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一道凉风在我背脊来回剐蹭,刺激得我浑身发凉,回眸看去,除了我们几个,并没发现奇怪之人。 “阿燕,求求你,救救我孙子,只求你救救他,这次能救下的话,我们再也不杀生了,真的!” 江叔江哥两人跪在地上,满脸泪水的磕头,看得我于心不忍。 外婆向来心善,见不得人求她,渐渐松了怒意:“罢了,现在问责也无用。既然这娃娃因老婆子而起,今天纵使拼了老命,也要救这娃娃一命,璃儿,别干杵着,去烧水,快。” “哦……哦,我这就去。” 外婆接着吩咐:“去准备剪刀,红纸,香烛,金纸,和一只大公鸡。阿江,能否救你孙儿,就看黄皮大仙,能否原谅你们了。” 吩咐下去,江叔江哥立即忙碌起来,小东叔是男人,不好进屋,便和我一起烧水。 屋内小莹的哀嚎声还在继续,听得我心慌意乱。 之前外婆说过,生娃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现代有医学加持,能减少许多难产事件,但以前,难产就得靠天来救。 运气好能度过,运气不好,一尸两命,而小莹这情况,好像比难产更加严重。 随着江叔把外婆说要准备的东西弄来,小莹的叫声更凄惨了。 大夏天的,我搓了搓手臂,浑身发冷,以后结婚,我可不会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看着外婆江叔他们进屋,小东叔感慨万千:“哎,这都是报应啊,我都警告过江叔,别去山里弄山物,就是不听。” 我也觉唏嘘,能怪谁?要怪就怪自己呗! 往火炉里添了些柴火,锅里总算冒热气,想继续添点柴火时,才发现没得可添的了。 “小东叔,没柴火了。” 小东叔连忙道:“我去门口拿,他们家多的是。” 江叔家门外有一墙壁的柴火可以取,小东叔出门后,我走到房门口朝里看,内门被关着,江叔儿媳妇还在叫喊,不过已经比之前小许多了。 堂屋内,江叔与江哥陈恳的跪在地上,应该是祈求黄皮子大仙的原谅。 我正想黄皮子大仙是不是心胸宽旷的时候,耳后又送来那道凉风,这次感觉非常清晰,我警觉得捂住脖子,回眸看去,眼前一幕,让我周身如置冰窖。 一个身高一米八以上,身材雄壮威武的,身子属于人,可脑袋却是一只黄鼠狼脑袋的奇行种怪物出现在我眼前。 咧起獠牙,朝我阴冷的笑着。 “啊……” 还未等我惊叫起来的时候,那怪物挥手间,我的身子却如破布一般往后飞去,直直砸在墙角。 “外婆,外婆救命……” 我被砸得脑袋发蒙艰难爬起来,就发现那黄皮怪物在将堂屋内的江叔江哥两人打晕,祭坛打散后,竟然朝我走来。 “别喊,这边着急些……小莹,再努力一把,就要出来了……” 遭了遭了。 不听蛇神言,吃亏在眼前啊! 为了保命,我拖着浑身疼痛的身体往门口跑去,恰好与小东叔撞个正着。 而小东叔倒霉催的撞上了黄皮怪物的攻击,直接飞到对面邻居家的墙上撞晕了。 场面相当惨烈。 “啊……,黄皮大仙,是他们吃了你,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找找他们去,找我干什么呀!” 我脑袋发蒙根本站不起来,眼见黄皮怪物那手又扬起来了,我只能奋力往外爬。 下一刻,我摸到了一只上好缎面的鞋子,同时携着那股好闻的青草味。 昂首间,喜出望外,我赶忙爬起来躲到他身后:“你不是蛇……龙神吗?龙山的守护神,这黄皮耗子想杀我,你得保护我。” 来者并非他人,正是龙神百里鸿越。 他垂眸凝视着我,或许是嫌弃我胆小,语气透着傲然。 “要本神救?” 我点头。 “本神只救自家人?你是自家人吗?” “你……”我惊愕的瞪着他:“你……你竟然半路打劫?” 他狭长的双眸微微阖着:“那你不想要小命了?” “想!” “你是本神何人?” 我委屈:“我是你妻子,明媒正娶的妻子。” 我能感受到这家伙眼神里透出一丝愉悦来。 “那本神是你的谁?” 我内心哀嚎:“你是我丈夫好了吧!快救人啊!” 堂堂龙神,竟然如此罗里吧嗦,真正服了他。 百里鸿越咧嘴一笑,屈指在我下颌处捏了捏:“早听本神的话,不就没这回事了。” 随即转眸看向那黄皮怪物:“阁下也听到了,这位是本神之妻,不是你能动的存在。” 黄皮怪物警惕着百里鸿越的威严,后退两步,拱手:“请恕在下眼拙,没发现这位是龙神夫人,恕罪。” 百里鸿越怀抱双臂,一副傲气满满,但并未有出手之意:“看在黄七爷的面子上,本神不与你追究。” 黄皮大仙再次躬身行礼,道了声感谢,便转身朝屋内走去,我赶紧攥住百里鸿越:“他……他要害屋里的人去了,你救……救救他们。” 百里鸿越侧眸看着我:“本神说过,只会救家人。放心,他本意并未想伤害其他人,只想让他们断子绝孙而已,这家能有如此结果,全是自作孽,因果导致,本神帮不了。” “他们是吃了黄皮子没错,可他们已经知道错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是龙神,龙山守护神,怎么能见死不救?” 我急了,江叔他们好不容易得来的后代,眼看还有个把月就能活,之前没人救便听天由命,现在有个能人在,却要亲眼看着一条生命丧生。 我不可置信,拼命捶打他。 “你这混蛋,什么守护神,我看你就是沽名钓誉之辈。” 他任由我打了一会儿,并未生气,随之捏紧我的手腕子,朝院子里指去:“看见那三张黄皮子了嘛?那是他三个儿子……” 这话一出,我当即愣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那三个可爱的小家伙,原本无忧无虑的生活在树林里,可就因为江家设下的捕捉陷阱,全没了。” “按理说,原是一场意外,可江家人,不仅不带着那孩子尸体去孩子父亲面前谢罪,还为了口腹之欲,将那些孩子的肉塞进肚里。” 百里鸿越质问我:“本神能救,只要你说一句,本神便可仗着自己的地位救出孩子,让他平安出生。可之后呢?又让江家人教育成吃山物的后代?” “你说,人的生命是命,动物的生命便不是命了嘛!” 屋内传出一声凄惨的叫声,我惊的回过神,抬眸看去,便见黄皮大仙手里抱着小娃灵魂,朝百里鸿越深深鞠了一躬。 随之化光离去。 百里鸿越冷冷发笑:“实话告诉你,如果江家后代这辈子能积德行善,是能化解祖上冤债,得到后代延续香火。” “可惜,人创因,就得承受果,这孩子就算出生,也过不了三个月。” 紧接着,屋内传来女人的哭声,听着着刺耳的声音,我忽觉腹部传来一道抽疼,刺得我浑身发颤。 “嗯……好疼……” 剧烈的疼痛瞬时席卷全身,我实在坚持不住,两眼一闭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