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宁哦了一声,“我和江问真正的问题,不在于他喜不喜欢我。xinwanben.com” 双瑶仰头长叹,“喜欢你这种人,真的太难了,太折磨了。” 逢宁:“说老实话,我没法拒绝江问,也没法推开他。但是…” 双瑶开启人生导师模式:“宁宁,你不要把自己的承受能力想的太弱了。虽然爱情就是承受痛苦,但是痛苦就是用来承受的呀。” 逢宁眼圈都青了一片,“我不是承受不来痛苦。没什么承受不了的,反正死不了。我只不是不敢碰,我怕它碎掉。” “怕谁碎掉,怕你美好的回忆碎掉吗?”瞪着她两秒,双瑶恨铁不成钢:“所以他都摊牌了,你还要继续往后退吗?你怂不怂啊!!” 逢宁淡淡的,“双瑶,我不是怂。我只是这辈子能怀念的东西太少了,江问算一个。” 双瑶被她这番话说的愣住。紧接着,又生出一些心疼和感慨。 她陪着逢宁,亲眼目睹她如何挣扎着,一路走到现在。不论狼狈成什么样,到了什么绝境,遭遇什么挫折苦难,跌进多深的坑,逢宁从来没有害怕的时候。 就算休学,母亲去世,和江问分手,整日整夜地失眠,吃药,身无分文屁股欠了一堆的债,她向来不对别人展露任何痛苦。 当初她生病,逢宁对双瑶说:“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更不需要谁在我眼前表演同情。你以前怎么对我,现在就怎么对我。” 逢宁就是这样一个不会矫情,不会抒情的女人。越是这样骨头硬的人,一旦说出这种温柔的情话,就越让人心疼。 双瑶忍不住:“可是都这样了,你还推开他,江问得多失望?” 双瑶顿了一下,“你难道不知道,失望可以抵消多少细致入微的感情?我觉得这次,可能是你和江问最后一次机会了。你们两个年纪都不小了,假如又恢复成以前的状态,很久不联系。你们会遇到合适的人,到最后,你们两个人会被冲的越来越淡。” 逢宁看着远处,像发呆。 双瑶依旧苦口婆心:“不是被时间冲淡,是被失望。你给江问的失望太多了。你只看得到眼前的解脱,人生那么长,你别用下半辈子去后悔。” 气氛凝重了几秒。 “你这几句呕心沥血的鸡汤――” 逢宁满不在意地回眸看她:“又是从哪个情感公众号看来的?背了不久吧。” 双瑶:“……” 忽略了她的脸色,逢宁慢悠悠继续道:“双瑶,少看点这些东西,挺降智的。” 双瑶给了她一下狠的,说:“bitch,fuck you。” 逢宁笑了一笑。 … … 逢宁回到病房,可江问的床位那空荡荡的。她给他打电话,也没人接。 逢宁出去,问医生。 医生说:“哦,他啊?江问是吧,刚刚已经办了出院了。” 逢宁又给江问连着打了两个电话。第三次,才打通。 她问:“你去哪了?” “不知道。” “什么不知道?” 江问:“我迷路了。” 她耐心地问:“迷哪了?” “找我什么事?” 逢宁:“……” 隔了一会,江问幽幽地说:“你跟双瑶走了,还管我干什么。” 果然。 从没见过这么小心眼的人,逢宁耐着性子:“我只是出去跟她说说话,我哪里跟她走了?” 江问哦了一声,不做其他表示。 逢宁脑子涨涨的,闭一下眼睛,好脾气哄他,“你定个位发来,我去找你。” * 公园里。 江问坐在长椅上,面前有一片浅绿的湖,风吹过,泛起涟漪。岸上有扑腾着翅膀的鸽子。 有几个小女孩蹲在草地上撕面包屑。 像拍电视剧一样的场景。 逢宁走过去,挡住他看风景的视线。 刮过的风尖锐,凛冽。江问整个人像雕塑一样,一点都不动弹。 盯着他头顶柔软的黑色发旋,像个小孩子一样。逢宁伸出手在他眼前,上下晃了晃。 