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郑精睁大了眼睛,惴惴不安地盯着天花板,睡意全无。 “呲——呲——呲——” 窗外突然传来一阵阵指甲挠玻璃的声音。 尖锐的声音瞬间渗透骨髓,贾郑精头皮发麻,猛地抖了一个激灵,扭头一看,吓得浑身一哆嗦,瞬间瑟缩成一团。 只见外面的窗台上趴着一张煞白煞白的脸,正瞪着血红的眼睛,咧着紫红色的大嘴,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更诡异的是,它的嘴里竟然没有牙,只有一条紫红色的长舌头在来回舔着嘴唇! 它的头发长长的,像一蓬乱草似的披散在肩膀上,右手的指甲足足有十厘米长,正一下一下地挠着窗玻璃,发出一阵阵毛骨悚然的尖锐摩擦声。 贾郑精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牙齿不停地打着颤,死死地抱着毛巾被,大气都不敢出,吓得连逃跑的勇气都没了。 外面那张脸的嘴角缓缓勾起,笑得很诡异,目光很阴森,还隐约带着一抹嘲弄之色。 渐渐的,那张脸变得模糊不清,最后竟然消失了,只剩下一片片斑驳的树影在惨白的月光中颤动。 “它走了吗?” 贾郑精仍然一动都不敢动,瞪大了眼睛盯着窗外阴森诡谲的夜色,他很担心刚才那个厉鬼随时都有可能再出现。 “你好像很舍不得我走啊?” 一个幽幽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贾郑精倒吸一口凉气,刚才的厉鬼进来了? 一股股阴森的寒气喷在后背上,贾郑精吓得浑身直打哆嗦,也不知从哪来的勇气,突然像弹簧似的从床上跳了起来,光着脚就撒丫子冲出了门。 “咯咯咯……” 一阵阵阴恻恻的笑声从背后传来。 那个厉鬼追过来了? 贾郑精吓得瞠目结舌,嗷嗷乱叫,顺着走廊疯了似的冲到楼梯口,跌跌撞撞地朝楼下逃去。 “咯咯咯……” 毛骨悚然的笑声如蛆附骨般紧跟在他的身后,在漆黑空幽的楼道里久久回荡。 一阵阵阴寒刺骨的风朝贾郑精的后背吹来,虽然是三伏天,周围的温度却骤然降到了冰点。 这一番连冻带吓,使得贾郑精浑身直哆嗦,两条腿像上了发条似的颤抖个不停,但脚丫子却迈得比平时任何时候都快,就像个没头苍蝇似的,跌跌撞撞地朝楼下逃窜。 手忙脚乱间,手掌不小心被木质楼梯扶手上的钉子划破了,火烧火燎地疼,掌心里黏糊糊的,应该是溢出了血,但贾郑精却连看一眼的工夫都没有,心里极度恐慌地往下冲。 终于,前方的视线清晰了不少,一楼的楼梯口到了! 贾郑精一个箭步冲出宿舍的大门,仓惶地朝殡仪馆门外跑去。 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上车,快逃命! “咯咯咯……” 身后时不时地响起阴恻恻的笑声,那个厉鬼似乎并没有急着追上自己,而是一直保持着几步远的距离,不紧不慢地跟着自己,就像猫抓老鼠之前却还要戏耍老鼠一番似的。 贾郑精惊恐地半张着嘴,瞪着眼,猫着腰,挥舞着双手,嗷嗷叫着一溜烟跑到殡仪馆门外的出租车前,哆嗦着手打开车门,还没坐稳便启动了车子,连安全带都没系,就一脚油门踩到底,在发动机“嗡!”地一声咆哮声中,朝前冲去,眨眼间便蹿出去几十米远。 贾郑精时不时朝后视镜瞥一眼,几分钟后,殡仪馆渐渐隐没在惨白晦暗的月色里,连轮廓都看不清了,估计那个厉鬼已经被自己甩得没影了,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咯咯咯……” 一阵阴笑从背后传来! 贾郑精倒吸一口凉气。 那个厉鬼在车上! 一阵阵阴寒的气息吹在右耳朵上,那个厉鬼似乎正趴在自己的右肩膀上! 