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平阳怯怯道:“一般来说,小界结法可以随意依法区划地域而结,但大界结法却有一定的局限性,选址非龙脉不可,因为龙脉地脉灵气庞大,则气场亦大,所产生的空间效应自然越大越强,所以大界的入口一般都是在龙脉峃口当中,我看盘龙山山势蜿蜒,昭昭百里,搞不好就是一处龙脉!” 鬼娃听得有些不耐烦了,冷冷道:“然后呢?” 胡平阳说道:“南武国是秦朝时期粤东一带的边陲小国,与云南,广西,福建一样,在当时均是蛮荒不化的地区,根据《南越先贤志》的记载,当时秦军南平百越,进军五岭!那五岭中,揭阳岭就是其中一个,盘龙山隶属南岭山脉,与揭阳岭同处一脉,搞不好结界的入口就在我们盘龙山附近也说不定呢?”。作为潮汕文化的前史,《南越先贤志》这本书胡平阳多少还是知道一些! 鬼娃点头赞同道:“那书里还说什么了?” 胡平阳耸肩道:“历史上关于南武国的记载其实是很少的,当年秦始皇南平百越,进军五岭时,南武国被灭,秦始皇向来专制独裁,当时就曾废六国文字,焚书坑儒。南武文化在当时受到了毁灭性的灾难,所以……!” 鬼娃碾牙道:“这么说,你刚才说的都是空话咯!” 胡平阳苦笑:“你又不是不知道,堪舆术素有三年寻龙,十年点穴的说法,我们顺着盘龙山往揭阳岭的方向找就是了,真龙气脉要是那么好找的话,那天下岂不是人人都可以称皇称帝了?” 鬼娃无可奈何,心知再争下去恐怕村里的人都寻来了,只得抬头望天,此时已经是早上八点左右,叹息一声后他索性站起身来,冲胡平阳嘁道:“那还愣着干嘛?赶紧走去啊!” 胡平阳哦了一声,也站起身来,但奇怪的是,他的脚步却是向着湖泊深处迈了过去,鬼娃一时惊乍,急忙伸手把胡平阳扯了回来,胡平阳受着一扯之力,登时回头看了鬼娃一眼,面有惊疑的嘿嘿一笑道:“别……别大惊小怪的,我只是想试试这水有多深!”第一次下水,胡平阳感觉就好像是个刚进城的乡下小孩。 鬼娃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道:“你Y的知道这水有多深么,村里的小孩在这都溺死好几个了,呐!”鬼娃说完伸出右手道:“捉住我的手,别一会够不着了!” 胡平阳伸手抓住,这处湖泊是坛鸿村建的一处水库,岸边的浅滩都是用花岗岩铺底,踩下去硬实硬实的,胡平阳还从未下水过,心想这下反正来了,怎么着也得踩一踩那软绵绵的河床吧?这一寻思,胡平阳已经把身子探出了一段路,水库的结构很奇怪,咫尺之间,浅滩与深处的深浅落差十分的大,要不是抓着鬼娃的手,他当真就脚下一个陷空,险些就要翻倒下去! 鬼娃看着胡平阳那狼狈的窘样就觉得好笑,忍不住取笑道:“没骗你吧,再过去一点就没有石块铺底,足有四五个人深呢!我说天色也不早了,你再耽搁下去,让他们找来就不好了!” 胡平阳觉得也是,按照现在这个时辰,鬼娃在村里干的好事铁定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估计那些人也该上山了,想到这里,他点头应了一句,作势就要往岸边走来,但他身子刚一动弹,脚下忽生一股怪力将他急速往下扯去,胡平阳还未来的及惊呼出声,就整个人没入了水中,只剩另一只手在拼命的胡乱挥着。 鬼娃在一边猝不及防,幸好他这一手抓的紧,才不至于一手抓空,但他也是踉跄一下,急速调整自己的姿势才稳住身形,然后他双手一齐用力,那一股怪力虽然来得迅猛,但在水中因为有了浮力的缘故,那上提之力明显的要比下扯之力占尽优势。 鬼娃慌乱之中,可谓是出尽了吃奶的气力,硬生生把胡平阳的头部拉的现出了水面,胡平阳本来就不识水性,这一呛只把他的眼睛都逼得血红血红的,但他还未来得及换气,一看见鬼娃就好像看见了救命稻草似的,用那无比惊慌的口吻急了一声:“快,下面有东西……拉……拉住我的脚了!” 