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影曈曈

天瞳是一种异于常人的眼瞳,一种力量的标志。但活着的时候它会被隐藏起来,只有在宿主死的一刻,才会出现在它的眼睛里。这一刻便是天瞳和世人全部的区别。佛说:人的身体便是一个宇宙。像宇宙一样漆黑充满了秘密。而其中最大的秘密莫过于我们的大脑~现代科学说:眼睛...

第八幕 电梯有鬼 4
    “你为什么能在案发现场,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正确辨认出死者的身份?”谷田问蔡元及。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知道的。也是他特地将蔡元及带回去局里的原因。“是不是因为看到了这本曲谱?”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蔡元及说,一付坚决不合作的样子。

    “因为你笑了,那时候,在看到曲谱的一刻。”谷田回忆起早上在电梯门口,席援嗣把曲谱交给自己时的情景。那时他刚打开曲谱,席援嗣便提示他,这会不会和之前发现的系同一本。正当他要抬头回答的时候,晃过电梯外框,那像镜子一样明亮的金属条上的目光,让他看见了背后的蔡元及,那几乎乐不可支的笑容。“其实这才是你会突然哮喘发作的原因,对吗?”蔡元及没有否认。“你没有随身带喷剂,说明你已经很久没有犯病了。所以现场稍嫌压抑的空气不足以让你发病。真正的原因是那个抑制不住的笑,我没有说错吧?为什么笑?”

    “你以为呢?”蔡元及反问。

    “因为快乐?”谷田注视着蔡元及,后者对这问题无动于衷。“又或者是因为~,你那一刻发现了真相?”蔡元及的眼帘触电似地上挑了一下。“和愤怒不同,笑是智慧的表现,人只有在看见某些真相的时候才会突然发笑。你说我说得对吗?”谷田进一步试探。

    “你这么问就像已经把我归在后者了似地?凭什么?”

    “就凭这个,”谷田举起谱子。“这曲谱是你的,是你交给死者的,你才是它真正的主人。这就是你为什么可以立即确认她身份的原因。”

    “不,我不是,有我的指纹是因为她给我看过。”

    “不,你是。“谷田的语速咄咄逼人。”不瞒你说,这本曲谱我们找到不止一本,每一本我们都在一个隐秘的地方找到。也就是说这些作者都视它为珍宝。试问有必要藏起来的东西,怎么会和人分享呢?即便她给你看过,也只能是很短暂的时间。而你对这谱子非常之熟悉。你能看见,能辨认它的时间不会超过30秒钟,”正如谷田所说,这谱子在他手上停留的时间不会超过30秒,而他的视线停留在那唯一具有甄别性的,最后1/3处的时间,则不会超过15秒。“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认出来从而确认死者的身份。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只可能是它的主人。这里面的最后一部分就是你写的。如果你否认,我可不可以把它当作是你在要求警方,对它做笔记鉴定?”

    “……”

    “那么,”至此谷田放慢了语。“为什么拿到这本曲谱的人就会死?曲谱和死亡,你为什么会把它们联系在一起?”

    “……”

    “所有手上有这本曲谱的人,不是死了就是失踪了,为什么,你能幸免?”

    “……”

    “能~告诉我吗?”

    “……”

    “听着,最近一个月来海星接连有11个学生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本谱子是他们唯一共同拥有的东西。而今天早上我们找到了第12本,”停顿。“持有它的人昨晚惨死在电梯里。她是第一个死者,我们希望也是最后一个。希望你能帮我们达成这个愿望。”谷田的语气很诚恳。自从谈话开始这是他最诚恳的一次,诚恳地几乎是央求。“能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吗?”

    “~真的~太遗憾了!”过了半晌,蔡元及终于打破沉默。“你那一大通的推论,不错。可惜白说了,因为打从根上就错了。我笑因为我想笑,看见自己憎恨的人身首异处我感到快乐。就是这样。”轻描淡写的语气。

    “你恨她?”

    蔡元及没有正面回答。“我就是这样的人,”破罐子破摔的口气。“看到别人痛苦就感到快乐。所以,不要指望我会告诉你一些什么。”

    谈话就此陷入僵局。如果不是随后响起的电话铃声,没有人知道沉默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头儿,援嗣让我们马上赶去海星。”金全慎接完电话后,在谷田耳边小声说。“那里又出事儿了,……”。

    谷田随即同金全慎离开接待室。询问就此不了了之。

    比赛结束后瑞应走出教学楼。六月的阳光像金子,却毫不吝啬地洒在树木茂密的枝头,雪白的水泥板铺就的林间甬道,和中庭的喷泉里飞溅出来的无数的水珠上。不远处的草坪上有人在吹单簧管,是《棕色头发的女孩》,一首脍炙人口的民歌。二氧化碳通过笛管,如同穿越过一个神秘的甬道,在黑暗退尽,阳光迎面而来的时候,变成深情而又温柔的旋律。瑞应静静地听着,为二氧化碳,为单簧管,为作曲家,又或者笼统地为音乐,发出一声不可思议的慨叹。

    她信步地走着,周围的一切都让她感到惬意。就在这时候,一颗水珠不经意地掉在她的头上,迅速地渗进她漆黑稠密的头发,印进头皮。她直觉地用手指在湿漉的头皮上蹭了蹭,皮肤感到粘稠和一丝晕热,垂下手来一看,红红的,还泛着淡淡的血腥。她感到一丝诧异,可不等她深究,又有几滴水珠接连地渗进了她的头皮。这次她选择抬起头,将诧异的目光直接投向了那无中生有的天空。

    “唰唰唰~”纷纷的水珠很快就变成了红雨,像一发不可收拾的飞镖,正密密麻麻地向她射来。视线变得模糊,被无数颗红色的雨滴晕染开去。模糊的视线尽头她看见一黑咕隆咚的东西,像乌云又像巨石,而她很快就意识到那应该是后者,因为它正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自己靠近。因为云,是不会受到了地球重力的诱惑的,不是吗?

    “扑通!”的确不是云,但也不是石头。是从云端摔下来的人。不是仙人也不是神人,是死人。

    “啊!”歇斯底里的惊叫声随之传来,像女高音中气十足的抒发。

    “扑通!”像蚯蚓一样,瑞应软啪啪地倒在地上。

    血流出来,覆盖地上无数的新鲜的雨滴,绕开一个活人和一个死人,在雪白的水泥地上静谧地流淌开去。血液的粘稠让这种流淌显得有些缓慢,像一条没有脊椎的蛇,从坡瓢的后脑勺钻出来,蜿蜒地裹挟起一个活人和一个死人。

    “当时大家都惊呆了,那人从楼顶嗖地掉下来,几乎是蹭着她的头顶摔在地上。我以为这下那女孩儿也活不成了。真的是千钧一发,几乎是和死神交臂。”一个惊魂未定的现场目击者,向率先赶到现场正忙于取证的席援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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