脖颈处传来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仿佛被羽毛轻轻拂过,贾郑精在心里估摸着应该是厉鬼的头发扫过了自己的脖子,但他吓得连扭头朝后看一眼的勇气都没了,贾郑精的心已经坠入绝望的深渊,后背上凉凉的,寒气渗透骨髓,窜向五脏六腑和四肢百骸,就像背着一块大冰坨。 “难道我就要死了吗?” 贾郑精欲哭无泪,感觉很不甘心,老爸还没找到,自己也没能做出一番事业,没想到就要英年早逝了,而且居然是死在一个厉鬼的手里,真是不甘心啊! “你怕死吗?” 幽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声音空幽深邃,仿佛自带回声,显得格外诡异阴森。 贾郑精的心怦怦狂跳,也不知从哪来的勇气,嘶哑着嗓子说道:“我不怕死,但我怕自己死得没有价值,怕自己在死前没能做出一番事业!” “咯咯咯……”厉鬼的笑声无比凄厉,而且隐隐蕴含着一些嘲弄。 “没想到你一个小吊丝还有点志气,算了,哥哥我先不跟你玩了。不过,等下次见面的时候,如果你还是个穷吊丝,那我就把你带到另一个世界吧,省得你继续在这人间吃苦受罪!”他的声音雌雄莫辩,就像太监的声音。 贾郑精一开始还以为这个长发厉鬼是个女的,没想到它自称哥哥,原来是个男鬼! 厉鬼的话音刚落,后背的凉意陡然消失了,车厢里转瞬间变得闷热起来“它走了吗?” 贾郑精透过后视镜朝后座看了一眼,后面空无一物。 “呼!” 他长吁一口气,一直悬在嗓子眼里的心终于落回到原位。 但他依然很害怕:这个厉鬼刚才说等下次见面的时候,如果我还是个穷吊丝,就要把我带到另一个世界,换句话说,它就会杀了我! 谁知道它什么时候就会来找我? 更何况我这么多年都是个一穷二白的吊丝,短时间内,我怎么可能发财致富,摆脱吊丝的身份? 唉,上次崔判官说,会让他的助理联系我一起做生意,可到现在也没收到他助理的信息,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改变主意了? 贾郑精长吁短叹,愁眉不展,决定今晚先不回殡仪馆了,等天亮了再回去找李木兰说说这个厉鬼的事,看看她有没有什么办法来对付这个厉鬼。 突然,前方的路边有个身穿黑色长袍的男子打着手电朝自己招手。 手电的光柱一晃一晃的,时不时映照到他的脸上,显得有些阴森古怪。 贾郑精把车开到跟前停下,摇下车玻璃,问道:“打车吗?” 长袍男子点点头,用很生硬怪异的语调说道:“是的,请把我送到机场吧。” 贾郑精感觉他的语调怪怪的,借着车灯昏黄的光线往他脸上仔细瞅了瞅,这才注意到原来这个男人是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身上穿的是一件类似于修道士的长袍。 “请上车吧!”贾郑精很热情地笑了笑,他从小就很爱国,觉得在外国人面前得保持一个好的形象,不能给祖国丢脸。 “Thankyou!”老外用英文道了声谢,便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上了车。 车子开动后,老外指了指中央扶手的杯架,又指了指自己手中的一个玻璃瓶子,问道:“请问我可不可以先把这个瓶子放到杯架里?” 贾郑精随口道:“当然可以。” 一个多小时后,机场到了,老外付了钱,就急匆匆地朝候机厅跑去。 此时的天已经蒙蒙亮,贾郑精掉头往殡仪馆开去。 开了五六里地后,他朝中央扶手扫了一眼,愕然发现那个玻璃瓶子还插在杯架里。 这个老外可真够粗心的,竟然把瓶子落车上了! 贾郑精把车停到路边,拿起这个瓶子看了看,发现这是一个外形像水果罐头的瓶子,瓶子里塞着一团棉花形状的东西,只不过这东西是淡青色的,而且皱皱巴巴的,有点古怪。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贾郑精感觉瓶子里的棉花动了一下,而且棉花里面似乎有一双绿幽幽的眼睛正窥视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