这一声惊呼的时间,那下扯之力已经把他的声音连带头部都扯得没入了水中,鬼娃心头一下惊诧,在他的直觉里,那家伙在水中的拉扯力尚且如此巨大,一定是个个头不小的家伙,只是这小小的水库里还能藏个水怪不成? 鬼娃从小的就听说过有水怪这一回事,说是浑身长毛的猴子,也有的说是水狗、水鬼之类的,但那些纯粹是大人用来骗小孩的把戏,因为村里的孩子调皮,会瞒着大人去水库中洗澡,大人们怕孩子不识水性,就会编这些瞎话吓吓他们,鬼娃一向是不信这些的,如今真让他遇到这样的怪事,他不知怎的,马上就想到了水怪二字。但想归想,他手上可不敢稍怠半分,这一下,他咬紧牙关,手中使力硬是把胡平阳又往上提了几分,口中还怒骂道:“他妈的,鬼爷我人都杀了,还怕你个水怪不成!”。 不过话虽这样说,鬼娃心头可是渗得慌,要知道水怪之所以叫做水怪,顾名思义就是水中的怪物,鬼娃现在可是处在人家的地盘上,刚才那一句大言不惭的话只不过是想给自己壮下胆色。 而事实上的,他知道再这样干耗下去也不是办法,搞不好两人都要死在这个地方!不及多想,那下扯之力瞬间已经强盛到连鬼娃的身子都隐隐有向前倾倒的迹象。 幸好他们所在的位置还尚在那深段的边缘处,要往前一点,鬼娃只怕连逃命的时间都没有了,也幸好了这水库的边缘地段都是花岗岩铺底,鬼娃脚下一用力,身子向后倾斜过去,像拔河一样手脚并用的,竟是把胡平阳的身子向岸边拖行了几分! 鬼娃一见这法子还真见效,这要是能坚持到岸上或是在齐腰高的浅滩,管它娘的是什么胚子,鬼娃想是当先给它几个拳头啃啃,准叫它满地找牙! 一番谋划,鬼娃牙一咬,手头力道不觉又加大了几分,但奇怪的是,这一次拉扯之下,他只觉得底下怪力顿消,身子惶惶退了几步才站住了脚。 胡平阳痛呼一声,整个人也露出了水面,他此时眉头紧锁,那怪物松手之际还没忘在他脚下咬了一口,其口径之大,胡平阳就算身在水中也能感觉到,只怕是不下于人嘴大小的,但此时已然顾不得这么许多,两人对望一眼,便极力的往岸边疯狂逃命而去。 这点距离也不算太远,刚才他们两个到了齐肩高的水深便停了下来,算算也就离岸边十五六米左右。鬼娃水性颇好,只片刻功夫便游到了岸边,胡平阳不识水性,在水中纯粹就是靠两只脚胡乱蹬。那感觉就好像在没有重力存在的太空中奔跑,脚下一用力,整个人就跃起一段,才又缓缓落下,值此逃命关头,这种速度无异于是送死。 鬼娃在岸上急得团团转,那隐藏在深处的怪物魂都没有看到一个,要是它突然折返回来,那可不知如何是好了。正想间,鬼娃突然看到胡平阳身后的水面上突然惊过一片绿影,速度很快,只微一浮上水面便又沉了下去! 但从那异样的水线波纹看来,那家伙此时正向胡平阳潜游过去,距离也不算远,刚才那一片绿影大概就是那家伙后背上的皮肤。鬼娃此时尚且心有余悸,这下看得真切,心脏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上,赶紧向胡平阳招呼一声:“虎子,你快点,那家伙就在你后面!”。 胡平阳本来心中就七上八下的,这下听的鬼娃这一句话来,心中那个惊骇端的是非同小可。可怜胡平阳本就不识水性,在这紧要关头,又不偏不倚的犯了老毛病,那失了两魄的身子骨经过这一番折腾,早就累得喘不过起来,哪里还有逃命的活? 现下听得那家伙就在自己身后,出于恐惧,他竟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那家伙距离自己只有大概五米距离,看不见那怪物长的什么样,但从水面上泛起的流纹看来,底下那家伙的身躯恐怕足有两米左右! 