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结束后,帕隆村的人们为凯旋的贝雷夫和士兵们献上了热烈的欢呼,全村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 虽然村子物资匮乏,但还是东拼西凑地举办了一场简单的宴会。 “为了少主!干杯!” 伴随着酒杯的互相碰撞,村民们互相拥抱,更是唱起歌来祝贺这场胜利。 宴会上,杜文和格温他们也被拉了出来。 一名村民给杜文等人端来了食物和美酒。 “来,这位少爷你也尝尝我们村的美食吧!都是我老婆亲手做的!” “我们什么都没做,你没必要这样的。” “唉!说什么呢!要不是有少爷你在,我们的少主哪能重新振作起来!大家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你是没看见,少主他在战场上多么活跃....!” 村民咋咋呼呼地比划起来贝雷夫奋勇杀敌时的样子。 看到这个样子,杜文笑着举起了酒杯。 “那就谢谢你了。” “如果不够的话,随时喊我过来!” 说罢,村民就消失了,而杜文只是举起了酒杯抿了一口,可能是因为北部比较冷的关系,酒非常烈,仅仅是喝了一小口,他的身子就暖和起来。 宴会上,架不住劝酒的人实在太多,格温是被迫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而布莱恩则是直接对瓶喝了起来,惹得村民们是赞叹不已。 这时,一个身影来到了杜文身边。 “孤零零地一个人喝酒吗?” “你不懂,一个人喝比较有气氛。” 扑通一声,贝雷夫坐在杜文的旁边,手里提着三瓶酒。 他拿起旁边的一个杯子给自己倒起酒来。 哗啦啦。 “不管怎么样,我敬你一杯。” 杜文端起手中酒杯,跟贝雷夫碰了一下,随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烈酒火辣辣的灼烧感直接从舌尖烧到喉咙 “痛快,干!” 贝雷夫也仰头喝掉手中的烈酒。 “再来!” 贝雷夫再次为双方也斟满了酒,随后又是一口干掉。 酒过三巡后,贝雷夫用手腕抹了抹下巴上的酒水,像是喃喃自语道。 “...谢谢。” “什么?” “...谢谢你能够打醒我,不然我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哈,不用谢,我不过是单纯地想揍你而已,没想那么多。” “你还真是刻薄啊。” 贝雷夫尴尬地笑了笑,随后又喝了一杯酒。 杜文看出他是有心事,一边替贝雷夫斟着酒,一边问道。 “伤亡人数多少?” “死了八个,重伤12个,其余都没什么大碍。” 面对人数近乎多出一倍的蛮人,只付出了这么少的代价就大获全胜,已经是奇迹了。 不过死伤终归还是有的,亲友的离世,这是贝雷夫最不想见到的。 但是此刻贝雷夫的脸色却很平静。 “很奇怪。” “什么?” “明明前几天我还为了接下来死战死多少人而心急如焚,但现在亲眼看着他们的尸体,却也不是那么伤心。” 杜文静静地看着他,并没有回答。 沉默了许久,贝雷夫开口了。 “你觉得这是因为什么?” “我哪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 “什么都行,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很难说。” 杜文的目光正对准了那些笑闹的村民们。 虽战初战告捷但,这并不意味着一切都结束了。 掌管这里的男爵,还有其背后贝尔达作家一定会再次卷土重来,但是众人的脸上却没有一丝阴霾。 “可能是因为你解开了心结,理解了他们渴望抗争,并甘愿赴死的心情吧。” “....是吗?” 之后,双方没有再继续对话,简朴的宴会上,只有彼此的酒杯在来回碰撞。 直到喝得酩酊大醉,一方倒下为止。 ----- 第二天,杜文从床上爬了起来,眼圈黑黑的。 “啊,头好疼。” 虽然在前世,杜文的酒量还算不错,但奈何北部的酒太烈了,身体多少还是有些吃不消。 下楼时,一名村民立刻跑过来打招呼。 “少爷,您起床了吗?” “嗯,有蜂蜜水吗?” “我马上拿来。” 男人匆匆忙忙地走进厨房,虽然蜂蜜在北部是非常昂贵的东西,但他还是毫不犹豫拿了出来。 就在杜文喝着温热的蜂蜜水时,布莱恩和格温也走了下来。 “少爷,昨晚睡得好吗?” “还好。” 杜文扫视了两人一眼,尽管他们俩昨天喝的最欢,但脸色还是很清醒。 “你们都没事?” “对南部的男人来说,这点程度根本不算什么。” “我也没关系,酒精的作用对我不是很大,很快就能醒酒。” 不愧是觉醒者,这个身体素质已经完全不是人类了。 杜文摇了摇头,随后把蜂蜜水一饮而尽,一边的村民马上接住了空碗。 “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贝雷夫呢?” “少主他一大早就去了墓地,估计也快回来了。” 话音刚落,贝雷夫就扛着铁锹回来了,在看到杜文一副醉宿的样子后,咧嘴笑了笑。 “你的酒量太弱了。” “啧。” 看着生龙活虎的贝雷夫,杜文咂了咂舌,看来昨天是自己先倒下了。 见贝雷夫扛着铁锹,衣服还上沾着泥土,杜文问道。 “你去埋葬死者了?” “嗯,没有花很长时间,之前我也是这么做的。” “不办葬礼吗?” “没有那个时间了,今后还有很多事等着我们呢。” 贝雷夫拍了拍身上的土,眼神眺望着窗外,似乎看向了很远的地方。 杜文点了点头,看样子,贝雷夫已经成功振作起来了,不枉他特地跑一趟。 聊了一会儿,亨利克从外边走了过来。 “少主。” “怎么了?” “波顿男爵派人来了。” 