江问一动不动。 她放下手。 两人并排坐着,偶尔有几只白鸽停在脚边。 在寒风中默默无言。江问没有跟她聊天的意思。于是逢宁就看着不远处的小女孩喂鸽子,借此打发时间。 为了打破凝固,逢宁尝试着讲了两个笑话。 讲完,她笑,他沉默。 江问:“你以为自己很幽默吗?” 逢宁:“……” 她扯了扯嘴,自顾自笑了出来。 实在被冷风吹的头痛,逢宁干脆站起身:“走吧,我带你去吃顿饭。” … … 打了个车到东街,一路上两人都没讲几句话。 这个点正是热闹的时候,去了家大排档店,有几个人过来招呼她。有人认出逢宁,跟她说孟瀚漠有事去了。 逢宁不怎么在意,指了指身后的江问:“我不是来找我哥的,带我朋友来吃顿饭。” 寸头叼着根烟,瞅着江问一身正装,歪着头调笑:“哟,这么靓的仔?” 逢宁点点头,“你们不用管我了,该忙就去忙。” 从零下的室外到开了暖气的店里,暖呼呼空气,让身上都有些发痒。把外套脱了,逢宁挑了个角落比较安静的地方坐下,坐了会,她想到什么,起身,轻车熟路从结账台那儿拿了个暖水袋。 放到旁边充好电。 几分钟之后,指示灯从红跳绿,逢宁把热水袋丢进江问怀里,“捂捂肚子。” 他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她的照顾。 江问吃东西的口味清淡,只要了微辣。 烤翅,凤爪,韭菜,牛肉串,羊肉串,土豆,脆骨,烤虾,各种泛着香气的烧烤,还有一盅养胃的海鲜粥,全部上桌。 雾气氤氲之间,江问随便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 逢宁埋着头,吃的津津有味。 他看了逢宁两三秒。 她有所察觉,慢下咀嚼的动作,略略抬起眼,疑惑地跟他对视。 江问终于开了尊口:“你就没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逢宁把口里的东西囫囵吞下去,嘴巴油光发亮,看着他,“说什么。” “你说呢?” 逢宁想了想,“新年快乐。” 江问怒极反笑:“就这?” 她又想了想,“一直快乐。” “呵呵。” 江问瞪着逢宁。 她转头看别处。 忍了一天,江问终于爆发了,他讽刺道:“才一个晚上,你打算跟我装失忆吗?” 看着她一直在他面前装傻,江问觉得自己好他妈委屈。 想啊想,想到他们浪费的时间,江问又好他妈心疼。 就算从现在开始,往后的每分每秒都珍惜。可是这么些年的缺憾,错过的空白,却再也补不回来了。 最可恨的是,他昨晚都那么说了,逢宁这个全世界上最铁石心肠的女人,她居然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这么旁若无人地继续跟他装死。 江问想,等她主动跟他提他们的事,这辈子可能是等不到了。 “我记得我喝醉了,你好像没有吧。” 逢宁默默地拿了一串土豆,放到他面前的铁盘里,小声说:“你先吃点东西,吃饱了才有力气谈别的。” 听到这句,江问被气的脸黑。 “逢宁,我不是没事干。跟你耗了这么久,你要给我个说法。” 他一脸受害人找上无良商家的怨恨表情。逢宁好奇:“给说法?你想要什么说法。” 也不等他回答,逢宁拿起酒瓶,直接撬开。她说,“不然这样,咱们也喝顿酒吧,你别喝,我一个人喝,就当我昨天补给你的。” 说着,逢宁沿着杯口,往下倒翻着泡沫的酒,自顾自斟满,端起来就灌完。 酒液从嘴角溢出,她随意一抹,又倒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