胡平阳止不住心头一阵寒噤,脚下用力,拼命的朝岸边划去,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其实离岸边不远,也就在六米之间,只是水库的堤岸都是台阶式的,浅滩处的水深基本没有什么太大落差,就是临岸边时候,只要不踏上台阶,也是这样的深浅。 鬼娃早早的就蹲在台阶上探出身来,伸出一只手,只等胡平阳一到岸边,马上就给他拖上来,只要上了岸,那家伙就算再厉害也给他拼个鱼死网破! 但是现实永远都比想象中的多了几分异数,那怪物长年生活在水下,水性自然非这两个毛头小子可比。只片刻间,那家伙便已随行而至,胡平阳虽未回头,但感受得到身后那水波震荡已是近在咫尺。 紧接着,一只浅绿色的手臂扣住了他的肩膀,胡平阳心头一跳,那家伙的手指上长着犹如匕首一般的细长指甲,只向后一扯,便把指甲深深陷入了他的皮肉当中。 胡平阳受着一扯之力,身子柔弱的向后一倒,但出于求生意识的驱动,纵然是此时已近筋疲力尽,他还是猛一转身,向着身后那不知名状的家伙猛一挥拳,竟不偏不倚的打在了那家伙的头上。 那怪物受着一锤之力,登时把手一松,胡平阳借此机会,又向前划出了一段距离!由于刚才是背身挥拳,根本来不及看清那家伙的容貌,只知道那家伙身子呈浅绿色,头部不知道是一个毛毛球还是没有完全露出水面,反正一想起来,胡平阳就觉得十分恶心! 鬼娃在岸上看得真切,那家伙哪里是一个怪物来的,刚才一现出水面,那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只不过那家伙手指甲十分细长,呈黑紫颜色,而全身皮肤都是浅绿的,若是没有看的仔细了,还以为是一只超大型青蛙。 鬼娃暗暗捏了一把汗,这种造型的活人他还是第一次见,看那身皮肤都让青苔给染成了浅绿色,只怕在水中待的年头还不少。鬼娃自小跟随杨汉三狩猎多年,自问也没见过这等事物,不过杨汉三毕竟是资深的猎户,没死的时候就曾给鬼娃讲过狼孩的故事,说是一些被动物收养的孩子从小和动物生活在一起,慢慢的就继承的动物的习性,用四肢走路,除了外形还是人之外,声音和习性什么的都变成的动物的摸样,甚至传说中还出现过猴孩、羊孩、猪孩、蛙孩什么的,鬼娃心忖这浑身浅绿色的指不定就是什么蛙孩也说不定! 鬼娃心里这般想着,胆子不觉就壮了几分,胡平阳此时已经又向岸边移了一段距离,眼看着就要够到鬼娃的手了!但那吃了暗亏的怪物也瞬息而至,这一次,他直接整个身子都浮出水面,殷红色的舌头伸的老长,显然是对眼前这一顿大餐不死不休的样子。鬼娃在岸上暗自呔了一声:“Y的,我道你是知难而退,没想到你他妈的来个逐个击破,鬼爷我十二岁就能杀死野猪,对付你这蛙孩还不是绰绰有余!” 话虽这么说,鬼娃心下还是怕得要命,他可不会相信这家伙会是什么善类,但不知怎的,面对那个曾经在自己面前坠入深渊的人,他暗暗发誓绝不会让这种事第二次发生,愤怒的咬紧了牙关,他知道不管对方是什么来头,他都不会坐视不理的! 这一说话间,那家伙已经近到身前,胡平阳本想故技重施,但这一次,那家伙似乎是抱着复仇的决心,未及身前,便已将五指弓起,直直向着胡平阳心口处探来,胡平阳心头猛的一跳,这家伙五指如刀,被他往心口这么一抓岂有命在? 正思忖间,忽然听见岸上鬼娃暴喝一声:“呔!看你鬼爷来扒了你的青蛙皮!”。那怪物似乎是受那一喝之威,转过头来看向那个突然从岸上疾扑而下的身影,竟是愣了一愣,胡平阳趁此良机,一股脑的爬上岸边的台阶,这时候鬼娃已经完全扑入了水中,胡平阳不敢稍作停歇,身子普一登岸,马上向水中疾望过去。 此时日上中天,太阳已经一改早上柔弱的模样,水面上如无数破碎镜子的波纹在阳光的照射下,摇曳着无数绚烂的白色光芒,直让人看不真切! 胡平阳刮了刮满是水雾的双眼,刚才那怪物屈指成刀的时候,他隐隐的看到了那家伙的大概模样,不是别的,正是一个全身浅绿的大活人。