贝雷夫皱了皱眉,虽然他早就预想到了,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亨利克的通报刚一结束,门外就走进来一个穿着华丽的贵族,看年纪刚过二十岁。 “他是谁啊?” “拉里尔·波顿,现任男爵的儿子。”亨里克小声对杜文说道。 “贝雷夫!” 拉里尔快步走了过来,对着贝雷夫就是一顿呵斥。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居然敢杀害我们家族的卫兵,还拒不交税!” “人不是我杀的。” “还敢说谎!我都听乌迪斯说了,不是你是谁!?” 拉里尔打算直接跳过杜文这一环,把屎盆子全都扣到贝雷夫的头上,想法不错,但他显然没想到杜文杀了人以后,还敢逗留在这里。 “那是我干的。” “什么?” “你的那些卫兵,都是我杀的。” “你是谁!” “杜文·丹尼斯,那个叫乌迪斯的应该跟你说过我的名字吧?” 杜文饶有趣味地看着对方。 听到丹尼斯的名字后,拉里尔立即闭上了嘴,这个疯子怎么还呆在这!? 眼珠转了转,拉里尔露出了灿烂的微笑,好在他想到了补救的办法。 “哈哈,杜文大你可真爱开玩笑。” “什么?” “明明是毫不相干的人,你却硬要替他开脱。” “这可不是开脱,确实是我干的。” 拉里尔的眼睛微眯,招手让手下的卫兵一窝蜂地涌了进来。 “哈哈哈!怎么可能!我们怎么可能会认错凶手呢?杜文大人你可要想清楚啊。” 言下之意,就是在警告杜文不要再插手此事,这里可是波顿家族的主场,不是你一个外乡人能放肆的,他能放你一马就已经够意思了。 听到这句话,杜文嘴角微微上扬。 “啊也对,准确地说,那些卫兵是我的护卫杀的,不过那个叫乌迪斯的牙,可是我亲手打掉的。” 见对方丝毫不鸟他的威胁,拉里尔的脸一下子僵住了。 ‘这小子是吃错什么药了吗?’ 杜文和贝雷夫的交情有那么深?居然不惜与当地的贵族为敌也要帮他? 就在拉里尔不知所措的时候,贝雷夫插嘴道。 “杜文少爷是我的客人,真要追究起来也是我的责任。” “....哦,对对对!” 见有台阶下,拉里尔顺势应了下来,真要和丹尼斯家族交恶的话,他的心里还是有点慌的。 “咳,总之,贝雷夫你要为此事承担责任!” “你想要我怎么做?” “首先!你得赔偿我们的经济损失!200金币!限你一个月还清!” “第二,作为拒交税收的惩罚,今年的税收再翻一倍!” 拉里尔露出了笑容。 凭帕隆村的财力,根本无力支付200枚金币。 你贝雷夫不是能忍吗?那他就将计就计。 等逾期还未能还款时,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把贝雷夫抓走,不费一兵一卒拿下这个村子,替子爵永远清理掉这个后患。 想必到时候肯定会得到子爵大人的奖赏。 然而贝雷夫的下一句话却打破了他的幻想。 “不可能。” “.....?” 什么?是他听错了吗? “你说什么?” “我说不可能,这次事情无论怎么看都是你们的责任,我是不会赔偿的。” “.....!” 拉里尔瞪大了眼睛,这个软柿子是突然变性子了?明明之前怎么揉捏都不会反抗的啊。 “你认真的?” “当然。” “你能对刚刚的那句话负责吗?” 贝雷夫短暂地闭上了眼睛,虽然之前他因为种种顾虑而逃避战争,但现在他已经明白了。 ‘与其这样坐以待毙,还不如奋力一搏。’ 和平不是一味地忍让就能守护的。 他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贝雷夫直视着拉里尔说道。 “替我转达叔父,做好开战的准备吧。” ----- 之后,拉里尔什么也没说,便脸色铁青地走了。 既然贝雷夫急着送死,那自己就成全他! “放他走没关系吗?” 旅馆内,杜文望着窗外拉里尔的远去的身影。 “无所谓,就算杀了他,叔父那边也会很快打过来。” 既然决定了要开战,按传统,理应向对方传达战书。 贝雷夫凝视着杜文的眼睛。 “我想借用你的力量。” 和之前与蛮族的小打小闹不同,领地之间的斗争不是仅凭士气就能决胜的,哪怕是再小的城池,想要攻破它,损失也会以几何数增长。 “光用嘴就想让我帮你吗?” “你想要什么?” “如果说事成后,我要你发誓永远效忠于我....” 杜文意味深长地说道。 “你能做到吗?” “只是那种程度吗?那么现在也可以。” 面对的杜文反问,贝雷夫毫不犹豫地单膝跪下,郑重地低下了头。 “我贝雷夫·贝尔达向这片土地、我的血液以及观察世人的女神发誓。” 这是北部自古以来,最为神圣的誓言。 “我将视你为唯一的君主,还请务必接受!” 杜文静静地望着贝雷夫,但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我既没有土地,也没有爵位,你可要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和地位无关,我只是想单纯地追随大人您。” 杜文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平息了心中的激动,能得到贝雷夫的效忠,要说不高兴那是不可能的。 自己离计划又近了一步。 “起来吧。” “是,君主。” “从现在开始,你将作为我的剑,成为北地之主。” “.....!” 此话一出,不仅是贝雷夫,就连屋内的布莱恩他们也为之一惊。 虽然以前就隐隐猜到了,但既然敢让家臣成为王,那么杜文瞄准的位置只有一个。 皇帝。 “如果觉得我是在痴人说梦,你可以反悔。” “不,绝对不是。” 贝雷夫猛地站起身来,喊道。 “我定会誓死追随君主。” 在帕隆村的一栋不起眼的旅馆内,见证了北部之王及其未来的皇帝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