膝跪在地上,一手握住直管,一手抓螺纹接头。水管年久,有点锈住了,她花了好大力气才把螺口拧开,还因为用力过猛,溅了一身污水。 下水道的气味和色状自然都不敢恭维,她顾不得怕脏,两根手指伸进存水弯里摸索了一会儿,在沉积的粘腻污垢中摸到那枚戒指,小心翼翼地两指夹住拿了出来。 戒指的蛇形缠绕纹路中嵌满了污垢,但露出的部分依然银光璀璨。 这回是好兆头了,失而复得,重见天日。什么时候自己居然也变得这般迷信。 揪着的那颗心终于放松下来,她长舒了一口气,这才觉得膝盖在坚硬的地砖上硌得生疼,双腿曲太久僵硬发麻。她就势一歪坐在地上,发现关节下方已经青了两块。 她揉着膝盖在地上坐了一会儿,等腿不麻了,把下水管接回去。这回她小心了,合上下水口才打开水龙头冲洗戒指,唯恐手滑再把它掉下去。 天气gān燥手脚变细不是她的错觉,飞机上还卡得摘不下来的戒指,居然自己从手指上脱落。洗gān净手皮肤湿润再戴回去,就卡住不掉了。 浸透水的手指如枯木逢chūn,白皙润泽,与戒指相得益彰。她举着手翻来覆去欣赏了好一会儿,重又把戒指摘下来,收进手提包里放首饰的小丝绒布袋中。 袋子里是她和穆辽远的订婚钻戒。今晚去见他,她应该戴这个。 她把两枚戒指并排捏在手里比了比,最后哪个也没戴,一起收在袋中。 -- 订婚之后,何岚氲并没有觉得她和穆辽远的关系因此拉近;相反,他好像又回到大学那段时间的状态,对她戒备疏离。一整年两人都见不了几次面,即使见面也是客气礼貌,仿佛只是一般关系的熟人。 她记得很清楚,二十五岁那年chūn节回家,她买了一盒小包装的安全套揣在兜里,但是没找到机会用。每次他和她见面,都必有家长在场,而在此之前,他们已经半年没碰到一起了。一直到他们闹翻分手,那盒东西都没拆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