他不禁暗暗打了一个寒噤,急忙蹲下身子,把手伸向水中,对鬼娃招呼一声道:“鬼娃,快,快上来!”。 鬼娃反倒在水中得意一笑,那家伙想来也是欺善怕恶之辈,刚才鬼娃跳下去的时候,兴许是知道来人气势汹汹,恐怕还是有备而来,那怪物只噗咚往水下一钻,瞬间就没的无影无踪了,冰凉彻骨的水中此时就鬼娃一个人站着,见胡平阳这样大惊小怪,鬼娃嘿嘿笑道:“看你小子吓的!那家伙一见我就跑了,只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他要敢再来,我准叫他满地找牙!!” 胡平阳微一皱眉,朝鬼娃嗔道:“你就得意吧你,你看到那家伙长什么样子没有?” 鬼娃正向岸边游来,听得胡平阳这样一问,登时来了兴致:“那家伙,看起来老吓人了!浑身碧绿碧绿的,指甲留得老长,是灰紫色的,嘴唇也是,两个眼珠子都没有黑点,都他妈红色的!还有……” “不好!”胡平阳登时变了脸色。 鬼娃本来还有些意犹未尽的,这下见着胡平阳这般神色,心下也是一慌,忍不住向他追问道:“咋啦?” 胡平阳僵住了身子,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让他惊惧万分的事来,眼中激射而过浓烈的惊惧光芒,两边牙关哒哒哒的直打颤,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接不上气,道:“快!快……快上来!是……是……是……尸鬼!”胡平阳说完强咽了口气,感觉连呼吸都有些喘息! 鬼娃哪里知道尸鬼是什么东西来的,但看胡平阳那惊惧的样子恐怕还不好对付。鬼娃平日里最惧鬼邪之物,胡平阳一个鬼字方才出口,鬼娃心下就已阵阵发愫,管他娘的是什么鬼,先跑了再说! 鬼娃一撒腿就要往岸上跑来!胡平阳急忙伸手接去,心中暗暗悚道:那家伙若是真如传说中的一样,那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凶残异类啊! 一想到刚才能从那家伙手下捡的一命,胡平阳不禁暗暗庆幸,但现下鬼娃还尚未脱离险境,胡平阳不敢耽待片刻,那家伙狡猾的很,指不定就埋伏在哪一个角落里,刚才只不过是被鬼娃那股蛮劲吓退而已,料想那家伙在深山老林里坐山为王,哪里会料到居然还有人敢与他正面冲突的,只怕是那家伙以为鬼娃是藏了什么厉害武器,躲到了僻静角落静观其变罢了! 鬼娃心神普一震荡,仓促之间洋相毕露,那狼狈的样子被躲在暗处的鬼物看得真切,这不眼看着已经游至岸边,前脚刚好踏上了厚实的台阶,就要拉住胡平阳的手,但下一刻,那尚在水中的后脚竟是被一股巨力往后一扯,鬼娃登时重心不稳,头哐当一声磕在坚硬的台阶上,被生生磕掉了几个门牙。 鬼娃一经吃痛,人也变得暴躁起来,管他娘的是人是鬼,先给他来几个锒锤子试试,然而那家伙在水中巨力非比寻常,鬼娃身子刚一反应过来,那家伙就已将他往深处拖去了几分。 胡平阳不懂水性,只能站在岸边干瞪眼,鬼娃暗骂一声他大爷的,伸手就往腿上乱抓,这一抓,他扯到了一撮海藻一样的东西,心忖就是那怪物的头发没错了,然后他侧身用另一只脚踩住那家伙的头,手脚猛一用力,借这下蹬与上扯之力,竟是生生扯出一块血淋淋的头皮,那怪物疼得哇哇直叫,登时把手一松,鬼娃如获大释,拼命的往岸边游去! 咫尺距离,在这里可谓是生死立判,那怪物好端端的被人扯去一块头皮,心下怎不盛怒万分?鬼娃水性再好也及不上这长年生活在水下的鬼物,只片刻之间,那被激怒的尸鬼便已随行而至,鬼娃未及到岸,心下暗道不妙,刚才他还以为那家伙顶多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东西,但这一番对决,那家伙脾气火爆,力气也是出奇的大,只怕是不世出的怪物来的! 