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又哀叹一声,说:“苟延残喘虚活了这些年,早已经倦了,横竖烂命一条,我不怕死,千万不要平白无故坏了旁人清名。” 撂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众人面面相觑。 “哎,小姐别走,你去哪儿,等等我啊。” 半晌,小燕才缓过神来,急急忙忙跟了过去。 何青青负气离开后,何夫人突然掩面哭泣起来,哭得直叫听者伤心闻者流泪。 “我苦命的孩子啊!娘对不起你,只恨为娘无力为你分担,如若能够为娘恨不得立即替你去死,呜、呜、呜……” 一向悲喜不行于色的何员外也跟着红了眼眶。 “何夫人,您别这样说,二老还是要爱惜身体为重。”柳烟寒不忍卒睹老两口落泪,小心翼翼劝慰着。 好一会儿,何夫人哭累了,哭够了,哽咽着对柳烟寒说:“柳姑娘,求您别生气,这孩子身体有恙,所以心里有气,她说的都是浑话,不能当真的。” “求你千万不要放弃她,可怜我为人母却没能给她个康健身子,这孩子先天不足,打从娘胎出来就没安生过,几次差点夭折,勉勉qiángqiáng活到现在却总是活的如履薄冰。” 说着,何夫人眼神空dòng的望向远方,如同回忆漫长的凄苦岁月般。 幽幽说道:“她身子弱,打小我就不敢让她出门,成天把她关在这府里,这孩子从未见过世间繁华,也未享受人间喜乐,活的可谓索然无味。” “别的孩子每天都能在外嬉戏,而她只能成天成天的坐在后院高墙之下,仰望天空,常常一坐就是一整天,不哭也不笑,没人知道她在看什么。” “可是为娘的知道,她只是想听听院墙外孩子们嬉闹的声音罢了。” 说到此处,柳烟寒几乎可以想象出一个孩童囿于高墙之下仰望苍穹,寂寥而凄苦的神情,一股酸涩袭上心头。 “这孩子要体面,苦闷都自己往心里藏,从来没有跟我们抱怨过,可是我知道她向往自由,她想像个普通人一样无拘无束的活着,可世事偏不如意,呜、呜、呜……”说到悲切之处,何夫人不禁又哭了起来。 柳烟寒认真思量一番后,对何员外何夫人说道:“老爷夫人切莫悲伤,既然我有缘来到此处,就不会放任令嫒于不顾。” “我看不如这样吧,这段时间,好生调养,待冬去chūn来,何小姐身体再好些,能够出门远行之际,我带她回林峰山辛夷谷,拜请我师父鹤梅医圣给她面诊,我师父医术高明,他老人家说不定会有办法的。” 一听柳烟寒这么说,何员外同何夫人,心里陡然有了一丝希望,连忙收住悲恸,又惊又喜地问道:“果真如此吗?” 柳烟寒正色而坚定地对何氏夫妇说:“嗯,晚辈岂敢诓骗二老,我师父鹤梅医圣,素有那续脉生肌,起死回生之神功,有他相助,何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定能安然无恙,长命百岁。 终于,何夫人对着柳烟寒破涕为笑,她用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顾不得那许多,拉着柳烟寒胳膊激动地说:“那就全且仰仗姑娘您了。” “何夫人,多礼了。” “那老夫也在此,先行拜谢令师鹤梅医圣了。”何员外忙不迭地自一旁作揖行礼。 如此,求医之事便定了下来。 第四章 万水千山 与何员外商议妥当一切,柳烟寒去寻何青青,左右没找见,直至寻到后院才发现她一个人在院墙边的秋千架上枯坐发呆,丫鬟小燕在其身后不远处守着,手上拿着件大氅,却并未上前。 柳烟寒悄悄上前询问小燕:“后院怪冷的,何小姐身体刚刚好转,怎么不劝她回屋呆着。” “嗨……”小燕闻言暗叹一声,摇摇头说:“小姐她打小一直都是这样,有事没事就爱一个人在院里呆坐,也不搭理人,劝不动的,由她去吧。” “给我吧!”抬手朝小燕要过那件大氅,柳烟寒迎着何青青走了过去。 来到其身后,不由分说的将那件大氅披在了她的肩头。 何青青突然觉得肩上一沉,诧异地扭头一看,原是柳烟寒立在身后,她又迅速别过头去,错开视线,依旧沉默不语。 见她不说话,柳烟寒自顾的在旁边坐下,陪她一起抬头仰望院墙外的天空,何青青过去的日子是怎样的,柳烟寒无从了解,但是此刻很想看看她眼中常年注视的景象究竟是怎样的。 偶遇几片浮云从高墙上略过,耳畔隐约传来几声街头巷尾的孩童嬉笑声,别无其它,可能这就是何青青孩提时与这繁华世界为数不多的接触。 二人一时间相对无言。 “柳姑娘,你别往心里去,我爹娘他们病急乱投医,听那疯道人胡言乱语,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没那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