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下筷子,祁震山就甩出一个重磅炸弹。 宝镜心中大喜,“是学武的事情有眉目了?” 可任她怎么缠,祁震山也没有透露更多,只赶她去上学。 宝镜一整天在教室里都挺恍惚,可她是决定要做学霸的人,老师讲得东西毫无难度,她只有开始背俄语来集中注意力。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午放学,元宵夜里祁震山曾坐的小汽车果然停在学校门口等她,开车的不是贺老板,也不是贺小刀,而是一个她不认识的年轻人。 “走吧,我和你妈妈说过了。” 宝镜喜滋滋上了车,汽车往南县以东驶去,很快就离开了南县范围。 一路上也没闲着,祁震山抓紧一切时间教导宝镜,不时考她一些从前的知识,又教授她新的知识。祁震山是在历史系做过客座教授的人,讲起课来很有一套,看似天马行空似乎只教宝镜感兴趣的点,可随着时间推移,他能将所有的“点”串联起来,形成了历史长线。 面对小弟子的疑惑,他总结道:“学古玩,难道只学习瓶瓶罐罐?不,没有史学做基础,你如何能背下世上万千各种各样的古玩珍宝,当你学透了史,了解了古玩们所在的时代特质和故事,你才算真正进入这个行当。” 宝镜恍然大悟。 她能买到雍正官窑的粉彩大盘,靠得不过是捡前世之漏。这种让她印象深刻的“前世之漏”,总过也没几件。 宝镜上辈子想入古玩行,是经济的诱惑,这辈子她是真想干个名堂出来,祁震山这个师傅,她真是误打误撞拜对了! 车子开了两个小时才停下,柏油马路已经不见了,眼前一条弯弯曲曲的土路一直衍生,再往前,却有一条青石铺成的山道盘旋往上。 瞅着,有些眼熟呢。 “这是……青城后山?” 再过十来年,青城山的旅游业发达,宝镜记得93年还和同学来过一次。那时前山人满为患,当地的村民们开辟了一条后山游玩之路,是为逃票党准备的——她那时就是可耻的逃票党呢。 眼前的青石山道,宝镜没见过,只是远眺山峰轮廓,依稀就是青城后山。 祁震山点头,“不错,这里就是青城后山,顺着山路爬到尽头,你会看见要找的人。至于他收不收你,就要看你自己了。” 什么,独自一人爬上去么? 瞅着天色,宝镜觉得她师傅在开玩笑,可祁震山表情再严肃不过! 祁震山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他让宝镜独自上山前,也看了看天色。 “现在六点十分,你要是爬得快点,或许能赶上那人的晚饭时间,若是慢……”祁震山没继续说,他递给宝镜一个手电筒,一个有帆布背带的水壶。 高人都有些古里古怪,宝镜哪里不明白眼前所见大概是学武前的考验。 没有继续讨价还价,她选择拿着手电背起水壶开始攀爬。青石小道蜿蜒曲折,山上植被茂密,不一会儿,小小的身影已消失在视线中。 祁震山脸上始浮现出一丝担忧,“阿华,你悄悄跟上去。” “知道了,您放心。” 经过元宵之夜,阿华知道祁二爷很重视晚年所收的弟子,考验是一回事,小姑娘的人身安全也不得不重视,毕竟是山间野道,谁知道会不会有冬眠苏醒的毒蛇。 阿华步子很稳,速度却不慢,走在宝镜看来十分艰难的山道上像如履平地。 很快,他的身影也消失在密林遮盖的山道中。 前行的宝镜茫然不知,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台阶陡峭,开始她还步履轻松,慢慢的,灵活的双脚反应就变慢。 尚不见前路尽头,天就已经微黑,宝镜只得打着电筒继续往上爬。 也不知路程是否过半,青石台阶坡度过陡,她必须将脚抬得很高,走久了,大腿真是酸痛沉重。背着的水壶已经空了大半,乍暖还寒时节,她后背居然都被汗水打湿。 宝镜很想用太阴镜探探路,可惜自从元宵夜她透支精神力使用镜子后,现在竟指挥不动它。除了每晚依旧在炼化月光凝结月华珠,太阴镜的作用被限制了大半。 宝镜心中也挺急,她试过想用充足的睡眠来弥补亏空,但夜里精神总得不到放松。 别看她整天瞎忙和,看上去乐观积极,那在眼皮下消失的幕后黑手就像一座沉甸甸的大山压在心间,让宝镜片刻不得放松,又何谈身心得到彻底舒缓呢? 只不知,这世上,可有锻炼精神力的方法……留下太阴传承的人,大概也没想到,最终会是一个毫无根基的普通人获得了传承。没有基础,对着空中楼阁般的诸多秘法,宝镜只能眼巴巴的吞口水,或许终其一生,她都没办法涉及传承的核心奥秘! 不过,自己能重生,已然是举世无双的机缘,做人还是不能太贪心了! 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宝镜忽然听到了前方不远处有窸窸窣窣的动静。 “谁在那里!” 天色已黑,谁还会在偏僻的山道上行走?宝镜怀疑是野兽,不由紧紧握紧了水壶,铁质的军用水壶似乎已经成了她唯一的武器。 强光所到之处,却不是什么野兽,而是一个穿着白汗衫背着竹背篓的老人! 老人抬手挡住了电筒强光,宝镜心中微拧,将电筒放心稍微偏了偏。 “大爷,这么晚了,您怎么还在山上?” 若是一个青壮男子,宝镜或许还会警惕,换了是老人,她心中就不是那么害怕了。再说她相信师傅祁震山不会将她放置到危险境地,哪怕是考验,肯定会首先保障她安全。 老大爷没有搭理宝镜,在原地停留了片刻,径自背着竹篓走在她身前。 宝镜迟疑了会儿,还是紧紧跟上。 事情若反常必为妖,她一时怀疑对方只是不愿意搭理陌生人的山里居民,一时又怀疑这场偶遇正是考验的一部分。 可要考验她什么呢? 宝镜想不明白,瞧瞧老人家,背着竹篓一脚一步都是稳稳当当,就算她想做好人好事,根本是自顾不暇,哪里还能逞强帮人?