那怪物一及身后,马上亮出右手,屈指成刀,猛地向鬼娃后背抓来,胡平阳在岸上看得真切,那家伙指甲比刀还锋利,刚才他就吃过一记,现在肩膀上还隐隐作痛,如今看到鬼娃身处险境,慌乱之中在地上胡乱捡起一块石头就冲水中掷去,以为能对局势缓上一缓。 谁知那怪物本就处在鬼娃身后,而鬼娃此时似乎也踏上了岸边的石阶上,身子一下子从水面上亮出大半截来,那块石头不偏不倚的,就打在了身在前面的鬼娃额头上,鬼娃痛呼之下身子竟是顿了一下。 那怪物见此良机,更不犹豫的伸手往前一探,鬼娃只感觉背后一凉,尸鬼如匕首一般的指尖深深的扎进了他的后背,他猛的低头向自己胸前看去,那透体而出的指尖此时正往下滴着殷红的鲜血,滴在水中,就如一朵朵绽放在水中的雪莲。 身后的尸鬼嗅到了那诱人的血腥味,发出了一阵咯咯咯的怪笑声响,殷红的舌头绕着那灰紫色的嘴唇舔了一圈,屈指向后一扯,竟生生的将鬼娃的心脏扯了出来,只现出在阳光下血肉模糊的血窟窿。 鬼娃身子僵直的向前一挺,那如泉涌一般的鲜血瞬间染红了脚下的水域,但他已然忘记疼痛,只觉得身子空空的,却想不出少了什么东西,意识弥留之际,他竟是伸手对着胡平阳一指,眼中满是惊疑与愤慨,用微弱的颤音道:“你……你……” “我?我干了什么?”胡平阳傀儡一般的退了几步,这一刻,他心乱如麻,像一个神智不清的疯子。 “啊!是我杀了鬼娃?是我杀了鬼娃啊!”。他毫无意识的低低念着,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一个声音,一个来自内心深处,深深自责的声音! 那一个几番救自己于危难之中的人啊,就这样死在我的手中了吗? 最后的一眼,那人深深的愤慨,仿佛梦魇一般,深深的印在了心中! “啊!!!!”胡平阳突然大吼一声,带着几许赴死的决心,止不住那喷涌而出的眼泪,向着那个浅绿色的身躯,如同一头彻底疯狂的野兽,咆哮着要把那一个怪物撕成碎片。 天地,似乎都为之撼动! 几乎就在胡平阳狂怒冲出的那一刻,天际突然闪过一声狂怒的天雷,其势宏大,直有震天撼地之威,偌大的山谷中霎时隆隆回响不绝。狂风骤起,电闪雷鸣,翻滚而来的乌云犹如席卷,当真是遮天蔽日一般,瞬间把整个盘龙山变成了黑夜! 这天象骤变来得突然,隐藏在鬼娃身后的尸鬼身子突然大震一下,眼中满是惊惧的神色,显然这天怒刑雷正是他最恐惧所在,未等胡平阳飞身上前,他猛然一个转身,径直便朝湖中噗通一跳,没得无影无踪! 天地,恢复了平静,仿佛这一场天地剧变从未发生过一般,在尸鬼没入水中之后,便随之平息了下来!胡平阳飞身接住即将倒下的鬼娃,这一刻,他泪流满面,鬼娃的手紧紧的拽住他的手臂,眼皮疲倦的就要闭上,胡平阳晃了晃鬼娃的身子嚷道:“我们的蛐蛐还没来得及分出高下呢,我不准你死,你听到没有,我不准你死!”。 鬼娃僵笑一下,扭过头看了一眼岸边的两个小藤篓,用微弱到极致的声音道:“我……我杀了人,死了……也好,你……回去吧!不……怪……你……”鬼娃说完,把抓住胡平阳的手一松,闭上了眼睛! “不!”胡平阳几近疯狂的大喊道:“我们还要去另一个世界,去帮靖渊完成他的……啊!靖、靖渊!靖渊!”。 胡平阳心头猛的一震,脑海中突然惊现出一个稍纵即逝的名字!然后他猛然站起身来,左顾右盼的向山谷扫视了一圈,口中喃喃自语道:“在那里呢?不能慌……不能慌!啊……在……在西边!” 胡平阳抬手抹去眼角的泪痕,背起鬼娃的尸身向着山谷的西边狂奔而去。 鲜血,染红了岸边的石阶,染红了他的衣服,像一朵朵,以生命为土壤,盛开的妖艳雪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